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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祖蔭和他的藏族朋友

張黎黎 阿孜古麗
2013年08月02日11:12   來源:中國民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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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何祖蔭和他的藏族朋友

何祖蔭

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很多人都在想:硝煙散去了,應該把精力放在祖國的建設上。所以,當中央決定讓十八軍進軍西藏時,很多人感到很突然。

不過,十八軍五十三師的何祖蔭對此卻很平靜:“西藏是偉大祖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解放西藏,就不能算解放全中國。”

但西藏究竟是什麼樣的呢?“隻知道山很高,很荒涼,人很少。”這是踏上西藏這片土地之前何祖蔭對西藏的最初想象。那時,何祖蔭並沒有想過,從1951年轉業做西藏地方工作開始,自己會從此扎根邊疆﹔他也沒想過,在林芝、昌都、拉薩……自己足足用了35年的時間與西藏老百姓打交道,與他們同吃、同住、同勞動。

何祖蔭,1918年生。1938年6月參加革命,曾歷任西藏分工委部長、分工委副書記、工委統戰部副部長、拉薩市委書記、昌都地區革委會副主任、西藏自治區黨委副秘書長、自治區顧委委員。

進藏伊始:感受藏族人民的勤勞、智慧和善良

1951年8月,何祖蔭轉業到西藏波密分工委工作,“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首先就得與當地老百姓建立感情”。

語言不通,無法與當地群眾交流,何祖蔭這“群眾感情”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建立起來。

但是日久見人心。隨著與基層群眾的深入接觸,何祖蔭漸漸與藏族群眾融入到了一起。

“現在我還記得那個藏族小男孩,他叫益西。”何祖蔭想起了在波密的一次偶遇。益西隻有七八歲,卻熟練地演示著殺羊的全過程,如何擒羊、殺羊,用什麼剝皮,怎麼煮、怎麼吃,他沉著的表情和嫻熟的動作震動了何祖蔭的心。

“一個小孩都能如此勇敢、勤勞,藏族人民實在有太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何祖蔭曾反問採訪他的記者:“知道為什麼西藏的牛皮船在金沙江是圓的,到拉薩河就變成方的了嗎?”

記者表示茫然時,何祖蔭的答案是:“方圓之間凝聚的可都是藏族群眾的智慧呢。金沙江水急,藏族群眾就把牛皮船做得小而圓,可以減少水的沖擊力﹔拉薩河水平且穩,牛皮船就變得大而方了。”

說起這些藏族人民與自然界長期斗爭積累的經驗和智慧,何祖蔭的言語裡充滿了敬佩之情。

也從那時起,何祖蔭開始把自己融入到老百姓中去,與農牧民同吃、同住、同勞動。

“以心換心”換來的不僅是感情和尊重,更是生命的相依相偎。

1962年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藏族民工主動組織起來幫部隊送彈藥、糧食,抬傷員。為了保証部隊從敵人后方包抄,民工與戰士們一起沒日沒夜地行走在高山密林中。

上千裡的山路,坑坑窪窪,“顛簸”的都是民工的情﹔冬天的夜太冷,民工就把自己的棉衣脫下來蓋在傷病員身上﹔有的傷員小便時無法站起身,他們甚至用自己吃飯的碗去接……

走群眾路線:從老百姓的實際需求制定政策

過了“感情關”,更得過好“服務關”。

如何全心全意為藏族老百姓服務,是共產黨贏得群眾擁護和在西藏站穩腳跟的“法寶”。

1959年拉薩市剛成立,擔任拉薩市委副書記的何祖蔭到當雄牧區負責民主改革試點工作。雙目失明的才旺多杰為何祖蔭心裡點亮了一盞燈,何祖蔭說:“老百姓就像火盆裡的火,一旦吹開了表面那層灰,旺盛的火苗就燃起來了。”

這一席話切中了群眾工作的要害:“我們得走進老百姓的生活,去體察他們心中最真實的意見,排解他們的難處,這樣老百姓才會打心眼裡擁護共產黨。”

1959年4月,平叛不久的拉薩,生產、生活都不太安定,逃跑的叛亂領主的田地大量荒廢。

在一次農村調查中,何祖蔭偶然聽一個拾牛糞的老人可惜地嘆道:“好好的地怎麼能荒著呢,我說最好是把這些地分給老百姓,誰種誰收。”

何祖蔭一聽,有道理。於是,當晚他就把這個從老百姓口中聽到的建議報告了拉薩市委,並將此意見上報西藏工委,經中央批准后由拉薩市軍管會正式發布:農區“誰種誰收”,牧區“誰放牧畜產品歸誰所有”。

這兩個政策一經發布,立刻受到群眾的擁護,農民也很快投入了春耕生產。那一年,拉薩市農業增了產,牧區生產也穩定了下來。

“百姓提的意見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呀!”何祖蔭感慨道。

見識到群眾的力量,何祖蔭的工作算是找到了方向。

“我們從老百姓心裡最想的事情、最迫切的願望入手,制定了各種方針政策。而要實施好這些政策,就更需要回到群眾中去,把政策交給老百姓。”

8年的實際行動讓藏族群眾看明白了:共產黨是代表廣大農奴的利益的,解放軍就是咱窮人的隊伍。1959年的民主改革,藏族群眾就爆發出了如火山般的熱情。他們支持、擁護改革,誰是農奴主、誰是代理人,該怎麼劃分、怎麼處理,老百姓心裡清清楚楚。

“當時我們的部隊少,干部也少,但隻用了不到2年的時間就完成了民主改革,靠的就是老百姓的力量。”

遠離西藏的日子:割不斷的西藏情

“青春奉獻高原,情系那裡的人民,如今夢游雪域,是你們這一代人的寫照。”

這是何祖蔭的“小朋友”色覺卓嘎送給他的詩,字裡行間寫滿的是何祖蔭一生的牽挂。

35年與老百姓打交道的基層工作,何祖蔭收獲最多的是與西藏人民的深情厚誼,這也是最讓他割舍不掉的情緣。

何祖蔭的夢裡有跟了他3年的通訊員白瑪。

白瑪沒有文化,懂得一點點漢語,粗手粗腳的他不僅為何祖蔭洗衣服,甚至會拆洗被褥。

白瑪很會捉魚、打獵,每逢冬季缺糧少肉時,他就捉魚、打野雞改善大家的伙食。

白瑪也愛喝酒,每次到何祖蔭家,有酒必喝、有酒必帶。也許酒多傷身吧,白瑪早早地就病故了。

何祖蔭的夢裡有格桑朗杰和紅英父女倆。

格桑朗杰從1951年開始跟隨何祖蔭工作,那時他隻有17歲。何祖蔭給格桑朗杰講革命道理、講思想、講作風修養。格桑朗杰幫何祖蔭翻譯,介紹藏族群眾的情況。

紅英是格桑朗杰的女兒,1981年去河南學習,何祖蔭寫信介紹自己的父親與她相識。放假時,紅英便乘車近100公裡,到何祖蔭父親處,祖孫倆相處得很好。

1999年,格桑朗杰到何祖蔭家過春節,帶來了酥油、糌粑和茶葉,還帶了100元錢,說是紅英給的,讓買些好吃的補養身體。

何祖蔭熱淚盈眶,聲音哽咽:“我收下,一定收下。”

何祖蔭的夢裡有孤兒色覺卓嘎。

色覺卓嘎就是為何祖蔭寫詩的人,也是何祖蔭的“小朋友”。

在當雄縣沙子崗區認識14歲的色覺卓嘎時,她已是孤兒。何祖蔭把色覺卓嘎帶回拉薩,介紹她到西藏歌舞團,后又送她到西藏民族學院學習。

不到一年,色覺卓嘎已會寫信,但是信中錯別字很多,何祖蔭一個字一個字地為她改正,並連同回信一起寄回。一來二去,何祖蔭和色覺卓嘎成了名副其實的忘年交。

后來色覺卓嘎當了西藏民族學院副院長,又被調往西藏大學任副校長。何祖蔭趕往咸陽為她送行時,色覺卓嘎的兒子亞寧堅持為何祖蔭買了回鄭州的機票,並把他送上飛機。

何祖蔭的夢裡還有大頭人巴嘎布·索朗旺久、貴族婦女崔科·德吉央宗、藏醫強巴赤列……

多少次夢回西藏,醒來卻徒增傷感。“西藏的事隻能是我的夢中事了,西藏的人,也隻能是我夢中的人了。”老人的聲音哽咽了。

2011年7月15日,何祖蔭因病逝世,享年93歲,他在臨終前告訴家人,將其骨灰撒到父親墓地、黃河(或盧溝橋畔),一部分朝向西藏方向拋撒。美麗的西藏,可愛的藏民是何祖蔭一生的牽挂。

(責編: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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