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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與她的學生吳珉

2013年12月12日14:09   來源:人民政協報

原標題:秋瑾與她的學生吳珉

女革命家秋瑾,1906年從日本留學回國后,曾收養了她的學生、一個叫吳珉的童養媳。后來吳珉身受秋瑾的影響,成了秋瑾的重要助手。在秋瑾殉難前后,吳珉曾參與光復軍的籌組,后又參加了辛亥光復上海之役。民國誕生后,她棄醫從教。直到晚年,一直隱姓埋名住在上海……

吳珉,字希英。1887年出生於浙江吳興縣雙林鎮一個沒落的書生家庭。吳珉9歲時父母雙亡,14歲時祖父又不幸離世。為料理祖父身后喪葬和償還家庭欠債,她被族人賣給了一位老河工做童養媳。19歲時她尋機逃到潯溪寄母錢琴韻家中,錢琴韻是潯溪女校的校董,和時在該校任教的秋瑾志同道合,她倆對吳珉的抗婚出走十分同情。不料,吳珉的行蹤很快被原主人家知悉,他們派人向錢琴韻要人,秋瑾據理力爭,提出願為吳珉出錢贖身。對方深知秋瑾是“新時派”人物,又知道錢琴韻在官衙中有人支持,隻好應允。秋瑾變賣了自己的首飾,為吳珉贖回了自由,吳珉從此追隨秋瑾,開始了她的新生活。

吳珉新生之初,和她的義妹紀國振(俠中)一起就讀於潯溪女校。她天性聰慧,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不久,秋瑾和錢琴韻又合辦了一所潯溪醫院,開始時經費和人手不足,吳珉被抽去充當臨時護士。同年(1906年)秋,秋瑾去上海創辦《中國女報》,吳珉也隨之去了上海,在秋瑾創辦的女子勸業公司工作。

這年冬天,秋瑾復返紹興,接替徐錫麟主持大通體育師范學堂,吳珉亦隨之寄寓在和暢堂秋瑾的家中,秋家上下都稱呼吳珉叫吳小姐。此時她已成為秋瑾身邊最親近的人,吳不僅負責秋瑾的生活起居,而且實際上已是秋瑾革命活動中一個重要的助手。1907年春,秋瑾積極籌備組織反清起義革命武裝光復軍時,凡是往來通訊、聯絡函電和由秋瑾親自起草的機密文件,大多都由吳珉代為謄抄和負責保管。當時秋瑾自任光復軍協領,軍內曾熔鑄金戒指28枚,以“黃河源發浙江潮,衛我中華漢族豪,莫使滿胡留片甲,軒轅神冑是天驕”詩逐字鐫在戒面上,作為聯絡暗號。吳珉也被頒給一枚“轅”字戒指。她經常佩戴在指上,家人不知,以為是秋瑾私人所贈。吳珉自己則更是守口如瓶,從不吐露戒指的真實來源。在此期間,秋瑾奔波浙東各地聯絡會黨,擴大武裝力量。吳珉跟隨秋瑾,所到之處,她們都偽裝成主仆或姐妹關系為掩護,所以直到秋瑾成仁為止,甚至在秋氏的親戚中,隻知道吳小姐是秋瑾的得意學生,卻不知吳珉竟是秋瑾所信賴的一個親密的革命伙伴。

1907年7月6日,徐錫麟在安慶起事失敗而以身殉難。消息傳開,紹興頓時風聲鶴唳。秋瑾預見到大通之禍迫在眉睫不可避,於是緊急疏散了一批由王金發率領預先已潛伏在紹興城內的敢死隊,一面又和吳珉一起連夜銷毀了一批重要革命文件。7月13日傍晚,清軍包圍了大通學堂,秋瑾被捕入獄。

吳珉得此消息,猶如晴空霹靂,她想借送衣物為由,去縣衙探監,但因這個行動過於冒險而被家人勸阻。此時她突然想起:前不久秋瑾曾對她說過“萬一局勢惡化可走避孫端(同情革命的開明人士)”。於是她於拂曉前雇小船出城,天明抵達孫端家,又在孫氏掩護下,轉到孫家一位老伯伯家中住下,這才轉危為安。事后吳珉曾著文回憶說:“當年在去孫端家的途中,曾有七艘不明來歷的船跟蹤監視,后在晨曦中密囑船伙進入漢港繞道而行,才得以甩掉了尾巴。”

這年7月15日,秋瑾在紹興軒亭口鬧市遇害,吳珉聞知,如萬箭穿心,拿她自己的話說:她一生之中所受到的精神刺激,莫過於當年喪師之痛,幼年父母雙亡,那時根本不知天高地厚,還好似墮在五裡霧中,如今喪失了這樣一位衷心敬愛又是終生難忘的救命恩人,真比剜了心肝還痛。可是處在當時的險惡環境中,她隻能暗自飲泣。

3個月后,風聲逐漸平靜,秋瑾的兄嫂也從外地避難歸來,住在紹興偏門外的漓渚鎮。吳珉和秋瑾的哥哥秋譽章商議,決定去上海訪尋原潯溪女校的校長徐寄塵和同學徐小淑(徐寄塵之妹),秋譽章為她湊足了盤纏,幫助成行。吳珉臨別依依,在揮淚話別之際,她對秋譽章夫婦懇切表示:“此一去一定不忘先師的教誨,誓為爭取婦女的徹底解放做出努力。”

吳珉到達上海后,很順利地找到了徐寄塵校長。不久,在徐校長的幫助下,她和徐小淑、陳愁非同入張竹君先生創辦的上海育賢女校求學,后又轉入張先生在南市董家渡開辦的醫院學習看護。從這時起,吳珉改名為吳惠秋,以示對秋瑾的永志不忘。此時她開始和光復會熟悉的革命同志廣泛聯系,開展地下活動,並且逐漸打開了局面,成了光復會的一名出色聯絡員。吳珉畢業之后,仍留在醫院工作。不到半年,光復上海戰役繼武昌首義之后迅速打響。吳珉立即披上戎裝參加戰斗,她被派在救護隊負責救護傷員工作。在攻打高昌廟江南制造局時,有一位叫閻畏三的戰士身負重傷,昏倒在路上,吳珉巡回指導救護,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閻畏三,當時情況十分危險,一時又找不到擔架,吳珉獨力背負他離開火線,送進了后方醫院。戰斗結束后,閻在吳珉的精心護理下,迅速傷愈,恢復了健康。閻畏三非常感激吳珉的救命之恩,從此兩人結為好朋友相互往來,發展到后來,居然心心相印結成了伉儷,這段傳奇式的戰地姻緣,曾被人傳為美談。

1912年8月,秋瑾生前摯友徐寄塵等人,得王金發私人撥款支持,在上海白克路創辦了一所以秋瑾別號命名的競雄女學。吳珉也應邀棄醫改行,在女校擔任教員。十余年中,每年7月15日她都要和徐小淑等人,從上海專程赴杭州到西子湖畔祭吊秋瑾,從未間斷。吳珉婚后離開了競雄女學,成為一個道地的家庭主婦。八年抗戰期間,她曾和秋瑾之嫂張淳芝在上海會面一次,其時吳珉老伴已經去世,孩子尚需培養,家庭經濟情況很不好。但她對生活還是充滿自信,曾說:“秋師洒血軒亭,她為革命視死如歸的精神,始終予我以畢生最大的激勵,生命不息,環境再艱苦我也要掙扎!”

1957年是秋瑾烈士殉難五十周年,紹興市遵循周恩來總理“勿忘鑒湖女俠之遺風”的教導,舉行了一次隆重的紀念活動,秋瑾故居也同時開放。影響所及,上海市人民政府得悉吳珉曾經追隨秋瑾烈士對辛亥革命有功,根據紹興秋氏親屬提供的情況到處尋找吳珉的下落,此時的吳珉已是白發蒼蒼,隱姓埋名在上海提籃橋小菜場成為一個賣咸菜度日的小販。當尋訪人員好不容易找到她時,幾經動員,她才承認是秋瑾的學生。當問到她為什麼不肯暴露她過去的身份時,她不禁老淚縱橫,深有感慨地說:“民國成立30余年,我一直被人們當作弊履一樣,備受冷漠。如今落到這般田地,我不但愧對先師對我的拯救與培養,也怕玷污了先師的崇高形象,所以還是不說好。”其實當時吳珉的兒孫都已長大,她堅持自己養活自己,為的是要實現她“生命不息,環境再艱苦我也要掙扎”的諾言,這種倔強的性格,仍然是源出於秋瑾的培養。

1957年9月,經上海市市長陳毅同志親自簽署,吳珉被聘為上海文史館館員。從此她老人家的生活才得到了安定。晚年她寫了不少回憶辛亥革命的文章,直到1977年8月11日在上海楊樹浦路1929弄64號寓所逝世,終年91歲。(趙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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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吳斌、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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