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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紅25軍開始長征

曲愛國 張從田

2016年08月09日17:4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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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本文(含圖片)節選自《長征記》一書,系華夏出版社授權人民網發布。請勿轉載。(全書目錄)

第六章 紅25軍開始長征

在中央紅軍長征之后,位於鄂豫皖蘇區的紅25軍也按照中共中央、中革軍委的指示,於1934年11月踏上了戰略轉移的征程。

紅25軍原屬紅四方面軍建制。1932年秋,紅四方面軍第四次反“圍剿”作戰失利,主力被迫向西轉移,留下紅25軍軍部一部和第75師、紅9軍第27師及部分地方獨立團堅持鄂豫皖地區斗爭。當年11月29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在黃安縣檀樹崗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將留在蘇區的部隊重新組建為紅25軍。11月30日,紅25軍重新成立,吳煥先任軍長,王平章任政治委員,下轄第74、第75師,約七千人。

紅25軍部分人員合影(前排左起:吳煥先、郭述申、徐海東)

紅25軍重新組建,大別山中再次飄揚起革命的紅旗,蔣介石暴跳如雷。在他的嚴令之下,從1932年11月到1934年10月,國民黨軍先后動用十五個師的正規軍和大量地方反動武裝對鄂豫皖蘇區進行連續的“清鄉”、“清剿”和“圍剿”,務求“斬草除根”。紅25軍在中共鄂豫皖省委領導下,依靠人民群眾的支援,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開展游擊戰爭,堅持鄂豫皖蘇區的斗爭,紅旗始終不倒,取得多次戰斗勝利。但是,由於王明“左傾”錯誤的危害,以及敵人的瘋狂“圍剿”,紅軍的損失也很大,特別是1933年5月至6月圍攻七裡坪戰斗失利后,處境更加艱難。根據地人口銳減,兵源枯竭,軍民生活極端困難。

花山寨會議舊址

中共中央非常關注鄂豫皖地區的斗爭,多次就紅25軍的行動方針向中共鄂豫皖省委發出指示和訓令,指示紅25軍“在情況嚴重,不能繼續在指定地區活動時”,可進行戰略轉移,建立新的蘇區。1934年6月,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決定派程子華去鄂豫皖蘇區工作。8月28日,程子華到達鄂豫皖蘇區,帶去周恩來的指示:紅25軍主力應進行戰略轉移,選擇敵人力量薄弱、群眾基礎較好、地形有利和糧食、物資補充較容易的地方,建立新的蘇區。

《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出發宣言》

11月11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在河南省光山縣花山寨召開常委會議,討論紅25軍實行戰略轉移的問題。會議根據中央的指示精神,決定:一、省委立即率紅25軍實施戰略轉移,為發展紅軍和創造新蘇區而斗爭﹔二、轉移地區以平漢鐵路以西鄂豫邊界的桐柏山區和豫西的伏牛山區為目標﹔三、為宣傳黨的抗日主張,擴大黨和紅軍的政治影響,行動中部隊對外稱“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四、留省委委員高敬亭領導一部分武裝組建紅28軍,繼續堅持鄂豫皖邊區的武裝斗爭。會議還討論了部隊整編問題,決定由程子華任紅25軍軍長,吳煥先任政治委員,徐海東任副軍長。

11月13日,紅25軍在河南省羅山縣的殷家灣、何家沖一帶進行政治動員和整編工作,撤銷了師一級組織,軍直轄三個步兵團和一個手槍團,共兩千九百余人。

1934午11月16日,紅25軍高舉“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的旗幟,告別大別山的父老鄉親,由何家沖出發,踏上了戰略轉移的征程。

紅25軍長征出發地:何家沖何氏祠

奔向伏牛山

紅25軍出發后,首先在朱堂店擊退國民黨軍“追剿隊”第5支隊的進攻,隨后利用敵人部署的間隙,以秘密迅速的行動,於11月17日晚由信陽以南東雙河與柳林之間越過平漢鐵路,急行軍兩日,經青石橋、黃龍寺、月河店、金橋等地,進入鄂豫邊界之桐柏山區,邁出了戰略轉移的第一步。

蔣介石得悉紅25軍突圍后,連呼“太大意了”,急令“豫鄂皖三省追剿隊”五個支隊共十六個團和東北軍第115師跟蹤追擊﹔今南陽、方城等地的第40軍和湖北老河口(今光化)第44師進行堵擊﹔令駐開封的第60師進至盧氏縣朱陽關控制入陝大道,企圖以三十多個團的絕對優勢兵力,圍殲紅25軍於行軍途中。

紅25軍進入桐柏山區之后,中央鄂豫邊工委書記張星江向部隊介紹了當地的情況,鄂豫皖省委此前也曾派人進行考察。鑒於該地區靠近平漢鐵路和漢水,回旋范圍狹小,加之國民黨軍重兵壓境,難以建立蘇區,省委果斷決定:立即穿越豫西平原,向伏牛山區挺進,相機創建新的根據地。

為了隱蔽行動意圖,迷惑調動敵人,紅25軍繼續西進,直抵桐柏縣城以西二十五公裡之洪儀河、太白嶺、界牌門一帶,並派少數部隊佯攻棗陽縣城。國民黨軍果然中計,各路追堵截部隊紛紛向棗陽靠攏集中。正當敵人即將形成合圍之勢,紅25軍突然於22日從棗陽縣城以北的韓庄掉頭向東,在保安寨和桐柏縣歇馬嶺一帶連續擊退敵人的阻攔,跳出國民黨軍的包圍圈,繞道泌陽城東,經馬谷田、賈樓等地急速北進,到達駐馬店西北地區,准備由象河關轉向西北,越過許(昌)南(陽)公路,向伏牛山區前進。

從泌陽城東向北,地勢平坦,村落稠密,圍寨林立,封建勢力強盛,許多地主豪紳盤踞的村落圍寨都擁有相當數量的武裝,多者有槍數百支,並配以土炮防守。有的圍寨四周還筑有外壕,深水環繞。國民黨軍派出的便衣偵探常於夜間在紅軍所到之處進行騷擾,縱火燒房,以示紅軍行蹤,同其追堵部隊聯絡,並借機造謠惑眾,詆毀紅軍聲譽。紅25軍在前進途中常遭襲擾,行進緩慢。

紅25軍政治委員吳煥先召集干部會議,要求部隊嚴格執行群眾紀律,不打土豪,不進圍寨,所需糧草一律實行購買,並要求部隊要隨時做好戰斗准備,以防敵人襲擊。紅軍部隊嚴守紀律,多在野外吃飯住宿,秋毫無犯。每遇圍寨,省委秘書長鄭位三都事先給寨主頭目寫信,宣傳黨的抗日救國主張,曉以民族大義,說明紅軍是借路北上抗日,望勿阻攔,並同寨主訂立互不侵犯協議,確定你不打我,我不打你,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准則,促其保持中立。在紅軍政策和行動的感召下,大多數圍寨的地主武裝都保持了中立。紅25軍因此贏得了時間,順利地通過圍寨地區。

紅25軍獨樹鎮戰斗遺址

國民黨軍發現紅25軍北進,斷定紅軍有向“象河關及獨樹鎮、保安寨之間四竄企圖”,馬上調整部署:以第40軍115旅進至方城縣獨樹鎮、七裡崗、現山鋪一帶迎頭堵擊,以駐葉縣之第40軍騎兵團南下保安寨配合,第116旅由新野北上南召,以阻止紅25軍進入伏牛山。國民黨軍“豫鄂皖三省追剿隊”五個支隊和第40軍騎兵第5師則隨后緊追。

11月25日,紅25軍主力到達象河關西北的王店、土風園、小張庄一帶。當晚,國民黨軍“追剿縱隊”第2支隊跟蹤而至,並向土風園發動進攻。副軍長徐海東指揮軍直屬隊和第225團予敵以打擊后,沿小道趕到王店,與軍主力會合。26日拂曉,敵“追剿縱隊”又尾追而來。這時,紅25軍距許(昌)南(陽)公路隻有二十多公裡,過了公路即是伏牛山東麓,但國民黨軍追兵已經尾追而來,形勢緊迫,為防止敵人追堵合圍,爭取時間迅速穿過公路,紅25軍決定迅速穿過許(昌)南(陽)公路,搶在國民黨軍合圍前,進入伏牛山區。

徐海東

徐海東讓通信員通知部隊出發。可連日急行軍,官兵已經極度疲勞,到達駐地后,從團長到戰上已經都躺倒在泥濘的濕地上沉睡,不管通信員怎麼叫都叫不醒。徐海東急了,操起一根棍子,從團長、政委打起,一口氣打醒了二百多人,硬是把部隊“趕”上了路。許多年后,一位挨過徐海東棍子的干部說:“那一夜。幸虧徐軍長一頓棍子,要不然,我們肯定都要當俘虜。”

11月26日,寒流驟降,朔風呼嘯,雨雪交加。紅軍官兵衣服單薄,飢寒交迫,強忍疲勞,以急行軍速度前進。下午1時,部隊在方城縣獨樹鎮附近開始通過許南公路。突然,槍聲大作,伏兵四起,部隊陷入了敵人的伏擊圈。

吳煥先

國民黨軍第40軍第115旅和騎兵團已經搶先一步封鎖公路,並設置了伏擊陣地。由於風雪彌漫,能見度差,紅軍前衛部隊發現敵人已較遲,倉促應戰,被迫后退。國民黨軍乘勢猛攻,並從兩翼包圍,紅軍部隊被壓在曠野之中,處境危急。

指揮前衛部隊的軍政委吳煥先立即趕到隊伍最前列,抽出大刀,高喊“共產黨員們,跟我來!”帶頭沖入了敵群。紅軍官兵緊隨政委,與敵人展開白刀搏斗。副軍長徐海東帶領后梯隊跑步趕到,對敵展開猛烈的反沖擊。一番惡戰,紅軍終於制止了敵人的進攻,穩住了陣腳。

當晚,紅25軍乘風雪夜暗,突出重圍,繞道急行,從葉縣保安寨以北地區,穿過許(昌)南(陽)公路。隨即於27日擊退跟蹤之敵,沿葉縣、方城邊界向伏牛山方向前進。

28日,前衛部隊到達拐河鎮東北的孤石灘,開始涉渡進入伏牛山前的最后一道河流澧河。國民黨軍第40軍騎兵第5師和第115旅、騎兵團再次追蹤而至,從南北兩面夾擊紅軍,並且先頭部隊超越紅軍,控制了澧河西岸道路兩側的部分高地,將紅軍阻止在河邊。

前面是大河,四面八方都是追兵。紅25軍再次陷入絕地。兩軍相遇勇者勝。徐海東指揮前衛部隊展開殊死的進攻,第223團強渡澧河,攻佔紙房以東高地,第225團也迅速過河,以一個連搶佔上馬村以北山上的圍寨。兩個團協力防守,打退了國民黨軍騎兵和步兵的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為全軍殺開了一條通道,牢牢地控制住進入伏牛山的通道。紅軍主力迅速過河后,協同第223、第225團全力反擊,在古木庄、交界嶺擊潰尾追之敵,然后經由神林、熊背、下湯等地繼續西進,進入了伏牛山區。

西進陝南

伏牛山區位於河南省西部,山高林密,峰巒起伏,縱橫八百余裡,便於游擊作戰。紅25軍進入伏牛山區后,立即展開創建新根據地的工作。但是很快就發現,工作很難開展。

該地區為“內鄉王”別廷芳的地盤,反動統治較嚴,土匪多如牛毛,地主圍寨很多。當地群眾被圍在寨子裡,且多年遭受匪患,對所有拿槍的人都有一種天生的恐懼,難以接近。因此,紅軍不僅供給發生困難,而且由於得不到群眾的支持,缺乏准確的情報,行動處處被動。更為嚴重的是,國民黨軍跟蹤而至,國民黨軍“豫鄂皖三省追剿隊”總指揮上官雲相由信陽到達許昌,統率三個支隊,共五個旅十個團的兵力,進至魯山縣城一帶。鑒於此情,中共鄂豫皖省委決定,放棄在伏牛山建立新蘇區的計劃,部隊繼續向陝南轉移。11月30日,紅25軍以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司令部、政治部名義發出布告,宣布:“我們調動隊伍北上,一方面去打日本帝國主義,一方面來幫助陝西的工農貧苦群眾弄吃的,弄穿的,解除一切痛苦”,“歡迎一切不願做亡國奴的人來參加我們的隊伍,歡迎一切軍隊和圍寨與我們訂立抗日協定,同我們一起去打日本帝國主義,掃除阻礙我們抗日的反動武裝”,“希望一切人都各做各的職業、莫驚莫走,特別歡迎窮人、工人、農人和我們見面談話開會”。布告還就紅軍對於沒收地主豪紳、軍閥官僚的財產,幫助窮人抗拒苛捐雜稅,保証商業的自由,以及對白軍士兵和民團中的窮苦團丁的優待等作了明確規定,提出“我們隊伍有什麼錯誤,歡迎當地人來報告,立即糾正”。布告最后宣告:“紅軍此來,是要幫助陝西窮人進行上面的事業,幫助窮人武裝起來,推翻豪紳地主的統治,建立陝西的蘇維埃政府。”

布告發布后,紅25軍起程西進。一路打破當地土匪武裝的攔阻與襲擾,於12月4日到達盧氏的叫河附近。由此向西南經朱陽關進入陝西商南縣境內,距此七十多裡,是入陝大道。但是,國民黨軍已經預料到了紅25軍的這一步行動,早已在朱陽關布防,等候紅軍的到來。

當紅25軍尚在桐柏山區時,蔣介石就已開始進行堵截紅軍入陝的准備,其中最重要的部署,就是將駐開封的陳沛部第60師調至盧氏。第60師乘火車到達靈寶,再經一百多公裡的行軍,於12月1日到達盧氏,在縣城以南的五裡川、朱陽關、黃沙鎮一帶展開,構筑工事,控制入陝大道。當紅25軍部到達時,他們已經部署就位,以逸待勞,准備堵殲紅軍。而上官雲相指揮的“三省追剿隊”三個支隊,也相繼跟蹤追到廟子,榮川一帶。前有堵敵,后有追兵,紅25軍再次陷入危境。

恰在此時,軍部手槍團找到一個貨郎小販陳廷獻,得知另有一條經大石河、文峪、盧氏城南入陝的山間小路。紅25軍立即決定改變入陝路線,從小路進入陝南。

12月5日,紅25軍以手槍團進至朱陽關以東七公裡處“號房子”,虛張聲勢。國民黨軍第60師師長陳沛以為紅軍果真要由朱陽關人陝,命令部隊進入戰斗准備。紅25軍主力在手槍團的掩護下,悄然向北,由距朱陽關東北二十公裡處轉向西北,沿著一條“七十二道文峪河,二十五裡腳不干”的山谷小徑,隱蔽到達距盧氏縣城隻有五公裡的文峪。

此刻,國民黨軍正規軍都在朱陽關一線枕戈待旦,盧氏城內隻有少量部隊和民團。紅軍在夜色掩護下,急速由盧氏城南與洛河之間的隘路穿過。守城民團不敢放槍,只是點燃火把壯膽。紅軍急行軍兩日,於12月8日攻破民團把守的豫陝交界處鐵鎖關,進入陝西省雒南縣(今洛南縣)境內,將國民黨軍第60師甩在了身后。

陝西軍閥沒有想到紅25軍居然能夠突破第60師的防線,突然入陝,驚恐不已之余,連忙拼湊力量進行堵截。陝軍馮欽哉部第42師第248團、第252團從漁關、華陽倉促出動,進至雒南縣城和景村、三要司等地。

8日下午,紅25軍先頭部隊在三要司與陝軍接觸。陝軍佔據三要司南側九泉山高地進行頑抗。紅25軍猛打猛沖,以紅225團由九泉山東南側攀登陡崖正面攻擊,其余部隊則迂回至高地西側攻擊,紅225團5連首先沖上高地,與敵展開肉搏。陝軍抵擋不住紅軍的進攻,防線很快崩潰,一個營被全部殲滅。紅25軍繼續前進,翻越蟒嶺,於9日進至庾家河。

10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在庾家河召開常委會議,研究下一步的戰略方針。中午時分,會議正在進行,村外忽然槍聲大作。原來在朱陽關一帶堵截紅25軍入陝的國民黨軍第60師師長陳沛發現:等待多日的紅軍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溜了過去!他惱羞成怒,指揮全師不顧一切地尾隨過來。由於近一個月的連續行軍,紅軍官兵極度疲勞。警戒哨兵大部分睡著,敵人到了近前方發現。國民黨軍集中炮火轟擊村子,並佔領東山坳口制高點,向紅軍發起進攻。開會的紅軍指揮員立即中斷會議,從軍長到炊事員一齊投入戰斗,反擊敵人。激烈的戰斗從中午持續到了黃昏,紅軍指戰員殊死奮戰,與敵人展開拉鋸。經過二十多次反復沖擊,殲敵八百余人,終於打垮了敵人。余敵向河南盧氏方向敗退。

至此,紅25軍結束了第一階段戰略轉移歷程,開始進入了創建鄂豫陝革命根據地新的斗爭時期。在二十多天的時間內,紅25軍長驅五百余公裡,以不足三千人的兵力,粉碎了幾十余倍於己之敵的圍堵,幾乎每日作戰,頑強地打開了西進通道,不僅保存了紅軍的有生力量,鍛煉和提高了部隊的戰斗力,而且調動了敵人“圍剿”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部分兵力,配合了紅28軍堅持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斗爭,減輕了陝北紅軍和川陝紅軍的壓力,並為開辟鄂豫陝革命根據地創造了條件。

創建鄂豫陝革命根據地

鄂豫陝邊地區,地處鄂豫陝三省邊界,北起秦嶺北麓,南瀕漢水,包括陝西南部的雒南、藍田、商縣、商南、山陽、鎮安、柞水、洵陽(今旬陽)、寧陝、佛坪、洋縣等縣,湖北西北部的鄖西、鄖縣等縣,河南西部的盧氏、淅川等縣。這裡峰巒起伏,懸崖陡峭,地勢險要,便於開展游擊戰爭,自古就是兵家割據稱雄的戰略要地。當地封建勢力和反動政府對人民的壓迫剝削極為殘酷,土地和山林大部分掌握在地主手裡,苛捐雜稅多達數十種,兵災匪禍連年不斷,人民苦難深重,反抗情緒強烈。1928年5月渭(南)華(縣)起義的部隊曾在藍田、雒南地區活動。1932年冬,紅四方面軍和紅3軍曾先后過境。1933年5月,陝北紅軍也曾南下行動。因此,黨和紅軍已在該地區有著廣泛的影響。紅25軍到達時,雖然地方黨組織已遭到破壞,但群眾自發的抗捐抗糧斗爭仍然此起彼伏。同時,陝西第十七路軍首領楊虎城與蔣介石矛盾很深,陝軍當時忙於北攻陝甘紅軍、南拒川陝邊紅四方面軍、西防蔣介石嫡系部隊,一時無力顧及陝西東南部,這一切,都為紅25軍創建新的根據地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12月10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在庾家河召開第十八次常委會議,根據花山寨會議所確定的紅25軍實行戰略轉移和創建新的革命根據地的戰略任務,決定在鄂豫陝邊地區創建新的革命根據地。同時確定,在開辟新蘇區的過程中,首先要以武裝斗爭打開局面,同時展開創建根據地的工作。為適應新的斗爭要求,會議還決定:將中共鄂豫皖省委立即改為中共鄂豫陝省委,省委成員不變。盡管這次會議由於國民黨軍第60師的進攻而中斷,未能充分進行討論,但仍做出了《關於創建新蘇區、新的革命根據地的決議草案》,從而解決了選擇新區和制定當前方針任務等重大問題,為鄂豫陝革命根據地的創建和紅25軍的發展壯大奠定了基礎。

12月11日,紅25軍在雒南縣蔡川進行整編,撤銷第224團番號,人員分別編入第223團和第225團。軍政治部主任戴季英改任參謀長,省委秘書長鄭位三任政治部主任。

隨后,依據庾家河會議精神,紅25軍展開大回旋的作戰行動,南下鄖西,北返雒南,東入盧氏,西抵藍田,掃蕩地方民團,鎮壓豪紳惡霸,鏟除“地頭蛇”,摧毀保甲組織,打擊地方反動勢力,擴大黨和紅軍的影響,全力開展創建根據地的工作。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工作,在鄖西、洵陽、鎮安、山陽四縣邊區初步奠定了根據地的基礎,並擴軍四百余名。

佔領鎮安縣城紀念碑

紅25軍在鄂豫陝邊地區生根立足,引起了蔣介石的高度注意。但他的中央軍嫡系部隊正全力對付在川黔滇地區轉戰的中央紅軍和在川陝地區活動的紅4方面軍,無暇西顧,隻能從其他地方抽調部分部隊入陝助戰。1935年1月,蔣介石令駐河南的第40軍第115旅兩個團進入陝南,自湖北調第44師三個團到上津、白河,統歸楊虎城指揮,會同陝軍第126旅、警2旅和警衛團,對紅25軍發動第一次“圍剿”,限期3個月內“肅清”紅軍。

1月下旬,陝軍第126旅、警備第2旅進至鎮安縣城以東、以南地區,向紅軍逼近。紅25軍為爭取主動,各個擊破來犯之敵,由山陽、鄖西交界地區北上袁家溝口,爾后轉到鳳凰嘴,突然出現在敵之后方。第126旅、警備第2旅急忙掉頭尾追。紅25軍隨即進至柞水縣蔡玉窯,以一部兵力於1月31日襲佔柞水縣城,吸引警備第2旅西進,分散敵人力量,集中主力於蔡玉窯,當第126旅252團單獨追到時,突然於2月1日對其實施打擊,殲敵一個多營,擊潰兩個營。

戰后,紅25軍向北轉移到藍田葛牌鎮。這時已近年關,2月4日是農歷春節,經過長期的轉戰,紅25軍部本准備在葛牌鎮過年,讓官兵稍作休整,但國民黨軍卻不許紅軍好好過年。大年初一剛過,陝軍第126旅旅長柳彥彪就率兩個團於大年初二(2月6日)向葛牌鎮進攻。紅25軍先敵佔領葛牌鎮以南之文公嶺一帶高地,以猛烈的火力壓制住敵人,由正面和左翼發起猛烈反擊,殲敵兩個多營,其余敵人慌忙向南潰退。

蔡玉窯、文公嶺兩次戰斗,紅25軍重創陝軍第126旅,陝軍一時不敢繼續進攻。紅25軍乘勝在陝西東南的藍田、商縣、山陽、鎮安、柞水五縣邊界地區發動群眾,建立地方游擊隊,擴大紅軍,創建出第二塊根據地。

2月中旬,陝軍恢復進攻行動。駐藍田的陝軍警衛團,在商縣、山陽的第40軍第115旅配合下,向葛牌鎮進攻。紅25軍為了掌握主動,撤出陝東南地區,南下湖北鄖西地區。

2月19日,中共鄂豫陝省委在鄖西二天門召開常委會,總結入陝后兩個月的斗爭情況,分析形勢,批評了對創建新根據地信心不足的思想情緒,堅持庾家河會議確定的方針,作出了《為完全打破敵人進攻,爭取春荒斗爭的徹底勝利,創造新蘇區的決議案》,要求擴大部隊,加強紅軍,組織地方武裝,開展游擊戰爭,抓緊時機,繼續發動群眾,立即分配土地,建設基層政權,爭取在較短時間內建立相當於三個縣的大塊根據地﹔號召全體黨員要像一個人一樣地團結起來,完全打破敵人的進攻,為實現創建新的革命根據地而奮斗,同時提出要“擴大斗爭的區域”,紅25軍主力要“打到富足地方去”的口號。

此時,紅四方面軍正在發動陝南戰役,前鋒已抵漢中以西。紅25軍得知消息后,為貫徹省委鄖西會議決議精神,並配合紅四方面軍進行陝南戰役,於2月下旬由鄖西西進,向經濟較富庶的漢中地區進發,連克寧陝、佛坪兩座縣城,於3月8日進到洋縣華陽鎮。陝軍張飛生警備第2旅由鄖西尾追而來,進至華陽鎮以東地區。3月10日,紅25軍從華陽鎮向東南進至石塔寺附近設伏,打垮警備第2旅五個多營,斃傷二百余人,俘敵團長以下四百余名,繳獲長短槍五百余支。戰后,紅25軍乘勝展開工作,在很短的時間內,建立了華陽、石塔寺、商家壩、吊壩河、瓦子溝、紅石窯、小華陽等地的革命政權,並成立了華陽革命委員會,成立華陽游擊隊,開辟出了華陽根據地。當地群眾興奮地唱道:“二月初六(3月10日)炮聲響,警備二旅垮個光,華陽建起蘇維埃,土豪惡霸一掃光﹔分田分財又分糧,窮人翻身把家當﹔吃飯莫忘紅二十五,翻身莫忘共產黨。”

4月初,紅25軍東返藍田縣,陝軍警三旅跟蹤追擊。4月9日,紅25軍在葛牌鎮以南的九間房設伏,一舉打垮該旅兩個團,並消滅其一個團又一個營,俘虜旅長張漢光以下官兵一千余名。由於當時中共鄂豫陝省委與中央失去了聯系,不了解黨在陝軍中的兵運工作情況。紅25軍誤將中共地下黨員張漢光當作“叛徒”處決,造成了損失。1945年,在中國共產黨七大上,張漢光同志被追認為革命烈士。

1935年4月中旬,鄂豫陝省委在藍田縣葛牌鎮召開擴大會議,總結經驗,充分肯定了入陝四個多月的工作,改選省委,並提出粉碎敵人“圍剿”和加緊根據地建設的任務。會后,紅軍繼續東進,4月18日攻克雒南縣城,隨即在豫陝邊的雒南、商縣、商南、盧氏等四縣邊界地區,人力進行開辟根據地的工作。國民黨軍對鄂豫陝的第一次“圍剿”宣告失敗。

隨著反“圍剿”的勝利,紅25軍和鄂豫陝邊區各項工作得到了發展。至5月初,紅25軍已發展到三千七百人。中共鄂陝邊、豫陝邊兩個特委和五個縣的工委,以及鄂陝邊區蘇維埃政府和十個區、四十六個鄉的革命政權已先后建立。鄂陝游擊總司令部和豫陝游擊師等地方武裝發展到兩千人。鄂豫陝革命根據地已初步建成,紅25軍在鄂豫陝邊地區站穩了腳跟。紅25軍政委吳煥先形象地比喻說:以商洛為中心的鄂豫陝革命根據地是一隻“香爐腳”,它與陝北根據地和川陝蘇區共同撐起了一座革命的“香爐”,隻要“我們立足這個地方,把革命的香火燒得旺旺的,將來與川陝和陝北打成一片,照紅中國的半邊天”。

鄂豫陝革命根據地的建立,紅25軍的發展壯大,令蔣介石大為震驚。4月下旬,蔣介石令原進攻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東北軍王以哲第67軍3個師、駐鄭州的唐俊德第95師開入陝南,協同第40軍、第44師和陝軍第38軍17師51旅、警備第1旅、警備第2旅等部,共三十多個團,統由楊虎城指揮,向鄂豫陝紅軍發動第二次“圍剿”,並限令在5、6、7三個月內將紅軍全部消滅。

5月上旬,東北軍第67軍9個團和第95師3個團從雒南縣向南進攻﹔第44師兩個團從鄖西縣向北進攻,第40軍5個團、陝軍第38軍4個團和警1旅、警2旅、特1旅各兩個團配備在安康、鎮安、柞水、藍田一線,在西面堵截,形成對紅軍分進合擊之勢,企圖聚殲紅25軍於商雒地區。

中共鄂豫陝省委召開會議,研究反“圍剿”作戰方針,鑒於敵強我弱,決定各游擊隊堅持內線斗爭,發動群眾堅壁清野,廣泛開展游擊戰爭,遲滯與削弱進攻之敵﹔紅軍主力北上,跳至外線,乘東北軍第67軍新到立足未穩,爭取殲其一部,爾后採取“誘敵深入,先拖后打”的作戰方針,尋機殲敵一兩個師(旅),以運動戰和游擊戰相結合,打破敵人的“圍剿”。

紅25軍根據省委的作戰方針,於6月上旬結束在鄖西地區的整訓,由二天門出發北上商縣地區,跳出國民黨軍的合圍圈,插到國民黨軍第67軍側后雒南縣庾家河一帶,國民黨軍第110師尾追而來。紅25軍擬在蒼龍嶺伏擊該敵,因被敵發覺未果,遂東轉庾家河地區。

紅25軍向北跳到外線后,國民黨軍的合圍計劃落空,不得不將原來指向東南的進攻矛頭改而向北,以第107師由商縣迂回到雒南縣城東南,迎頭堵擊紅軍﹔第110師和第129師跟蹤尾追﹔第44師由山陽繼續北上。紅軍見各路敵人密集,決定放棄先打東北軍的計劃,掉頭向東南,大踏步前進,繼續在外線活動,以調動、分散和疲勞敵人,創造戰機。6月10日,紅25軍由庾家河向東南疾進。13日,突然包圍商南縣城,隨即攻佔富水關,進佔青山街,俘敵第44師營長以下一百七十多人。這一突然行動,將北進商縣、雒南之敵又牽往東南。而就在國民黨軍向東南開進之際,紅25軍卻突然擺脫追兵,再使奇招,遠程奔襲荊紫關。

荊紫關是鄂豫陝三省邊界要地,國民黨軍第44師后方臨時補給站即在此地。吳煥先等人仔細研究荊紫關及周圍地區的地形,分析了敵情,決定採取智取與強攻相結合的戰術。紅25軍手槍團化裝成國民黨軍第44師的部隊,經130裡的急行軍,於16日午前到達荊紫關。國民黨守軍根本沒有想到紅軍會“光顧”位於后方的補給基地,絲毫不懷疑面前的是己方“凱旋”的部隊,在關外列隊迎接。紅軍手槍團毫不客氣地將之繳械,迅速進到荊紫關下。關上守敵此刻才發現情況不對,急忙關閉城門,倉促應戰。手槍團立即發起攻擊,第223團也跑步趕到,搭起人梯登上城頭。守敵不戰而潰,抱頭鼠竄。紅軍僅用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戰斗,殲滅國民黨軍第44師一個連和民團一個營,繳獲大批軍用物資。

紅25軍標語

國民黨軍如夢方醒,急忙集中四個師又一個旅向荊紫關扑來。紅25軍不待敵人趕到,迅速沿著鄂陝交界的崇山峻嶺向西急進,甩開密集之敵,繼續分散和疲憊敵人,並准備誘敵深入根據地中心區,然后選擇有利地形,創造戰機,集中兵力殲其一股。

6月17日,紅25軍離開荊紫關,經鄖西南化塘、商南趙家川等地向西挺進。楊虎城急令已開到荊紫關地區的各部隊掉頭向西,企圖搶先控制竹林關、商壩店、龍駒寨、山陽之線,防止紅軍北進﹔同時,令第38軍四個團、第40軍115旅進到漫川關、上津一帶,迎頭堵擊紅軍。但這一部署畢竟晚了一步,國民黨軍尚在調動,紅25軍已於6月25日回到根據地邊緣的黑山街,將各路追敵遠遠甩在了后面,距離最近的警1旅也被紅軍拉開了約有四天的路程。

國民黨軍的“圍剿”部署已被完全打亂,各路人馬被紅25軍徹底拖垮,士無斗志,銳氣大減,逃亡和疾病的士兵與日俱增。紅25軍終於達到了疲憊敵人、消耗敵人和創造戰機的目的。紅25軍在山陽縣小河口一帶設下伏擊圈,靜候追敵上鉤,“哪一股敵人先到,就堅決消滅哪一股。”活動在當地的紅軍第3、4路游擊師和地方黨政組織也積極動員群眾偵察敵情,封鎖消息,組成擔架隊、運輸隊准備配合主力部隊作戰。

各路國民黨軍再也提不起精神“圍剿”紅25軍了,隻有陝軍警備第1旅旅長唐嗣桐依舊不服軟。此人黃埔軍校畢業,但在陝軍中始終不甚得意,因而將參加“圍剿”紅25軍行動視為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紅軍退入根據地后,其他將領畏縮不前,隻有唐嗣桐聲言與紅軍誓不兩立,率軍孤軍追擊,於6月29日下午進至黑山街附近。紅25軍派出的誘敵部隊一經接觸,即佯作不支后撤。唐嗣桐傲氣更盛,督軍緊緊追擊,被紅軍引入了設在袁家溝口的伏擊圈。

袁家溝口及其以西到桃園嶺一帶,是一條長約五公裡的山溝,小徑山溝底通過,兩側山高林密,便於部隊隱蔽。這一帶是根據地中心區,群眾基礎好。為確保警1旅上鉤,紅25軍部隊均在袁家溝口西北的紅岩寺秘密集結。

袁家溝口鄂陝邊區蘇維埃政府紀念碑

7月1日,警1旅進至袁家溝口。紅25軍立即行動,在夜色掩護下,輕裝返回桃園嶺及其以東地區,以紅223團佔領袁家溝北面一線高地,紅225團兩個營佔領袁家溝口西南的東溝、李家溝南側高地,另以一個營由桃園嶺向袁家溝口方向堵擊敵人。第3、4路游擊師則在袁家溝口以南高地,控制溝口,斷敵退路,並擔任警戒。

7月2日拂曉,大霧彌漫。警1旅正在袁家溝口村西集合,准備向西進發。紅25軍突然發起攻擊,各種火器一起開火,正列隊集合的警1旅猝不及防,立時倒下一片,亂作一團。唐嗣桐急忙指揮一部佔領村庄抵抗,企圖掩護主力展開,進行反扑,但尚未部署完畢,紅223團已經沖入村庄,唐嗣桐隻好帶著人馬向西南山上逃命,當即遭紅225團迎頭痛擊。

紅25軍發起總攻,各路部隊數箭齊發,沖入敵群,同敵人展開白刃格斗。群山號響,滿谷殺聲,一番激戰后,警1旅大部被殲。唐嗣桐率殘部向南突圍,又遭到紅225團和第3路游擊師的阻擊,退入一個小寨子企圖固守待援,紅軍將之團團圍住,數度猛攻,到午后結束戰斗,唐嗣桐乖乖地做了俘虜。在戰斗進行過程中,國民黨軍第110師已經到達距戰場二十公裡的洞峪口,雖然楊虎城嚴令其迅速增援,可懾於紅軍的威力,該師始終未敢前進一步。

袁家溝口一戰,紅25軍全殲陝軍警1旅,斃傷三百余人,俘虜一千四百余人,繳獲各種槍支千余支。這是紅25軍幾個月中打得最漂亮的一次殲滅戰。

戰斗結束后,紅25軍乘勝出擊,北出終南山,全殲西安以南藍田焦岱和長安引駕回等地的民團,前鋒直抵西安以南幾十裡的韋曲、杜曲,威逼西安,迫使進攻鄂豫陝蘇區的國民黨軍后撤,從而徹底打破了國民黨軍的第二次“圍剿”。

至此,紅25軍的第一階段戰略轉移行動取得完全勝利。在八個多月時間內,在與中央失去聯系的情況下,紅25軍獨立自主地制定和實行正確的路線、方針、政策,孤軍奮戰,正確選擇並迅速創建出了鄂豫陝革命根據地。這一勝利,對紅25軍的發展壯大,對配合紅軍主力北上陝甘,對開創西北地區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局面,都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責編:楊文全、趙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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