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上海！11隻大碗摔成碎片” ——三位抗戰老兵憶“八一三”淞滬會戰細節

102歲的劉森堯。

他已經102歲了，蒼老瘦弱，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滄桑。唯有身上佩戴的“民族英雄”獎章，無聲訴說著曾經的英雄往事。

他叫劉森堯，參加過淞滬會戰。昨天，“八一三”淞滬會戰爆發78周年之際，他和另外兩位抗戰老兵曾憲高、謝天佑一起，參觀過淞滬抗戰紀念館后，向記者回憶起那烽火連天的歲月。

鮮血滴入英雄碗中酒

102歲的劉森堯，形容淞滬會戰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1929年，劉森堯在南京參軍，加入中央憲兵3團，后參加軍官培訓班。1937年畢業后，他任第98師294旅588團2營6連代理連長，參加淞滬會戰。

劉老說：“戰斗最激烈時，一個裝備滿員整編師早上開上去，晚上隻有幾個人僥幸退下來。”

“寶山縣城失守后，我們在月浦南北一線和日軍殊死血戰。日軍坦克特別多，我們沒有反坦克武器，師長夏楚中決定組織‘班長敢死隊’。”老人的聲音在顫抖。

隊員在戰壕裡集結。“夏師長拔出一名士兵腰間的刺刀劃破自己中指，鮮血一滴滴滴入10名英雄碗中的酒裡。‘消滅小日本，保衛大上海！’吶喊聲震天動地，11隻大碗摔成碎片。”

日軍又一輪進攻開始了。先是炮擊，接著坦克猛沖，步兵隨后發起沖鋒。10名健兒身上綁滿手榴彈狂飚般沖出戰壕，滾到坦克下，拉響手榴彈。

一刀砍下鬼子的腦袋

94歲的安徽老兵曾憲高，參加淞滬會戰時隻有16歲。他最自豪的是，自己當時擔任過敢死隊隊長，敢死隊隊員都是從全團中選出來最優秀的戰士。

敢死隊大多是晚上活動，經常要和日本鬼子面對面，面對武器裝備精良的敵軍，非常危險。然而，敢死隊執行任務時都非常謹慎，注意細節，盡量減少傷亡，確保成功。曾憲高帶隊出去13次都出色完成任務，屢立戰功。

“有一次，我晚上出去，和日本鬼子打了個照面，硬是用刀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憶及此事，曾憲高激動地提高了聲調。

“整個淞滬會戰中，我們一會兒在水上打，一會兒在陸上打，即便晚上也隻能休息一小會兒。”曾憲高說，“很多新兵開始拿槍手還會抖，但隨著日軍的靠近，大家豁出去了，打到槍膛都發紅了！”

12齡童送出重要命令

90歲的謝天佑，淞滬會戰后參軍，是參加過嘉善阻擊戰的唯一在世老兵。

當時，年僅12歲的謝天佑加入了128師，被師長顧家齊親自任命為通訊員。他告訴記者，自己曾親手送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命令。

1937年11月14日，阻擊戰進入第七天，日軍發起全線總攻。“有兩個團被日軍圍困，肉搏了好幾次沖不出去，不少人投河殉國了，真是壯烈。”謝天佑說。

這天，128師師長顧家齊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但是，午后就遭到日軍襲擊，電話電報不通，聯系中斷。撤退的命令傳不出去，會有大量的將士無辜傷亡。

顧家齊寫了一張紙條，交給謝天佑，讓他務必送到一個團部。“紙條縫在衣服裡。在路上，要過一條大河，我擔心紙條打濕，就脫下衣服，卷成一團頂在頭頂，再戴上草帽，慢慢趟過河，順利送到了團部。”（記者 周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