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兩當兵變”前的習仲勛。 資料圖
習仲勛經常深入群眾進行戰備動員,號召陝甘邊區全區軍民積極行動起來,加緊生產,支援前線,奪取戰爭的全面勝利。 資料圖
1949年1月,習仲勛在西北野戰軍第一次黨代會上作報告。
習仲勛石刻坐像背后,是夫人齊心敬錄的習仲勛語。 綦偉 攝
1949年2月,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區改稱西北軍區,習仲勛任政治委員。 資料圖
全國各地很多人前來富平參觀習仲勛紀念館。 綦偉 攝
坐落在甘肅東部華池縣南梁鄉的荔園堡,已成為著名的紅色旅游景點。 綦偉 攝
到陝西省富平縣淡村鎮尋習仲勛故居,鄉親們會熱情地指著一個坐落在水泥路盡頭的小村子說:那就是習家庄,現在稱中合村了。
大門敞開著,門梁上鐫著“厚德載物”四個大字,院子西邊仍保留著的幾間泥屋,在兩邊水泥樓房的映襯下引人注目。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走出來,連連擺手:“沒有故居,沒有故居,這裡是我們的家。”見記者已知情,便又道:“要說故居,這整個村子都是。”
時已仲秋,金風吹拂著田裡已成熟的苞米。83年前,年輕的習仲勛就是從這裡告別了親人,投入到終生為之奮斗的事業中。
陝甘邊區的“娃娃主席”
其時,16歲的習仲勛已是一名中國共產黨黨員。離開家鄉,他旋即被中共陝西省委派到楊虎城軍中從事兵運工作。兩年后,他領導了“兩當兵變”,隻可惜,這支新成立的紅軍隊伍,在北進途中被敵人打散了。
北進,是去同劉志丹、謝子長會合。數月后,經當地農民掩護一路輾轉,習仲勛終於在照金找到了“老劉”、“老謝”。參加革命以來,在學運、兵運、農運中遭受諸多挫折而產生的沉重的困惑,終於有了求教的兄長。
“唉,你這個事麼……”劉志丹說:“我失敗的次數比你多得多。”劉志丹的女兒劉力貞回憶說,父親告訴習仲勛,最根本的原因是軍事運動沒有同農民運動結合起來,沒有建立起革命的根據地。
建一塊根據地談何容易。外有國民黨軍隊的“圍剿”,內有“左”的思想干擾。剛成立的紅二十六軍第二團在時任軍政委杜衡的盲目指揮下,南下途中幾乎全軍覆沒。
轉戰途中,劉志丹提出在橋山中段建立陝甘邊革命根據地。時任陝甘邊區特委書記的張秀山在回憶錄中記述,紅二十六軍恢復起來了,500余名紅軍主力編成第四十二師,在南梁這塊“三不管”地區迅速打開了局面。1934年夏,習仲勛根據陝甘邊特委決議,開始籌備成立邊區蘇維埃政府。
習仲勛意識到,開好工農兵代表大會,首要選好代表。他廣泛征求意見。劉志丹提出從基層做起,用投票的辦法選代表。有同志認為,根據地文化落后交通不便,民主選舉行得通嗎?習仲勛解釋,志丹說,原始社會都知道選有能力、有本領的人做首領,何況現在。
今天,坐落在甘肅東部華池縣南梁鄉的荔園堡,已成為著名的紅色旅游景點。當地政府正在堡前修建一個大型廣場,以紀念80年前在這裡奮斗過的先驅英烈。
當地許多人都知道劉志丹、習仲勛。帶著孫子在河邊玩耍的何佩琴告訴記者,聽老輩人講過,習仲勛當蘇維埃主席時也就是20歲出頭。在習仲勛的主持下,曾頒布一條法令:凡黨政軍干部,貪污十元錢以上者槍斃。結果,在根據地工作人員中,沒有貪污發生。
鎮守陝甘寧南北大門
“在一個夏天,仲勛走得疲倦了,就隨便睡到一家老鄉的炕上,那位年老的主人就蹲在他的身旁,親切地看著他,替他驅著蒼蠅。這時忽然跑來一個找他的鄉民,老漢馬上低聲說:輕一點,仲勛同志困了,讓他好好地睡一會兒……”
這是70年前西北局高干會議期間黨組織為習仲勛所做鑒定中的一段,生動反映了他同陝甘寧邊區關中分區群眾的魚水深情。
關中分區是邊區的南大門。在這裡工作的6年間,習仲勛領導軍民多次挫敗國民黨制造的摩擦、蠶食活動,為抗日前線輸送了大量的物資、糧食和兵員,同時以熾熱的赤子之心為群眾服務。
曾在關中分區機關擔任管理員的張貴德說,機關駐馬家堡時,農民馬團兒的妻子難產,習仲勛得知后,馬上派警衛員請來醫生買來藥,保得母子平安。機關馬匹養在一位聾啞人家裡,房東妻子嫌棄聾啞丈夫而鬧離婚,習仲勛除了給這對夫婦做調解,還特別叮嚀機關飼養員要注意言行舉止以免影響房東夫妻關系……
“呃,你是住在九貞觀的習書記?”1943年5月18日的《解放日報》上,記錄了后來成為邊區特等勞動英雄的農民劉玉厚同習仲勛第一次見面的情況。發展生產、自力更生,劉玉厚對這位新任綏德地委書記道:“咱什麼也解不下,隻解下受苦,黨要咱努力生產,那是容易事嘛!”秋收后,劉玉厚來到九貞觀興奮地告訴習仲勛,收成除了繳租和公糧,全家吃用寬裕,他還給三弟訂了婚……兩人的交往和友誼,持續一生。
一場由康生指導的“搶救失足者”運動,引起習仲勛的警惕。習仲勛曾在陝甘革命根據地“肅反”中九死一生,他提醒大家一定要實事求是,說假話、亂說話,隻會起到特務所起不到的破壞作用。習仲勛向黨中央和西北局如實反映情況,建議及時制止“逼供風”、“假坦白”。
時任綏德地委秘書長的安志文回憶,直到上世紀90年代,習仲勛在談起往事時還說,回顧黨的歷史,凡出現大的失誤,主要是由於“左”的思想影響和干擾,這一教訓是永遠值得記取的。
跟隨黨中央轉戰陝北
一張拍於60多年前青化砭前線的老照片,挂在富平縣習仲勛紀念館的牆上,照片中,西北野戰兵團副政委習仲勛背著手佇立山頭,凝視未來的戰場。他的左側,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左手握望遠鏡,右手攏住嘴巴,正在沉思。
這是習仲勛第一次與彭德懷搭檔,西北人民解放軍也一度被稱為“彭習軍”。首役青化砭,干淨利落地把胡宗南屬下第三十一旅給端了。其后,羊馬河伏擊、蟠龍攻堅,三戰三捷……中共中央小河會議后,習仲勛又同賀龍搭檔,統籌后方全力支援前線。
在對邊區土地改革的組織領導中,時任西北局書記的習仲勛再次發現了“左”的偏差。陝西省委黨史研究室研究員賈巨川說,習仲勛調查研究發現,一些農村不加區別地平分一切土地,把財產較多、生活較好的農民當土改對象,把已轉化為農民的舊地富又拉出來斗爭,甚至把在我方任職的公教人員,因其家中缺乏勞動者,也定為地主、富農……
1948年1月19日,在發給毛澤東的一份電報中,習仲勛寫道:邊區的勞動英雄,因有余糧往往被當成斗爭對象。這分明是對勞動致富方針有懷疑。在老區,有些鄉村貧雇農很少。因之,老區就不要怕中農當道,真正的、基本的好群眾在中農階層及一部分貧農中……毛澤東將此電轉發各解放區,批示說:“完全同意習仲勛同志這些意見。”
習仲勛又向中央提出了把日本投降前解放的地方定為老解放區,日本投降后至全國大反攻時兩年內所佔地方為半老解放區,大反攻以后所佔地方為新解放區的意見,支持三類地區在土改的內容和步驟上應有所不同……
如今,一尊兩米多高的習仲勛石刻坐像,矗立在富平縣習仲勛陵園正中。雕像背后,是習仲勛夫人齊心敬錄的習仲勛語:“戰斗一生,快樂一生。天天奮斗,天天快樂。”
得知記者從深圳專程趕來,從富平縣庄裡鎮前來紀念館參觀的程維德說:“習仲勛是我們鄉親的光榮,是群眾中走出的群眾領袖。”老漢言語中透著敬仰。(本文圖片除署名外均摘自《習仲勛傳》 記者 綦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