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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社會主義五百年歷史人物傳略——葛蘭西》

2014年10月13日14:36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世界社會主義五百年歷史人物傳略——葛蘭西》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

葛蘭西(1891-1937)是意大利共產黨早期領袖,共產國際時期獨立探索者。作為工人階級的偉大戰士,他短暫的一生致力於領導工人階級進行反法西斯斗爭。同時他也是一位出色的社會主義思想家,他的文藝理論著作奠定了意大利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基礎。

內容簡介

本書主要講述了葛蘭西波瀾壯闊的一生。本書是其生平的記述,講述了葛蘭西積極投身工人運動、領導意大利共產黨反對法西斯的波瀾壯闊的一生,為我們展示了一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先驅的形象。全書語言優美,論述充分、資料翔實,是研究葛蘭西的一本不可多得的傳記。

作者簡介

倪力亞,法學博士,曾擔任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文化研究局局長,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學習與研究》雜志社社長、總編輯。長期從事國際問題、國際關系以及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

書摘

與墨索裡尼正面交鋒

1924年5月,法西斯政府向議會提交了一項限制共濟會的法案,這項法案如果得以實施,政府的瘋狂鎮壓將首先針對共產黨及一切不願與法西斯妥協的政黨組織。葛蘭西看透了這項法案的真正意圖,1924年5月18日他在眾議院首次發表演說,揭露這一法案的實質就是進行鎮壓。這位共產黨年輕的領袖(當時34歲)與42歲的法西斯黨領袖墨索裡尼終於在議會上正面交鋒了。在這以前他們未曾謀面,但彼此是了解的。1921年12月1日,墨索裡尼曾站在反對派席上對眾議院說過:“無政府主義者說《新秩序》社長是個假傻瓜。他的確是個假傻瓜,因為這個撒丁島駝背是位經濟學和哲學教授,毫無疑問他有一個思維能力很強的頭腦。”葛蘭西對墨索裡尼也作過評論,他在1924年3月15《新秩序》周刊上發文說:

我們意大利擁有法西斯制度,有墨索裡尼作為法西斯首腦,還有一種官方的意識形態。這種意識形態把這位首腦奉為神明,公開聲明他是無往而不勝的,是新生的神聖羅馬帝國的靈魂的組織者。我們每天在報紙上都看到幾十封甚至幾百封各地諸侯發給這位首腦的致敬電。我們在照片上看到了那張我們在社會黨群眾集會上曾見過的最嚴峻的臉譜。我們熟悉那副面孔,熟悉那雙滴滴亂轉的眼睛。就是這雙眼睛,過去曾以它固有的凶狠毒辣使資產階級感到恐懼,如今又使無產階級感到可怕。我們熟悉那個始終緊握的帶有威脅性的拳頭,熟悉其整體機體及其各部分結構。

現在,這兩位領導人在議會大廈的大廳裡首次進行面對面的斗爭。這兩個人的性格和氣質是截然相反的。

葛蘭西並不具備政治宣傳家那種洪亮的聲音。他的講話似乎是從頭腦中直接發出來的,而未經過肺部和喉嚨。在他講話時,為了更清楚地聽到他那微弱而堅定的聲音,所有議員都移到了左邊即最靠近共產黨議席的位置。羅馬的一家報紙刊登了一張很大的照片,照片的畫面是將手貼在耳后全神貫注聽演講的法西斯政府首腦墨索裡尼。葛蘭西演講完畢后,與墨索裡尼直接對話。

葛蘭西:“法西斯反對資產階級在意大利擁有的唯一有效組織起來的力量,其目的是取而代之,並獨據國家分給共濟會的肥缺。法西斯革命隻不過是將某些行政人員調換成另一些行政人員。”

墨索裡尼:“是一個階級替代另一個階級,就像在俄國發生的那樣,就像所有革命中通常發生的那樣,我們也要用這種方式進行革命。”

葛蘭西:“隻有依靠新的階級的革命才是革命,但法西斯卻不依靠任何一個沒有掌權的階級。”

墨索裡尼:“但是隻要大多數資本家反對我們,隻要像莫塔和孔蒂這些最大的資本家站在反對派立場上投票反對我們,那就……”

葛蘭西:“你們制定這項法律實際上主要是為了對付各工人組織。我們要問,為什麼近幾個月共產黨在未被宣布是犯罪組織的情況下,憲兵隻要發現我們的同志有三個聚集在一起,就要逮捕他們呢……”

墨索裡尼:“我們是在做你們在俄國做過的事。”

葛蘭西:“在俄國有得到大家共同遵守的法律,可你們隻有你們的法律……”

墨索裡尼:“你們也進行了毛骨悚然的成批抓人。你們干得好極了!”

葛蘭西:“事實上,國家警察機關已把共產黨看成是一個秘密組織。”

墨索裡尼:“這不是事實。”

葛蘭西:“然而隻要發現在三個人以上聚會中有共產黨員,就是沒有任何罪名也逮捕他們,並把他們投入了監獄。”

墨索裡尼:“但他們很快就被釋放了。有多少人蹲在監獄裡?簡而言之,我們抓他們,隻不過是為了認識認識他們。”

葛蘭西:“這是一種有計劃的迫害形式,是提前實施和驗証新法律。法西斯繼承了喬利蒂政府的全部衣缽。你們的所作所為同喬利蒂的打手們在南方干的完全一樣,他們也說逮捕反對派是為了認識認識他們……”

會場上喧鬧起來。這是葛蘭西第一次在眾議院發表演說,也是最后一次。從此以后他再也沒有站到那裡講話。

逮捕和流放

1926年10月31日,法西斯政府頒布“保障國家安全緊急法令”,宣布解散一切反法西斯的政黨和團體,取締一切反對派的報紙。成立了“保障國家安全特別法庭”,負責審理“政治罪”,即進行宣傳活動和參加“顛覆性”的反法西斯團體的“罪行”。特別法庭的判決不能上訴。任何從事反法西斯活動的人即使不判決死刑,起碼也要判幾十年徒刑,以致終身監禁。採用了懲罰政治犯的新辦法——流放,任何“嫌疑分子”都可能不經審訊就被流放。

法西斯的緊急法令頒布后,開始大批逮捕共產黨人。意共領導人幾乎全部落入法西斯虎口。葛蘭西雖有議員身份,有免遭逮捕的豁免權,但還是在11月8日晚上在羅馬的住所被法西斯逮捕。當時他才35歲。

起初,葛蘭西在羅馬監獄被拘留了16天,到了11月24日,被押送西西裡島以北的一個名叫烏斯蒂卡的小島上。這裡是法西斯意大利專門流放犯人的一個據點,面積隻有3平方英裡。他在這個小島上待了36個星期,第一次嘗到與世隔絕、失去自由的味道。他比喻自己像一塊“小石子掉入大海”,永遠沉沒在無聲無息中。

1927年1月20日,葛蘭西離開該島被押往米蘭,行程19天,一路上飽受折磨。他在給親人的信中作了這樣的敘述:

我們像一條大蠕虫從巴勒莫爬到米蘭,它的軀體時不時脫落、合攏,在每個監獄裡留下一部分犯人,重新組成幾部分新的犯人,左右蠕動,在回來的路上又重新合攏。這條蠕虫到了每一站,有幾個叫轉運站的豬圈,在那裡待上2天到8天,這些豬圈裡除了堆積著好幾個朝代不處理的腐爛發臭的垃圾以外就別無所有了。

每到一處大家都疲憊不堪,滿身污穢。長時間戴手銬,使手腕疼痛難忍。每個人胡子拉碴,頭發蓬亂,雖然由於激動和睡眠不足而眼眶深陷,但目光炯炯有神。每到一個地方,就穿著衣服一頭扎在破舊的草墊子上。大家用毛巾把臉和手包起來,以減少塵垢的污染,並蓋上薄薄的被子以防凍僵。當起程來到下一站時,大家感到更加疲乏,骯臟不堪。一路上戴著沉重而冰冷的手銬,還要拖著自己笨重的行李,疼痛難忍的手腕變得紫黑了。

1927年2月7日,葛蘭西被轉移到了米蘭的維托雷監獄。2月20日,他給妹妹泰雷西娜寫信說:

對媽來說,我被捕入獄是一件既可怕又神秘的不幸。但對我來說,這不過是政治斗爭的一段插曲。不僅在意大利,而且在全世界都在進行這場政治斗爭,並且還要繼續進行下去,誰知道還要持續多長時間。我就像在戰場上成為俘虜一樣被抓住了,我早就料到可能發生這種事,甚至可能發生比這更糟糕的事情。

葛蘭西在米蘭監獄關了一年零三個月。這段時間他的生活就是等待審訊,但他對審訊不抱任何幻想。他等待給自己判重刑,但他並不因此而失去固有的平靜。他給親人寫信說:

我的精神狀態極好,因此有人以為我是魔鬼,有人以為我是聖人。我既不想當烈士,也不想當英雄。我以為我只是個具有堅定信念的普通的人,他不拿自己的信念與世界上任何東西做交易。一位看守天真地問我,如果我倒戈就可以當部長,這是否真的。我微笑地回答他,當部長有點過分了,當個郵政部副部長或公共工程部副部長倒是有可能的,因為這些職位是分配給撒丁議員的。他聳聳肩,用手指點著自己的額頭,問我為何不倒戈。他對我的回答信以為真,認為我是十足的傻子。

審訊和宣判

調查起訴葛蘭西拖了很長時間。用充分的証據充實罪狀不是容易辦到的,因為這些罪狀完全是根據警官和憲兵提供的報告中的許多評語拼湊起來的,因此缺乏具體的事實。有次審訊把葛蘭西家鄉撒丁島卡利阿利市警察局局長叫來作証,企圖証實葛蘭西在回家鄉時進行了犯罪活動。可是,這位警察局局長捕風捉影憑空捏造的証言遭到葛蘭西的嘲笑。以下是審訊記錄:

警察局局長:“我發誓我講的是真話,全部都是真話,隻講真話。”

檢察長:“1924年被告葛蘭西在撒丁干了些什麼?”

警察局局長:“檢察長先生,他以探望母親的名義到了撒丁。”

葛蘭西:“我許多年沒有看到她了。我以為同她見面並不犯法。”

檢察長:“被告葛蘭西,請你遵守秩序,証人繼續講吧。”

警察局局長:“實際上被告在那裡建立秘密聯系,打算組織暴動。他不僅同他們的共產黨員同志碰了面,而且還同撒丁的行動黨、革命農民黨和撒丁無產者黨的領導碰了面。”

葛蘭西:“檢察長,請允許我向卡利阿利警察局局長提一個問題。”

檢察長:“提吧,不過不要離題。”

葛蘭西:“多年來,我以極大的興趣研究撒丁的政治組織,如果你能把你剛才所講的后兩個黨的情況告訴我,我一定十分感謝。因為關於這兩個黨我至今還一點也沒聽說過。這兩個黨的領導人是誰?有多少黨員?”

警察局局長:“呃,講老實話,我不知道。”

葛蘭西:“這就對了,這個你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因為你剛才講的那兩個黨是不存在的。”

警察局局長:“怎麼會不存在?有一個情報裡還提到它們的名稱哩,大概它們實在是有的。

被告席上爆發出一陣笑聲,律師們也跟著笑了起來,憲兵僵硬的臉上也掠過了一絲笑影。檢察長急忙把這位憑空捏造兩個政黨的警察局局長打發出大廳。

因為要置葛蘭西於死地又苦於証據不足,法西斯當局沒有將葛蘭西送到普通法庭,而送到“保衛國家安全特別法庭”,對葛蘭西進行審判。

1928年5月28日至6月4日,法西斯的特別法庭對葛蘭西等22名政治犯進行了審判。在5月30日的法庭上,第一個被提問的是葛蘭西。辯護人薩爾多律師是這樣追述當時的對話的。

庭長:“你被指控有從事陰謀活動、煽動內戰、包庇罪犯、挑動階級仇恨的罪行,你有什麼要辯護的嗎?”

葛蘭西:“我重申我向警察局所作的聲明。我被捕時仍然是在職的議員。我是共產黨人,我的政治活動是眾所周知的,因為我的政治活動是作為議員和《團結報》記者公開進行的。我沒有從事過任何地下活動,即使我想從事這方面的活動,當時的環境也是不允許的。多年來,一直有六個便衣警察和我在一起,他們公開的任務是陪我外出,或者陪我待在家裡。他們從來沒有讓我一個人單獨行動過。他們以保護我為借口,對我進行了監視。今天,這已成為我的最好辯護詞。我請求都靈省督和警長到庭作証,以期弄清這一情況。但是,如果作為共產黨員需要承擔責任,那麼我欣然接受。”

庭長:“在被查抄的文章中,有的談到戰爭,談到無產階級奪取政權。這是什麼意思?”

葛蘭西:“將軍先生,我認為,所有軍事專政遲早總要以戰爭而告終。很明顯,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應該由無產階級代替領導階級,掌握國家的命脈,振興民族。”

葛蘭西講話的聲音很細,只是在法庭調查接近尾聲時他才激動起來。檢察長幾次打斷他的講話,使他非常生氣。他沖著檢察長和法官們憤怒地說:“你們把意大利引向毀滅,應該由我們共產黨人去拯救它。”

6月2日,檢察長在法庭上撕破假面具,露出法西斯的猙獰面目,他在控告詞中說:“被告是法西斯的敵人,他們應該被消滅。這些人是危險的,因為他們聰明而且狂熱。”他指著葛蘭西,又加了一句:“我們要使這個頭腦二十年不能工作。”

1928年6月4日,法西斯的“保衛國家安全特別法庭”判決葛蘭西20年4個月零5天的徒刑,這實際上就是慢性死刑,正如葛蘭西在一封信中所寫:“我被法西斯判處了折磨人的慢性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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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張湘憶、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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