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時期,古大存、曾史文夫婦在延安。受訪者供圖 郭智軍翻拍
古大存之子古延賢。郭智軍 攝
被日軍殺害的三灶島居民。珠海市檔案館供圖
旗 幟
在與黨組織失去聯系的情況下,他堅持深入農村發動群眾﹔作為南方代表團團代,他歷時一年、行程萬裡,沖破重重困難險阻,抵達延安參加七大﹔他被毛澤東贊為“帶刺的紅玫瑰”、“一面斗爭的旗幟”。
他就是古大存,建國后歷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副書記、廣東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廣東省委書記處書記、廣東省副省長。
古大存把滿腔熱血奉獻給了革命事業。他雖然已經離開我們將近半個世紀,但其抗戰事跡中蘊含的愛國精神仍然影響和感動著國人。
他的戰友,建國后曾歷任中共粵中地委、廣州市委書記,中國作協廣東分會副主席等職的吳有恆同志有詩贊曰:“天隅獨在真無畏,正氣常持凜有神﹔卻憶兵間曾共讀,美人香草屈靈均。
古大存的兒子古延賢說:“革命勝利后,父親立即投入到建設工作當中,夜以繼日工作。白天在省政府上班,回到家也在工作間工作,這種頑強為黨為人民服務的精神貫穿他的一生。”
人物檔案
古大存(1897—1966),原名古永鑫,廣東五華人,1924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第一、二次東征,后歷任廣東省農會特派員、中共五華縣委書記、廣東工農革命軍第七團隊團隊長、五縣暴動委員會書記、七縣聯委書記、東江工農紅軍總指揮等職務。
1930年,中國工農紅軍第十一軍成立,古大存任軍長﹔抗日戰爭期間被任命為廣東省委統戰部部長﹔到延安后任中央黨校一部主任。
1945年,古大存出席了中共七大,當選為候補中央委員。
抗戰勝利后,古大存先后任中共中央東北局組織部副部長、交通部長﹔建國后,擔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副書記、廣東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廣東省委書記處書記、廣東省副省長。
面對挫折,沒說過半句泄氣話
1934年中央紅軍長征后,古大存和他的部隊與黨組織失去聯系。1935年3月,古大存轉移到大埔南部的高山峻嶺中去發動農村群眾,不久建立了十三個黨支部。此時古大存大兒子古關賢也來到隊伍中。
談起這一時期,古延賢的兒子仍然倍感揪心。“此前古家犧牲了12個人。當時父親曾說,古家將來很可能后繼無人。”
面對挫折,古大存從沒說過半句泄氣話。他常常鼓勵大家說:“目前的困難是暫時的,革命的前途是光明的。隻要我們堅持團結,就能戰勝困難,革命總會成功的。”他在一首詩中寫道:“同志堅持心似鐵,萬鈞重任我擔當。”
到了1937年“七七”事變之后,古大存的隊伍已有相當廣泛的群眾基礎。1938年春,古大存在《大眾日報》上看到國共合作和廖承志同志在香港活動的消息,便離開大埔途經潮安、汕頭來到香港,見到廖承志。在武漢的周恩來獲悉后,叫古大存即去武漢長江局。古大存到武漢見到周恩來和葉劍英,並向他們匯報了在大埔山區堅持游擊斗爭的情況。
古延賢說:“當時,周恩來看到古大存頸部長了毒癰,疼痛難忍,便讓他先回廣州治病,治好了再談工作。古大存返回廣州找到八路軍廣州辦事處主任雲廣英,按照周、葉的指示,安排到廣州市立醫院。”治療手術很順利,古大存不久即痊愈了。隨后,他便去武漢長江局匯報請示工作。
統戰莫雄,發展抗日骨干力量
1938年10月,古大存再回廣州,此時廣州局勢緊張,日軍已打到花縣新街。古大存步行至佛山,當時廣東省委決定遷往韶關,古大存亦前往韶關。
古大存之孫古漢援根據古大存回憶錄談到,古大存在清遠偶然碰到戎裝打扮的曾天節(時任國民黨保安處學生總隊長),古大存以為這下難以脫險了,不料曾對他說自己是心向共產黨的(后來的歷史也証明了)。曾天節帶古大存找到老赤衛隊員古坊。
此時,莫雄在南雄當縣長。此人在大革命時期是張民達師的旅長,古大存曾被派往該師任戰地宣傳員,葉劍英當時是該師參謀長,曾經介紹古大存與莫雄認識。在武漢與葉劍英談話時,葉劍英告訴他:“還記得廣東有個莫雄嗎?到時可與他聯系。”
古坊帶了古大存去南雄找到莫雄。故友相逢,互訴衷曲。古大存向莫雄分析敵我態勢與抗戰前途,認為國共第二次合作,必須真正團結一致,充分發動群眾,才能取得抗戰最后勝利。莫雄對此甚為敬服,希望能與紅軍取得聯系,給了一本電報密碼給古大存。古大存立即上武漢向長江局匯報。黨組織任命他為廣東省委統戰部長,要他抓好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工作。
古大存任統戰部長時主要是做了莫雄的工作。莫雄與古大存經常徹夜長談。古大存向莫雄講解中國歷史,宣傳共產黨的政治綱領。在暢談中,莫雄不但欽佩他豐富的軍事、歷史知識,贊賞他的詩才,更同意他的政治見解和抗戰主張。兩人彼此推心置腹,莫對古言聽計從。
古漢援頗為感慨:“祖父可稱之為一個儒將,在北上延安之路,又要趕路,又要打仗,但他仍在間歇中讀《離騷》。”
在國民黨任命莫雄為二十三游擊區司令后,他請古大存做司令部上校參謀長,把司令部的工作交由古大存全權處理。古大存利用了這一機會,任命紅軍干部郭大同和李鎮靖兩同志為司令部中校參謀,迅速建立實質由中共領導的抗日武裝。期間,古大存釋放了南雄監獄的政治犯(大多是紅軍戰士、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
1939年初,古大存利用莫雄的關系,在南雄主持辦了兩期(約兩三個月)黨員訓練班,參加的共有四百多人,學員畢業后,有的參加了新四軍,有的去了東江游擊區,成了骨干力量。
參加七大,歷時一年行程萬裡
1939年秋,中共中央決定召開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古大存是廣東省的代表,並兼任南方代表團團長和臨時黨支部書記。
古延賢回憶,代表團歷時一年,行程萬裡,經華南、華中、華東、華北沖破重重封鎖,終於全部安全抵達延安,出色地完成了黨交給的任務。古大存獲得了前來迎接的李富春同志的高度贊揚。
“第二天傍晚,毛澤東、朱德、任弼時等中央領導特地向全團同志講了話,並請代表團全體人員一起會餐,進行了意味深長的談話。
古大存向黨中央全面匯報了廣東革命斗爭的情況,隨后到中央黨校學習,任第一部學生黨支部書記,后被任命為中央黨校第一部主任。”古延賢介紹。
在延安期間,毛澤東對古大存同志在東江堅持斗爭的做法十分贊賞,多次稱贊他是“帶刺的紅玫瑰”、“一面斗爭的旗幟”、“模范共產黨員”。
這一時期,古大存受黨中央委托,與吳有恆一起參與組建中共廣東省臨時工作委員會,負責研究、提出具體意見,代表中央起草給尹林平、曾生的電報指示。
1945年4月23日至6月11日,中國共產黨在延安舉行了第七次代表大會。古大存出席了會議,並在會上作了題為《關於廣東黨在開展武裝斗爭中的經驗教訓》的發言。大會選舉了新的中央委員會,古大存當選為中共七大候補中央委員。
在追憶父親的光榮歲月之時,古延賢對母親的革命經歷也頗為感慨。他說:“母親曾史文是在中國革命進入最危險、最艱難時期投身革命,在父親面臨殘酷圍剿和身患嚴重疾病的危難時節,毅然與他結為終身伴侶。‘帶刺的紅玫瑰’是毛澤東同志對爸爸的評價,而‘矢忠不渝,固守紅旗不倒存史﹔奔走呼號,盡除霧障復明有文’,則是媽媽一生的寫照。父母把‘永遠堅信共產黨、永遠堅信共產主義’的信念,把‘腳踏實地地工作、清清白白做人、兄妹互助、家庭和諧’的囑托留給了我們,這是留給我們兄妹以及后代的無價財富!”(記者 陳晨 見習記者 李業珅 實習生 歐文恆)
記者手記
一生傳奇 一身朴實
我們對古延賢和古漢援的採訪在農林下路一棟灰色的單元樓裡進行。走進房間,隻見大廳裡挂著古大存和曾史文的照片,家具是老式的家具,台燈是老式的台燈,非常朴實。
古延賢告訴我們:“父母一直教育子女要簡朴,他一輩子都這樣,我們也都記住了。以前小時候父親就教育我們要合群,衣著要朴素,吃東西不能挑三揀四,不要覺得自己是干部子女而搞特殊,我們都是穿哥哥留下的舊衣服。”
古延賢談起自己父親時更多的還是念及他的朴實和嚴格。他說:“我們兄弟姐妹上學時,父親要求非常嚴格,從來不讓我們坐他的專車上班。他常常用這樣的話教育我們:生活不要跟別人比,學習、工作要多跟別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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