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讀進步書籍是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的。“星火”讀書會的成員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些在做亡國奴的歲月裡成為他們唯一的精神食糧和心靈安慰的好書,在今天,有各種各樣的版本、譯本,有漂亮的封面,有非常方便的獲得渠道,但是,對於如今的孩子來說,這些書的魅力卻遠遠趕不上漫畫書、網絡游戲了……
他們最愛讀的書
“星火”同人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最初都是出於對文藝書籍和進步思想的渴望。為了讀到一本好書,他們費盡周折。
蓋平縣一高學生領袖李昌毓后來這樣回憶他們的讀書生活:
“家境富裕的於家麟買的新書很多,經常把書借給別人看。門文東看過於家麟借給他的巴金的小說《滅亡》,受到巨大鼓舞,把全書用毛筆小楷抄錄下來借給其他伙伴。
開始是在幾個要好的同學中借閱,后來又擴大到其他同學中去。書的來源,都是把分散的個人藏書收集起來互相傳閱的,效果很好。后來,我又同駝子(於家麟)到大石橋南橋台鋪王克范家去收集。他藏書很多,我們從兩大木箱的文藝書籍中選出三四十本好書,秘密帶回蓋平。
我們一旦看到一本好書,就如獲至寶,愛不釋手,甚至覺得是一種高尚的享受。有的同學甚至幾天幾夜不睡覺也要把它全部抄錄下來。想從它那裡得到智慧和靈感,有助於自己的寫作和成長。
為了增強讀書效果,保全好書籍,我們給每本書編上號碼,並在書的最后一頁貼上標簽。上面印著注意事項:(一)要明確本書寫作宗旨和目的﹔(二)要認真閱讀,避免粗枝大葉,不求甚解﹔(三)要寫讀書心得,探索書中真理﹔(四)要及時傳閱,交流學習經驗﹔(五)要愛護書籍,勿使丟失或破損。以引導同學明確讀書目的,講究學習方法,注重學習效果。
在讀后傳閱時,便將自己的讀后感談出來,或有重點地分別介紹,如你介紹《羅亭》,我介紹《野性的呼喚》,他介紹《母親》。或利用小型集會介紹讀書經驗體會。這樣更受歡迎。無形中便在蓋平一高、二高和女高的一些同學中形成了一個讀書網,大家對那些好書都著了迷。 ”
另一位“星火”同人趙俊芬這樣回憶:
“我和陳桂蘭等幾個要好的同學(我們都是住宿生)常常在晚自習以后偷偷把書帶到教室,放下防空燈罩,如飢似渴地閱讀著,有時讀到深夜。為避免這些違禁的書被發現,白天就把書藏到宿舍后邊一個夾道裡,上面放塊石頭壓著。這些書給予了我們向往光明、追求真理的啟迪和生存的力量,喚起了我們的民族覺悟,點燃了我們的愛國熱情。 ”
他們記憶中的書單
以下是讀書會的成員后來回憶起來的書單,我們從中挑出一些重復率最高的圖書,摘錄如下。魯迅的《吶喊》是當中閱讀率最高的一本。
中國作品
魯迅的《彷徨》《吶喊》《狂人日記》巴金的《死去的太陽》《滅亡》《家》《新生》郭沫若的《女神》茅盾的《子夜》蕭軍的《八月的鄉村》艾思奇的《大眾哲學》《社會主義ABC》毛澤東的《論持久戰》《社會發展史》
外國作品
果戈理的《死魂靈》高爾基的《母親》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托爾斯泰的《復活》杰克·倫敦的《深淵下的人們》《野性的呼喚》歌德的《浮士德》河上肇的《經濟學大綱》羅曼·羅蘭的《愛與死的角逐》屠格涅夫的《羅亭》
他們最喜歡的作家
“星火”讀書會的另外一位重要成員臧永昌回憶說:
“當時,我們這些學生非常討厭學校裡教的日本歌曲和歌頌偽滿洲國的殖民地歌曲,愛玩愛唱的青少年當然要到別處去尋滿足。那時候,書店和商店為了賺錢,大量出售上海周璇、龔秋霞、李麗華、陳雲裳等明星歌星及其演唱的歌曲照片,這些有中國形象的東西對青少年有很大吸引力,價錢又不貴,許多學生就像如今的‘追星族’一樣搜集,自己學唱或者和要好的同學一起在家裡唱,以滿足文娛生活的渴求。這也是偽滿時期青少年抵制奴化教育和懷念中國的一種心理反應。當時的書市上,充斥著言情小說、武俠小說,為敵偽效勞的五花八門的反動書刊,也都摻雜其中,看的人不知不覺間就受了影響。但讀書會的同學對此都不屑一顧,寧願冒著風險去傳閱那些‘禁書’。 ”
“星火”讀書會的閱讀涉獵范圍非常之廣,有的成員在幾年之內讀了上百本中外進步書籍。他們最喜歡的作家有:
中國作家魯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夏衍、葉聖陶、曹禺、田漢、胡風、郁達夫、張天翼、丁玲、冰心、臧克家、何其芳、聞一多、卞之琳、艾青等30多位。
外國作家有托爾斯泰、屠格涅夫、涅克拉索夫、契訶夫、普希金、巴爾扎克、莫泊桑、但丁、海涅、歌德、果戈理、莎士比亞、杰克·倫敦、雨果、泰戈爾、易卜生、安徒生、羅曼·羅蘭、高爾基、肖洛霍夫,還有小林多喜二、芥川龍之介和有島武郎等30多人。(記者/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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