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防漢中的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大隊第四九○轟炸中隊全體中美空地勤人員與B-29轟炸機合影留念。
1939年1月18日,侵華日軍山瀨部隊轟炸西安古城。
在西安市鼓樓西北方向,有一條南北走向的不太寬的小巷叫光明巷。巷東一堵青磚牆上,密密麻麻布滿孔洞。若不是牆上所懸的牌子提示,來來往往的人們怕是無法知曉,這些孔洞竟是七十多年前日軍空襲西安時留下的彈孔。立於牆前,輕撫這些斑駁的彈孔,不難想象出座艙裡日本侵略者俯沖而下時猙獰的嘴臉,以及無辜的西安百姓在遭受掃射時淒慘的情形,那段歷史中發生過的痛楚仿佛感同身受。
日機侵襲航彈落 三秦處處淚滿裳
太原失陷后,日軍侵至黃河岸邊,數十次欲渡黃河,均被我河防將士擊退,陝西遂成為直接抵抗侵略的最前沿。同時,延安又是中共中央所在地,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抗戰的總指揮部,因此,陝西成為日軍轟炸的重要目標。自1937年11月7日日軍首炸潼關縣城起,至1945年1月4日最后轟炸安康止,日軍轟炸陝西的時間長達7年零34天。期間,日軍以運城、臨汾、太原、武漢和宜昌為基地,轟炸范圍遍及陝西全省55個市、縣和鄉鎮。據不完全統計,日軍共出動飛機3789架次,轟炸567次,投炸彈1.361萬枚,炸死4331人,傷炸5742人,炸毀房屋4.3825萬間。
1939年3月7日下午4時,日軍14架飛機狂炸西安,投彈百余枚,天水行營機關防空洞被3顆炸彈擊中,行營主任程潛上將等數十人受傷,官佐40余人被活活悶死。市區千余幢民房被毀,平民死傷600余人。
1939年5月24日,日機再次空襲西安,炸塌橋梓口地下防空洞洞口,千余平民全被悶死在洞內,為日機空襲西安發生的最大慘案。
1940年8月31日10時許,36架日機對寶雞進行輪番轟炸。寶雞火車站被炸,周圍民房及難民草舍化為廢墟,工合供銷處、制鞋合作社等作坊商號被毀﹔十裡鋪申新紗廠中彈20余枚,炸死炸傷5人,損失法幣七八十萬元以上﹔西京機器修造廠寶雞材料庫落炸彈2枚,炸死2人。此次轟炸,造成113人死亡、144人受傷、164間房屋被毀的巨大損失。
1940年9月3日,敵機轟炸安康,整個城區到處變成火場,一街兩巷房舍十毀其九。北馬道廟台子有一家人正為孩子做“滿月”,除產婦和嬰兒幸存外,其余在此聚會的30余人全被炸死。陝西會館存放著的約百萬斤桐油中彈著火,煙柱沖天,數日不熄。此次轟炸安康,死難850余人,傷2300余人,毀房千余間。
一日飛將騰空起 長空反擊殲敵酋
針對日軍空襲,全省加緊構筑防空避難室、防空土壕、防空地下室等設施。西安市至1942年底,城區筑軍事堡壘8個、各類地下室2400個、防空壕2100處、城牆防空洞700多個,郊外建防空壕3.5萬余米、防空坑2000多個。寶雞建小型公共防空洞56處,連同私人所挖47處,可容納2萬余人。城內民間住宅和城牆周圍挖有窯洞200多個,可容5000人。1937年至1945年,漢中各地建防空洞32處、4300多平方米。
與此同時,我方也展開對敵空戰,遏制日軍空襲。西安及陝西防空司令部成立后,協調駐西安各部隊組建防空網,其中包括空軍部隊、陸軍高射炮和高射機槍部隊,但裝備差、數量少,實力極其有限。1937年冬至1938年春夏,駐西安的空軍驅逐機隊曾多次升空作戰,每次都盡力將入侵日機趕跑。1938年3月8日,中國空軍前往山西戰敵的12架戰機返航,在華縣上空與敵機遭遇,遂奮勇攻擊,擊落敵轟炸機3架、驅逐機1架。1942年,某陸軍防空高炮團撥歸省防空司令部指揮,保衛西安西關機場。同年,王叔銘將軍率中國空軍航空隊進駐漢中南鄭機場。1943年3月,美國援華飛虎隊的P-61等新型戰斗機、驅逐機數十架也進駐該機場。自1943年秋冬起,美國空軍駐華第十四航空大隊和中美空軍混合團的小批作戰飛機,進駐西安西關機場和戶縣機場。1938年至1945年間,中國空軍第五十九站、國民政府第三航空大隊、美國第十四航空大隊相繼進駐安康五裡機場。
隨著中國軍隊反擊力度的不斷加大,不時有入侵日機被我方地面炮火或戰機擊落,極大地鼓舞了抗日軍民的士氣。1942年4月30日,擊落日軍零式轟炸機一架,墜毀於漢中城固南山陳家寨﹔7月4日,又有一架日機被擊中,著火后墜毀於城固縣南霸王寨謝家井村稻田中。1943年春,日軍一架飛機墜毀於藍田馮家村,飛行員跳傘著陸后自殺。1944年秋,日本侵華飛機一架被擊傷,在戶縣城東南小豐村附近墜落。在這些被擊落的日機中,最富有傳奇色彩的是1944年9月21日發生在西安城下的一次,當日的《秦風日報》報道:“據某某航空站消息,今晨拂曉,敵機數架,由晉竄入我市上空,我機英勇迎戰,當即發生空戰,被我擊落一架,殘骸墜落本市西郊雲。”這次被擊落的飛機,竟是號稱日軍“陸航之花”“陸軍至寶”的日本陸軍航空兵王牌飛行員岩橋讓三,其有著擊落20架盟軍戰機的紀錄!
八年抗戰,三秦大地被日機蹂躪七載有余。期間,吾軍民之浴血抗爭可謂悲哉!壯哉!今日,神州之碧空已無異族飛賊肆虐,吾輩之福﹔銘記國恥而奮起,吾輩之責!(鄭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