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崖抗戰中的王毅將軍

王毅將軍

《天涯浴血》劇照，王毅將軍（左三）在雲龍改編上講話。

《天涯浴血》電視劇中的王毅將軍是瓊崖國民黨當局難得的正面人物，他的戲份主要集中在第15集到第18集，劇中對王毅在建立瓊崖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的作用和貢獻做了生動的展示。正直公正、愛國愛瓊心切的王毅將軍給廣大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第18集中，王毅和馮白駒在海邊的長談，英雄相惜，彼此推心置腹，雖然在史料中難尋出處，但毫無疑問是符合王毅在瓊崖抗戰初期的主張和表現的。可惜的是，王毅將軍的戲份在18集后就戛然而止了。其實在吳道南來瓊后，王毅仍然繼續擔任著國民黨瓊崖守備司令一職，直到抗戰勝利。

主張“唯戰能存”

王毅出生於海南澄邁縣。1930年任中央陸軍工兵學校籌備委員、中校教官。1932年后任蔣介石侍從副官，洛陽航空學校教務處長，上海保安總隊參謀長。1936年12月授陸軍少將，任廣東綏靖公署參議。抗日戰爭時期，由於國民黨政府對保衛瓊崖的信心不足，認為“瓊崖孤懸海外，鞭長莫及，難能保守。”故在1938年將駐守瓊崖的正規軍第62軍調走。在匆忙中接任廣東第九區行政督察專員兼瓊崖保安司令、守備司令的王毅能指揮的僅有地方保安隊第十一團、第十五團（后改為保安第六、第七團）以及壯丁常備隊，加上民眾自衛團，總兵力不超過4000人。

王毅上任初期，正值全國人民團結抗日呼聲日益高漲。他在公開演講中，旗幟較為鮮明地說，我們為什麼要抗戰？是為了保住瓊崖每一寸土地，為了保衛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為了趕走日本侵略者。他用大量事實來揭露日本侵略者佔領東三省后，又繼而向華北、華東、華中及華南進犯，企圖吞並整個中國、把中國變為殖民地的侵略野心，道出了要抗戰就要不分黨派，聯合友黨友軍，一致對外的抗戰主張。

此外，他還認為“毅之職責，在於抗戰”，積極地做一些有益於抗日救亡運動的宣傳工作。王毅多次在廣播講話中強調“屈服必亡，唯戰能存”，並指出“唯戰能存”是抗戰的基本方針，希望全瓊將士堅持自戰自給，堅持自力更生。他還說，大敵當前，大家都應該統一意志，都要充分認識到，我們穿的是“抗戰鞋”，吃的是“革命菜”，住的是“臥薪屋”，用的是“嘗膽鹽”。為了保住瓊崖，希望大家學古人愚公移山志，勾踐要復仇，臥薪並嘗膽，枕戈待旦，忠心抗戰。號召大家要一致奮起，誓死堅持抗戰，爭取勝利。王毅的上述言行，對瓊崖的國共合作，發動人民群眾奮起抗日產生了很好的影響，從而推進了瓊島抗日救亡運動的浪潮，為國共談判，合作抗日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不准再說‘八字腳’”

王毅上任前，瓊崖國共兩黨已經進行了長期的談判，但由於原國民黨瓊崖當局談判代表林序東無理要求中共瓊崖特委交出軍隊，由國民黨統編領導，導致談判陷入僵局，無法取得進展。王毅得知后，對瓊崖守備司令部辦公室主任黃麟玉說，“要馮白駒交出軍隊是不合理的，我主張順應人民大眾要求一致抗日救亡的大潮流，各黨都應有自己治黨治軍的自主權。國難當頭，不忍對內用兵，損失國力，隻求國共合作，為著國家的生存，民族的命運，團結起來，共同抗擊日寇的侵略。”

王毅對駐瓊國民黨軍政官員中，有礙於瓊崖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的言行敢於正視，說公道話。雲龍改編后，有的國民黨軍政官員提醒王毅說，“要提防‘八字腳’（這是國民黨內部通常罵共產黨的代號）的破壞活動。”王毅對此深惡痛絕，多次公開指責這些官員說，“什麼‘八字腳’，共產黨就是共產黨，還有什麼代號？今后不得隨意給共產黨起外號，或罵‘共匪’，免得影響國共合作，一致抗日。”

王毅遵守信用，在其掌權時期，始終按協議書的要求，照常供給獨立隊需要的軍餉和其他軍需物資等。對此，有的國民黨官員卻把王毅請中共瓊崖特委派政工人員到守備司令部聯絡處工作視為是“請鬼探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王毅發給獨立隊軍需物資視為“反水”“容共”之行為。而當時的王毅並沒有因受其部下的非議等壓力而收回原有的主張，他話中有話地說，國共合作是大局，南京國民黨政府也這樣強調。他還比較自信地說，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顧全大局，為了一致抗日。當時的王毅基本上說到做到，照常允許已在守備司令部聯絡處做政工的同志發揮作用。

王毅的這些言論和做法，動機當然比較復雜，但縱觀瓊崖國共合作抗日的歷史，從國民黨方面看，無論是王毅之前的瓊崖國民黨當局者張達、陳章，還是其后繼者瓊崖督察專員吳道南、丘岳宋等人，皆對瓊崖國共合作缺乏誠意，對國共合作、團結抗日進行阻撓、破壞。后者吳道南上任后，消極抗戰，積極反共，一改王毅以前的作法，大幅度減少獨立隊的軍餉，由原來的8000元逐月減少為400元，還下令停止給獨立隊發槍支和彈藥，要將已有1000多人的獨立總隊縮編為一個300人的大隊建制。並公開宣揚：“要留子彈來清黨，與馮白駒算賬”，足見在王毅前后的國民黨當局者的言行均無益於瓊崖國共合作的形成和發展，他們都是逆歷史潮流而動的。相比之下，王毅將軍的舉動無疑是明智的，是順應歷史潮流的，不愧為瓊崖抗日名將。

慘遭架空堅持抗戰

1939年6月，吳道南被委任為廣東省第九行政區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王毅被排斥、削權，隻保留著一個名不副實的守備司令職務，團結抗日政策也逐步被國民黨頑固派的“溶共”“防共”“限共”政策所代替。電視劇《天涯浴血》中王毅的角色到此就結束，而事實上，此后的王毅並沒有離開瓊崖，而是一直在海南島堅持抗日斗爭。作為歷史人物的王毅和作為藝術形象的王毅在此后有了較大的差異。作為歷史人物的王毅，由於歷史的階級的局限，受黨派政治需要的左右，遠比藝術形象顯得復雜。在國民黨片面抗戰路線的影響下，王毅后來也做了一些不利於抗戰，甚至破壞抗日統一戰線的事情，參與策劃圍攻我美合革命根據地的“美合事變”。

電視劇《天涯浴血》第24集一開場，就有苗族頭人急急忙忙地向王國興求救，王國興回答說：“兄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是不來找我們，我也要去找你們。”王國興口中的“大事情”不是別的，正是王毅直接策劃制造的“中平慘案”。

王毅堅持在瓊崖戰斗，直到抗戰勝利，然而此時瓊崖國共雙方的力量對比已經有了根本性的轉變。到抗戰勝利前夕，國民黨瓊崖當局共有4個步兵團、4個地方挺進縱隊，總兵力約6000余人。但同時，由於堅持片面抗戰的路線，瓊崖國民黨當局贏得了抗戰，卻失掉了民心。在抗日斗爭中中共瓊崖地方組織堅持獨立自主原則，瓊崖獨立縱隊發展到7700多人，縣、區抗日民主政府基干隊2000多人，還有不脫產的反攻預備隊9000多人。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王毅百感交集，他在《海南抗戰紀要》中坦率的承認：“瓊崖奸匪（首領馮白駒）數年來以我軍與敵作戰之關系，致一時不能肅清……統計奸匪目下人數不下六千余人，蔓延日廣，為禍日深，此誠瓊崖今日最大之危機也。”1949年1月，王毅遭遇海難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