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山
抗戰老兵趙晉山年輕時身著戎裝的照片。
本欄圖片均由特約攝影 蘇思 翻拍
人物簡介
趙晉山,1924年12月16日生於山西榆社縣,1941年7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39年2月加入共產黨領導的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一縱隊,被分配到25團2營6連當衛生員。1939年夏參加李城戰役,1940年8月在正太鐵路沿線參加百團大戰。1942年至1943年,曾3次打入日軍山西韓村據點內部搜集情報。1949年12月隨賀龍一野18兵團進軍西南,解放成都。1983年1月在重慶長壽中石化四川維尼綸廠離休。
“青年要做火車頭,隻能前進,不能后退……”
近日,在位於渝北財富中心旁邊的小區家中,90歲的抗戰老兵趙晉山激動地唱起抗戰期間的愛國歌曲,對記者講述自己如何從部隊裡的“小鬼”成長為一名與日軍斗智斗勇的戰士。
生死考驗
戰友叫著我的名字犧牲
我的老家在山西省榆社縣,父親和我就讀的小學校長都是地下黨員。1938年秋天,我剛13歲,在家裡的支持下進了薄一波主辦的民主革命學校,學軍事知識、國內形勢。
1939年大年初二,我參加了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一縱隊。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是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與閻錫山合作在山西組織的一支新軍。名義上歸閻錫山領導,實際領導人是薄一波。
我們這群年紀小的孩子先到當地的醫院學習救護常識。學完后,我被分配到一縱隊25團2營6連做衛生員。連長看我個頭小,總叫我“小鬼”。那時候我恨不得馬上長大,變成真正的戰士。
然而,戰場比我想象的更加殘酷!1940年8月20日,百團大戰打響,我也在那一場戰斗中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經過1939年的“十二月事變”后,我所在的一縱隊歸八路軍129師指揮。1940年8月20日,部隊到達壽陽縣鬆塔鎮附近的龍化山,奉命牽制山梁上的一股日軍,不讓他們阻礙我軍攻克山下的上湖和馬首車站。
當天晚上八點,沖鋒號響起,我跟著大部隊往前沖,槍林彈雨中,日軍一發炮彈突然打在我附近,我摔在地上,滿身都是爆炸氣浪掀起來的泥巴和石塊,耳朵嗡嗡響。好一陣才聽到有人在叫我,原來是旁邊的一位戰友被彈片打中了脖子!
我趕緊跑過去,用繃帶緊緊纏住他的傷口。但那彈片傷到動脈,血不停地涌出來……戰友的臉慢慢變白,他喊著“趙晉山,趙晉山(救救我)……”停止了呼吸。
那一仗,一排長和多名戰友犧牲了,受傷的戰友也非常多。我的繃帶不夠用,后來隻能用裹腿布給傷員們包扎。但是,敵人被我們牽制住,始終未能下山!
斗智斗勇
贏得日本人信任的“臥底”
1941年7月,我加入中國共產黨。次年秋天,我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任務——打入日軍據點搞情報。
事情還要從1942年4月說起,那時駐扎在山西榆社縣韓村的日軍共有160多人,不斷騷擾周圍村庄。后來日軍要當地的“維持會”給他們找個手腳利索的年輕人辦事跑腿。地下黨組織得知這個情況后,選中我去當“臥底”。
“臥底”可不好當!要過得了日本人的審查,贏得他們的信任,還要膽大心細,隨機應變。說實話,我也有些忐忑。
還好,當時日子苦,我的個頭一直沒怎麼長,快18歲了看起來還像14、15歲的孩子。日軍的小隊長和李姓翻譯看我年紀不大,態度恭敬,就留下了我,還給我起了個日本名字“三郎”。
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我主動給他們打掃屋子、洗衣服、買東西。不久后,李翻譯就說我“有眼色”,還在日軍面前稱贊我是“良民”。從此,我可以隨便進出據點,傳送情報,甚至還能接觸到日軍關押的犯人。當我逐漸熟悉據點情況的時候,1942年11月,上級又給了我一個更棘手的任務——搞到日軍據點的人數、武器裝備情況、地形圖等情報。
其他都還好說,這地形圖我從沒有畫過,萬一不准確咋辦?我絞盡腦汁想了好久,突然想到了據點外面那家照相館——要是能把地形照下來多好!
說來也巧,幾天后,開照相館的朝鮮人來給日軍拍照。李翻譯為了顯擺,故意問我:“你想照相嗎?”我順著他說:“想!早就想沾你的光照一次相!”又搬來椅子讓他坐,我站在他背后合影。
但是這照片是在屋裡拍的,照不到地形。我攛掇李翻譯說:“這裡地方太小,我們不如到高處去拍更氣派!”當時他正得意呢,就帶著我到炮樓腳下又拍了一張照片。這下,整個日軍據點盡收眼底。
很快,洗好的照片送來了,李翻譯卻不肯給我在炮樓下拍的合影。我軟磨硬泡,讓他給我一張照片作紀念。他煩了,拿起一張照片摔在我臉上:“拿去拿去!”我表面上緊張,心裡可高興壞了!當晚,我就把照片送出了據點。
1943年元月,這批日軍換防離開,我也離開了據點。后來,按照組織安排,我又兩次進入這個據點,買通翻譯官,營救地下黨員﹔傳遞情報讓百姓轉移,避免被抓。
到1944年3月下旬,日本大勢已去,韓村據點的日軍決定撤退,軍官木村把我帶在身邊,到了白庄,他讓我去找個向導,我趁機脫身,和地下黨組織接上了頭。(記者 申曉佳 實習生 陳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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