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9月02日14:20 來源:貴州日報
銅鼓嶺阻擊戰中紅軍犧牲百余人——“重走長征路”記者採訪見証歷史的老人。
廣東省南雄市研究革命老區歷史的專家林樹雄向記者介紹紅軍經過南雄的過程。
重走長征路採訪活動記者在銅鼓嶺留影。
仁化城口鎮河邊街的紅軍長征露宿地舊址。
粵北韶關是湘粵贛三省通衢的“紅三角”地區,是1934年紅軍長征時經過廣東的唯一路段。1934年10月下旬至11月中旬十多天的時間裡,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的第一、九軍團大部,第三、五、八軍團部分先后經過粵北韶關南雄、仁化和樂昌等地,突破了敵人設置的三道封鎖線。
由於事先經過統戰工作,紅軍與粵軍陳濟棠部達成五項秘密協議,“借道”粵北,在不到一個月內,迅速突破了第二、第三道封鎖線,向湖南挺進。
南雄 統戰工作爭取陳濟棠為紅軍讓道
界址村,這個位於韶關南雄的小村落,與江西信豐縣交界。1934年10月26日,紅一軍團從江西信豐兵分二路前進,其中一路進入廣東南雄,經界址、烏逕、新田等地,首站抵達的便是界址村﹔另一部則由信豐的下坑,經南雄的黃地、大蘭到達江西大庾,最后兩路在大庾縣蘭村會合。
研究革命老區歷史十余年的南雄市老年干部促進會副會長林樹雄告訴我們,紅軍並不是直路過境,而是選擇出入粵贛邊、粵湘邊等地區,大多數時候面對的是崎嶇蜿蜒的山路。
紅軍進入南雄后,蔣介石急令廣東軍閥陳濟棠派兵堵截,但紅軍經過粵北時並沒有發生大規模戰斗,過境較為順利。直到1980年,謎底終於被揭開——陳濟棠部粵軍與紅軍達成協議:紅軍向廣東軍閥陳濟棠“借道”。
“陳濟棠派參謀長與我們談商。他們明知紅軍英勇善戰,攔也攔不住,不如讓開一條道路,免得自己受損傷。”具體參與談判的紅軍代表、時任粵贛省軍司令員何長工在回憶錄《難忘的歲月》透露了這一秘密。
這一協議在江西尋烏縣羅塘鎮一幢小洋房裡達成,因此也被稱為“羅塘談判”。歷經三天三夜,最終達成的協議如下:一、就地停戰,取消敵對局面﹔二、互通情報,用有線電通報﹔三、解除封鎖﹔四、互相通商,必要時,紅軍可在陳濟棠的防區設后方,建立醫院﹔五、必要時可以互相借道,紅軍有行動事先告訴陳濟棠,陳部撤離40華裡,讓紅軍通過。紅軍隻借道而行,保証不入廣東腹地。正是這次談判,在突破前三道封鎖線時發揮了重要作用。
陳濟棠為了不留下把柄,銷毀了與紅軍談判的文件記錄,令部隊分頭尾追紅軍入湘,但此時紅軍早已向西遠去。
樂昌 紅軍大部隊艱難翻越大王山
紅軍繼續西進,到達韶關北面的樂昌地區。由於湘、粵敵軍從北南兩側壓迫、中央軍尾追而來,情況十分緊急,致使長征大部隊和中央縱隊都集中由樂昌的九峰和大王山區通過。
大王山是紅軍長征途中首座翻越的超過1500米的山峰。就在紅軍大部隊艱難翻越大王山的過程中,有3名紅軍傷員因重傷而藏身於村中,后不幸遇難。
抵達九峰鎮的漿源村,隻要向當地人打聽紅軍烈士墓的位置,村民大多都了解。沿著鄉道走2公裡多,跨過一座小橋,紀念碑就靜靜地立在小山坡上。
韶關市樂昌市委黨史辦退休研究員賴永清告訴我們,紅軍部隊將傷員藏在村外牛棚的柴草堆中(在如今墓地所在的山坡下),還在每人口袋中放了3塊大洋,打算讓村民收留和幫助療傷。不料,這個消息被偽鄉長知道了,派兒子帶著鄉丁將3名紅軍戰士搜出並百般折磨,最后扔進土坑內活活埋葬。
新中國成立后,偽鄉長被鎮壓,1978年村民們自發修建了“中國工農紅軍烈士之墓”。至今,漿源村的村民們仍然像對已故的親人那樣,逢年過節必來紅軍墓燒上一株清香,祭奠忠骨。
仁化 銅鼓嶺阻擊戰百名紅軍壯烈犧牲
83歲的張良勝老人,站在銅鼓嶺阻擊戰的紀念碑下,回憶起自己從爺爺那兒聽到的戰事。
銅鼓嶺阻擊戰,是紅軍長征入粵后的一次慘烈戰斗。紅軍遭遇敵軍獨立警衛旅第三團彭智芳部,戰斗持續了兩天一夜。最后,紅軍100多名指戰員壯烈犧牲,為紅軍部隊西進創造了有利條件。
80多年過去了,如今的銅鼓嶺草木豐茂,“紅軍烈士紀念碑”幾個紅色大字,在綠色的草木中特別顯眼。
“爺爺告訴我,當年打剩下的彈殼,鄉民都跑去撿,能撿滿滿一籮筐呢。”張良勝回憶。
因敵軍先到,依仗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勢,用輕重機槍、步槍瘋狂掃射,紅軍奮力突圍,死傷眾多。鄉民前去埋葬時,看見了手拉手扑倒在半山腰的年輕紅軍。
“又餓又冷,我軍連續不斷地走了十四個小時。期間隻吃了兩頓飯,行程一百三十多裡。我們到達(城口)時,三軍團的后衛尚未走完,五軍、八軍團在我們右側通過,群眾說,紅軍已日夜不停地過了三天兩晚……郭輝勉同志奏起了‘梅花三弄’的曲子,軍團就在這個重要的地方以戰備的姿態過了一晚。晚上,大風呼呼,天氣異常寒冷。”在仁化縣博物館,記者看到當年紅軍第九軍團文書林偉寫下的珍貴日記。
從10月31日至11月9日,紅一、三、五、八軍團各一部和紅九軍團在仁化縣境內行軍作戰十天,成功通過敵設第二道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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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嶺 見証陳毅贛南三年游擊戰爭 遭遇圍困寫下《梅嶺三章》展現必勝信心
贛粵交界處——梅嶺大梅關,地勢極為險要,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1934年10月31日,8萬多參加長征的紅軍大部隊突破封鎖后,經由此關,折而向西,直逼湘粵邊境。陳毅因為在興國老營盤戰斗中負重傷,未能參加長征。
1934年,紅軍長征后,陳毅和項英率部在贛南地區進行游擊戰爭,堅持了3年艱苦卓絕的游擊戰,其中多次往返穿越梅嶺。
這裡號稱“千峰轉不盡,十裡萬重山”,樹木遮天蔽日,漫山遍野,山中有洞,洞洞相連,便於部隊隱蔽,保存實力。項英、陳毅確定了“依靠群眾,堅持斗爭,積蓄力量,創造條件,迎接新的革命高潮”的行動方針,開始了在贛粵邊界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游擊生活。
1936年,中國時局岌岌可危,日本帝國主義吞並了中國東北4省之后,又制造了“華北事件”,侵佔冀察,並於是年8月推出“國策大綱”,大舉擴軍備戰,伺機發動全面侵華戰爭。
此時的南方,在廣闊的丘陵山區,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南方游擊隊與前來“清剿”的國民黨軍隊,已經進行了近3年異常艱苦的游擊戰爭。
“天將曉,隊員醒來早。露侵衣被夏猶寒,樹間唧唧鳴知了,滿身沾野草。天將午,飢腸響如鼓。糧食封鎖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數,野菜和水煮……”陳毅元帥一篇《贛南游擊詞》,生動、形象地記錄了當年紅軍在艱苦環境下的斗爭生活。
這年深秋初冬,陳毅元帥在廣東韶關南雄梅關寫下的“絕筆”詩《梅嶺三章》,就是當時那段歷史的生動寫照。
梅嶺山中的深秋季節,寒意襲人。那時,陳毅正住在離大余縣城約15公裡的梅嶺的一個山溝裡。一天下午,原湘鄂贛省委派到敵軍四十六師做兵運工作的陳海(又名陳宏)送個條子上山來,說中央派人帶來了重要指示,要負責同志到大余縣城去接頭。
沒想到,此行讓陳毅在梅關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陳毅抵達大余縣城時,得知陳海已叛變。當他返回梅嶺時,叛徒陳海已經把告密信送出,項英、陳毅等的住地——梅山齋坑迅速被敵人包圍。敵人以5個營的兵力在梅嶺搜索,為避搜查,陳毅和特委人員果斷地晝伏草叢,夜裡轉移,在梅山范圍內與敵人周旋。
一連20多天,游擊隊絲毫不敢動煙火,也沒有糧食可吃,隻能嚼野果、野菜充飢。一日,陳毅蟄伏在草莽中,舊傷隱隱作痛,胃病重新復發,心中異常焦慮。思慮中,陳毅突然詩思泉涌,頃刻之間,把十幾天得到的詩句連接成章,默吟出豪氣沖天的“絕筆”詩《梅嶺三章》:“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南國烽煙正十年,此頭須向國門懸﹔后死諸君多努力,捷報飛來當紙錢。投身革命即為家,血雨腥風應有涯﹔取義成仁今日事,人間遍種自由花。”
奇怪的是,陳毅留下“絕筆”的當天,敵人沒有進山搜查,晚上也沒來,第二天山裡也十分平靜。這是怎麼回事?派人下山一打聽,原來發生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1936年12月12日,蔣介石在西安被愛國將領張學良、楊虎城抓起來了,國民黨四十六師急急忙忙從游擊區周圍撤走。
“西安事變”后,蔣介石採取“北和南剿”的政策,對陝北紅軍主力進行合作抗日談判,對南方八省的紅軍游擊隊則採取不承認主義,密令所屬各地軍政當局:“務必乘中央與共方談判之機,消滅地方之武裝與地方組織。”蔣介石先后調動了40多個正規師和60多個保安團,對南方八省紅軍游擊隊實行“搜剿”、“追剿”、“堵剿”、”駐剿”。陳毅、項英、陳丕顯等領導人多次遇險,九死一生,直到“七七事變”,蔣介石才逐漸停止對南方紅軍游擊隊的“清剿”。1937年9月6日,陳毅出山與贛粵邊國民黨縣、專署、江西省軍政當局談判合作抗日,10月2日南方八省15個地區的紅軍游擊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開赴抗日前線。
梅嶺是“贛南3年游擊戰爭”的主要根據地,如今,大梅關古驛道沿途建筑已修復,遍植梅樹,重立詩碑,《梅嶺三章》詩碑與梅關碑林連成一片,成為當地一道人文風景。(記者 蒲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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