大隊長牟敦康（右六）和他所在三大隊的戰友。
牟敦康生前，保存著一大批戰友的來信。年輕的飛行員們在這些信中交流見聞和體會，互相激勵，回憶友情。這些信，傳遞著戰爭年代的戰友深情，更原生態地展示了那一代青年軍人建功立業、報效祖國的熱望。
這是戰友來信中按時序排列的第一封。寫信人陳亮，是牟敦康當年在東北老航校一期乙班的同學。信中提到的戰友鄒炎、王寶君分別是飛行二期、三期的同學。這3人都是空4師的，先於牟敦康去了安東輪戰。這就是陳亮在安東寫給牟敦康的信——
康、華：（康指牟敦康，華指孫景華）
收到來信，我高興了好久。知己人的話真好聽……最近來說大家都看到了敵人有的打上了，鄒炎有成績，王保君（應為王寶君）機事小傷，仍勇敢戰斗。康呀！真是熱鬧極了，這樣的生活我感到有趣的。每天黎明即起，馬上出發，到點燈后才歸來，雖然疲勞，但是讓精神愉快把它戰勝了。我們都盼你們來。每一個戰斗，雙方不下200架，有意思，每天兩三次，油箱最多的，五天內丟過五副了，你看如何，炮都常在叫嘯。不再說了，你又快火了！又要打自己的頭了！不要急，日子遠著呢！有你的，把力量准備好，主要是垂直動作大V。我最近病了兩天，很快又能出任務，望保重。把信給親愛的孫景華看看，我不另寫給他了。親愛的景華不要怪我，時間太少，今天下雨才有點時間……
敬禮
代問團、師首長好！
陳 亮
9.29
在牟敦康的遺物中，有一封信很特別，是他於1951年11月17日寫給戰友林軍的回信。1951年10月21日，空3師3個大隊50名飛行員，駕駛50架米格-15戰斗機，飛赴安東浪頭機場，執行掩護秦川一帶新建機場和平壤至安東一線交通運輸的任務，牟敦康終於踏上了空軍實戰的戰場。這封信就是他在戰斗閑暇寫給林軍的。因軍情緊急，信一直未抽空寄出，終成“一封沒有寄出的信”。2010年，牟敦康的家人幾經輾轉終於得知林軍下落時，林軍卻已在前些年病逝了。這封信，竟又成了“永遠也送不到的信”——
林兄：
在戰斗的環境中見你來信，更給了我很大的鼓勵。我決心做到你的希望，那也是黨與人民對咱的要求，原來你是在開原，則因不知，未常去信聯絡。今見你來信，談到情形尚好，更望工作學習中多加注意身體……
現在談談我的情形，身體精神都能以環境之需而適，現處在戰斗的情況下，雖然經常出去（指升空作戰和巡邏——筆者），然並不能經常出出殺氣，四號的一次，那還是頭一次的與鬼子見面。我們以六對二十四沖入敵人的機群，直將敵人趕到海裡。擊落兩架，擊中一架。你老弟真死拉扒克（朝鮮語音譯，即窩囊廢之意）。因戰術上犯了錯誤，隻擊中敵人一架，現在憋了一肚子氣，准備下次見面再以有效的手段好好地教訓大老美的空中強盜。（我得空給你好好形容下，那些家伙，那個熊包勁，見了我們簡直是綿羊見了老虎一樣，跑都不很會跑了，對我們來說他們是名副其實的空中綿羊）……林兄，這就是我的個人大概。本想多多談談，沒處好寫。同時，頭一仗也沒有打出個樣來，倒沒臉向老友們談。林兄，當您下次聽到的就絕不是這個了，就此住筆。
此致
敬禮 並祝你健康
敦康 11.17於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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