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夷始終懷揣人民至上的價值觀,總在考慮人民群眾如何在經濟上更快地富裕起來,在政治上更好地當家作主、擁有更多的民主權利,在文化生活上更自由地享受豐富多彩的精神文明成果。他從政70年,從不居 功自傲,從不考慮個人利益得失,從不為自己的待遇向組織提要求,即使對制度內的待遇也一讓再讓,堅守克己奉公。 任仲夷在廣州住的那所房子,一直是歷屆省委負責人居住的,幾十年來一直這麼住著,誰也沒提出過改動。任仲夷調到廣東后,了解到省委機關住房比較緊張。盡管自己祖孫三代同住在一起也不算寬敞,但在 1985年臨退下省委第一書記職務前,主動要求把房子和院子改動一下,讓出一半來。省委機關管房子的干部勸他不必改了,機關可以另想辦法解決。但他一再堅持,房子還是被隔成兩套住宅,他隻住其中一套,另一套讓了出去。 機關管房子的干部感慨地說:“一般來說,隨著職務的提升,領導的住房都是越住越大,隻有任書記住的房子越來越小,特別是在退下來之前,不但不多要房 子,還主動退房子,真讓人敬佩! ”
1988年,國家主席楊尚昆到廣州來,沒打招呼就去了他家看望。楊尚昆同志以前也住過這所房子,發現房子變小了,一問內情,很是贊嘆他的行為。 任仲夷從不運用手中權力去關照自己的家人和親屬,這方面堪稱“六親不認”。他的老伴王玄,與他同是“一二·九”時期參加革命的老干部,資歷與他相當,早在 1952年就擔任了原鬆江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兼省人事廳副廳長。她 1972年任哈爾濱革委會副主任(相當於副市長),市委根據她的能力、經驗、業績和資歷,提議她進入市委常委班子。任仲夷認為廉政應從自己配偶做起,要她把位子讓給別人,她顧全大局,沒進市委常委班子。 1977年春,任仲夷調到遼寧,她也調到沈陽市任副市長,市委又提議她進市委常委班子,任仲夷再次不同意,她又沒進常委班子。 1980年 11月,任仲夷調到廣東,北京市委提出調王玄到北京市任副市長,連住房都准備好了。任仲夷希望她調到廣州一起工作,王玄為支持他,毅然放棄任北京市副市長,改調到廣州任副市長,后者級別比前者低了一級,她無怨無悔。她在廣州任職期間,市委又向任仲夷提出讓王玄進入市委常委班子,他還是不同意。不久,廣東省領導機關需要一名女領導干部,有省委領導提出像王玄那麼老資格能力又強的女干部不多,她當之無愧。任仲夷認為,和自己的配 偶同在省一級領導機關工作不合適,她應留在二級領導機關廣州市政府。他說服省委班子不要提拔王玄。她也表示理解,因而放棄提拔。她到退下來職務都沒動,一直還是從哈爾濱帶到沈陽、再從沈陽帶到廣州的副市長一級,她無半句怨言。 任仲夷臨終前一再囑咐兒子們:“你們幾個要盡心照顧好你們的媽媽。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又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你們照顧好媽媽,我就放心了。”他所說的“通情達理”,主要指自己一再不同意提拔王玄而她對自己的理解和支持。 也許人們不相信,任仲夷在廣東 25年,不但沒有安排過一個親屬到廣東工作,就連他的親妹妹、親弟弟都沒來過廣東一趟。任仲夷是個重親情的人,與妹妹任玉蓉、弟弟任蘭田一向感情很好。 2003年 8月,他回遼寧,抽空去看望住在遼寧蓋州縣熊岳鎮的弟弟。蘭田是個退休農藝師,了解他“六親不認”的品格,從不求他辦私事,沒沾過這位曾在自己身邊任遼寧省委第一書記的哥哥一點光。一家四世同堂擠住在一個 6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裡,大家坐下來轉身都有點困難。哥倆見面這天,任仲夷說:“蘭田,我到廣東二十幾年了,你都沒去過廣東呢。等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請你和弟媳到廣東玩,咱哥倆在廣東好好聚聚吧。”蘭田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到中午飯時間,他請弟弟吃飯,但規定參加者隻限蘭田、弟媳和他們的兒子這一代,再往下的就留在家裡吃。秘書勸他還是請弟弟全家都去,他卻較真說:“那怎麼行!我請家裡那麼多人拖兒帶女去吃飯,不光影響不好,還會給組織上添麻煩。 ” 第二年春暖花開,他沒有忘記老哥倆的約定,請蘭田到廣東,但蘭田的老伴身體不好,沒能成行。秋天,他再請蘭田到廣東,又遇上蘭田生病不能遠行。第三年,他自己也住醫院,直至去世,這個兄弟之約永遠不能兌現了! 1986年秋,任仲夷到邢台市與妹妹見面。任仲夷很喜歡妹妹,小時候隨父親回家鄉時,常常晚上拉著玉蓉的手坐在打麥場的麥垛上,一邊看月亮,一邊給妹妹講故事,充滿溫馨的親情。他於 1980年調任廣東前,抽空到邢台看望闊別 35年的妹妹,此后又回邢台 5次。當他的外甥、外甥女們的同事、同學聽說他們有這麼個當大官的舅舅后都說:“你們兄妹幾人有這麼好的關系不利用是傻,怎麼不叫舅舅在上邊為你們說句話呢?”他們的母親總是回答:“不要找你舅舅,他的脾氣我知道,找他也沒用,別給你舅舅找麻煩。 ” 任仲夷每次回邢台都對外甥、外甥女說:“你們要管好自己,把工作做好,不要期望沾我的光,我的權力是黨和人民賦予的,我無權為自己的親屬辦私事,謀私利。我和你們父親都是從戰爭年代過來的,我們那時是把頭掖在腰裡干革命,誰都不知道哪一天會犧牲,那時誰想過向組織要什麼條件和待遇呢?所以,你們不要有什麼想法。 ” 2004年國慶節期間他回邢台,此時玉蓉已去世 9年。他又對外甥、外甥女說:工作這麼多年,親戚的事我從來沒管過,以至有些外面的和家裡的人都說我“六親不認”。 “我就是六親不認,我無權為你們辦什麼私事,抱怨也沒用,不管他是誰,就是我的兒子也不行。 ”任仲夷去世后,他的外甥女羅麗芳在紀念他的文章中動情地寫道:“正是他的‘六親不認’成就了他不徇私情、清正廉潔的高風亮節。‘六親不認’的同時,他為家鄉捐款 10萬元,用以籌建希望小學,能讓娃娃們好好念書。‘六親不認’的同時,他幾十年如一日,為黨的事業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舅舅不是‘六親不認’,祖國和人民就是他最親的親人。 ” 1985年國慶節那天,他去參觀大連市老干部活動之家,應邀寫下“心懷千裡志,不居一寸功”的題詞勉勵老干部。其實,用這兩句話來概括他自己退居二線后的生活乃至他的一生,也是一個很好很准確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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