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介甫
2017年09月21日09:3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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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新疆軍區副司令員郭鵬,1906年10月出生於湖南醴陵縣 (今醴陵市)黃塔嘴鄉 (現為雙井鄉)郭家老屋的貧農家裡。1927年參加赤衛隊,歷任班長、營長、團長,旅參謀長、旅長、師長、軍分區司令員、軍長、南疆軍區司令員、新疆軍區副司令員等職,他一生17次負傷。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將領中以悍猛著稱。轉戰西北,解放新疆,功勛卓著。
急難險重總是沖鋒在前頭
1927年9月,毛澤東領導湘贛邊秋收起義,地處湘東的醴陵縣,工農運動又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郭鵬便積極投身秋收暴動,參加了赤衛隊。離他家不遠的一個地主,當過國民黨的湖南省參議員,一貫橫行鄉裡,魚肉百姓。農協領導人想組織農民斗爭他,別人不敢去抓,郭鵬自告奮勇:“我去捉!”別人不敢牽他游城,郭鵬大喊一聲:“我去牽!”農協要處決這個地主,別人不敢去殺,又是郭鵬沖出人群,大喝道:“我去殺!”
秋收暴動失敗后,郭鵬隨部分農協骨干轉入深山老林進行游擊斗爭。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組織上決定向大地主、土豪劣紳送條子要錢,別人不敢下山去送條子,郭鵬毅然當先:“我去送!”農協指定地點要土豪派人來接頭,別人不敢去,怕土豪設有伏兵,郭鵬挺身而出說:“我去接頭!”總之,在每一緊要關頭,他都能奮不顧身,出色地完成任務。
1930年8月24日,紅一方面軍第二次進攻長沙。郭鵬自告奮勇參加敢死隊。他作戰勇猛頑強,置生死於度外,沖鋒在前,連續突破敵人兩道工事。當攻佔第三層工事時,敵人拼死抵抗,雙方傷亡甚大,郭鵬也負重傷。
從1930年冬至1932年,郭鵬先隨紅十六軍、后隨獨立二師(紅十八軍的前身)轉戰於湘鄂贛蘇區和邊界的平江、瀏陽、宜春、萬載、銅鼓、修水等地,反擊國民黨軍隊的“圍剿”。他在戰斗中英勇頑強,每次組織敢死隊、突擊隊,無不帶頭參加,因而很快由班長升任排長、連長。任連長時,他除佩戴一支駁殼槍外,另帶大刀一把,每到戰斗的緊急關頭,他即抽出大刀,沖向敵人猛烈砍殺。曾多次負傷,屢立戰功。他亦很快升任紅十八軍五十二團二營副營長、營長。
1934年4月5日,郭鵬所在的紅十八師會合剛從湘鄂贛遠征歸來的紅十七師,在蕭克、王震的指揮下,埋伏於永新縣的沙市澧田大道以北地區,待敵王東原部十五師前衛第四十三旅進入伏擊圈后,紅軍以一部阻擊敵后續部隊,集中主力對敵前衛旅猛烈突擊,激戰約3小時,全殲敵旅2000余人,繳槍1000余支,生俘敵旅長侯鵬飛,給深入蘇區的國民黨軍以嚴重打擊,迫使敵人從“圍剿”中央蘇區的軍隊中抽調出一部分兵力來湘贛蘇區,從而減輕了中央紅軍的壓力。在這次戰役中,郭鵬以率部阻擊敵后續部隊有功,升任紅十七師五十團團長。
1934年7月,紅六軍團突圍長征,經江西、湖南永州轉人廣西邊境,隨后又折回湖南向貴州甘溪進發。郭鵬率領的紅十七師五十團與紅十八師均被廣西、湖南、貴州3方面的敵軍截斷。郭鵬率五十團為后衛,日夜兼程追趕主力部隊。10月11日,在白剁至紫荊關一帶,與敵軍進行惡戰,傷亡很大,他自己也負了傷,所部與主力失去了聯系。他想起軍團首長曾經說過:“若失掉聯系,就到印江方面去找賀龍。”
於是,他與團政委彭棟材研究決定:(1)找主力﹔(2)找賀龍﹔(3)遇到敵軍能打則打,不能打則迅速避開,繞道前進。彭棟材見他負傷,便找來一匹騾子給他代步,他說什麼也不騎,堅持同戰士步行。當他們沖出敵軍包圍到達一山溝時,迷失了前進的方向,急需找一個向導,但村裡的青壯年早已跑光,隻見一個年邁的老頭,聽到郭鵬問話,只是擺手搖頭,原來是個聾子。郭鵬邊做手勢,邊指著門上貼的“福祿壽喜”4個大字問他認識與否,他點頭表示識字,郭鵬便寫上“印江在何方向”幾字給他看,他連忙點頭,並寫出“印江在北方”。郭鵬大喜,決定率部北去印江找賀龍。
郭鵬率領全團夜行晝宿,忍飢挨餓,人員不斷減少。他向指戰員動員說:“我們要發揚不怕疲勞、連續作戰的精神,無論是找賀龍還是找主力,都要解決吃飯和走路兩大問題,全靠大家在一起想辦法,分散行動會被敵人各個擊破,悲觀動搖更是死路一條。”一席話鼓舞了大家的信心。
有一天,他們進到一個山村,郭鵬布置警戒,准備宿營,叫大家好好休息。他帶著警衛員在村上找尋向導,恰好遇到一個40多歲的彪形大漢,言談舉止,像是跑過江湖的。從談話中得知他到過石阡、印江等地。郭鵬便向他宣傳紅軍的政策,請他帶路,他欣然同意。郭鵬拿出一個金戒指交給他,嚴肅地說:“這是我們給你的帶路工錢,你要忠實地帶我們到沒有黔軍的安全路上。”
向導風趣地回答:“請放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況且隻有保証你們的安全,才有我自己的安全。”
郭鵬“嘿嘿”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說:“說得好,我們的安全和你的安全是一致的,我們都要小心謹慎!”
在向導的帶領下,郭鵬率領部隊取捷徑向印江方向前進,通過石阡與江口之間的大道,甩掉了敵軍的圍追堵截,來到黔東有名的大山——梵淨山。這時,他們從湘贛蘇區出發已有兩個多月,離開主力也有10多天了,決定在這裡休息一二天。
10月23日,郭鵬率部終於在印江找到了賀龍。賀龍拉著郭鵬的手說:“會合了就是勝利,你們先吃飯,然后去找六軍團主力部隊。”
24日,六軍團與紅三軍在貴州東部印江縣的木黃舉行了會師慶祝會,隨后又於26日在川東邊酉陽縣的南腰界舉行了隆重的會師聯歡大會,並對部隊進行了整頓。紅三軍恢復了紅二軍團的番號,賀龍任軍團長,任弼時任政委﹔紅六軍團由蕭克任軍團長,王震任政委,轄四十九、五十一、五十三3個團,3300余人,郭鵬任五十一團團長。
28日,二、六軍團向湘西之永順、保靖、龍山、桑植發動了攻勢,於11月7日攻佔了永順縣城。湘敵陳渠珍部的龔仁杰、周燮卿兩個旅於11月13日進犯永順,紅軍棄城北走,誘敵追趕。為選擇陣地進行伏擊,紅軍一再退卻,最后於11月16日擇定在永順北45公裡處以龍家寨為中心的十萬坪谷地進行伏擊。郭鵬率五十一團同四十九團埋伏在杉木村東山,紅十八師的五十二團埋伏在北山。
下午4時左右,敵龔,周二旅進入伏擊圈,二軍團主力從正面猛烈攻擊敵前衛龔旅,郭鵬率五十一團協同四十九團、五十二團從兩側向敵本部發起猛攻,隻l個多小時,即將龔、周兩旅打垮,跟蹤追擊數公裡。這時又發現敵另一部楊其昌旅在距龍家寨北2.5公裡左右的把總河構筑工事。根據軍團首長指示,郭鵬不顧時已近暮和追擊戰斗的疲勞,立即率部又沖向把總河從正面猛擊敵軍,二軍團的十八師則從右側沿山邊干河溝進攻。激戰l小時多就殲該敵大部。
第二天,紅軍再克永順縣城,敵軍狼狽南竄。這兩仗俘敵2000多人,繳槍2200多支,是開辟湘鄂川黔新蘇區具有重要意義的一戰。
全國大陸解放后,有一次,郭鵬見到賀龍,賀龍滿面笑容地問他:“郭鵬,你還記得嗎?二、六軍團在南腰界開會師慶祝大會,我在會上講了些什麼?”
賀龍語音未落,郭鵬笑著回答:“記得記得,就是你講的根據地在腳板上……你講的話很有道理,極有針對性,使我們作了思想准備,克服了麻痺思想。所以后來在龍家寨打了大勝仗。”
賀龍接著說道:“是的,六軍團從江西出發,經過80多天行軍作戰,千辛萬苦,到貴州會合紅二軍團,希望在根據地休息整訓,改善生活,消除疲勞,這是合理的。我說根據地就在腳板上,給同志們潑了一瓢冷水……”
郭鵬哈哈大笑,插話說:“那時不潑冷水不行,你的話是從實際出發,向大家交個底,老實告訴大家要有思想准備,總是好的。”
長征途中血戰六甲深得賀龍贊許
1935年春,郭鵬調升紅二軍團第六師師長,下轄十六、十七、十八3個團。同年10月,國民黨軍又糾集130個團的兵力對湘鄂川黔根據地進行第三次“圍剿”。郭鵬師等主力部隊從津、澧地區返回桑植、永順蘇區。
這時,軍團首長考慮到策應中央紅軍長征的任務已經完成,在原地堅持斗爭已很不利,決定從桑植出發,突圍長征。郭鵬率領六師作前衛,掩護二、六軍團於20日南渡澧水,突破國民黨軍的第一道封鎖線,進到資水以北地區。其后,郭鵬又受命進攻淑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部猛沖,一舉攻下縣城。
挺進湘中半個多月,達到了調動敵人和休整自己的目的,也為部隊補充了兵力和裝備。軍團首長乃於12月11日決定退出湘中,轉移到貴州的石阡、黃平、鎮遠地區,開辟新的根據地,尋機長征北上。郭鵬在長征途中以勇猛果敢、堅忍不拔的革命精神,克服了無數艱難險阻,打了許多硬仗、惡仗,粉碎了優勢敵人的追“剿”堵截。
1936年初進入貴州后,郭鵬所部與兄弟部隊先后在黔西、大定、畢節地區和烏蒙山區轉戰3個來月,於3月下旬突出敵軍包圍,進佔盤縣、亦資孔地區。4月8日拂曉,郭鵬所部稍后於二軍團總部到達甸尾、可朗之間,部隊尚未安頓好,總指揮部就派通訊員將郭鵬請去,一進門,李達參謀長就對他說:“郭師長,你來得正好,任務很緊急,據可靠情報,普渡河已被敵軍佔領,我軍前衛受阻﹔敵郭汝棟縱隊已趕到篙明、羊街一帶防堵我軍,后面尾追的敵軍有樊鬆甫、李覺、孫渡3個縱隊,他們妄圖將我軍圍殲於普渡河以東、功山以南一帶地區。孫渡的兩個旅腳步最快,今日距我們已不到100裡,隻要他們一趕到,合圍我軍的陰謀就會得逞。因此,不管是向前渡江也好,或是奪路轉移也好,都要我們非立即止住孫波的腳步不可,否則,前有江河天險,后有斷路敵軍,左右敵軍盡發,我軍迂回無地,后果不堪設想。賀龍總指揮命令你即刻帶十八團返轉去50裡,趕到六甲,最好趕過六甲,以運動防御阻擊敵軍,掩護整個部隊的行動。”
這時,賀龍總指揮也走出來,特別囑咐郭鵬:“一定要狠狠地打擊敵人,搶時間,搶地形!”
郭鵬堅定地回答:“請賀總和參謀長放心,不完成任務誓不罷休!人在陣地在,我郭鵬什麼也不怕,連死也不在話下! ”
郭鵬立即趕回駐地,親自帶領十八團馬上出發,把另外兩個團交給政委廖漢生帶領隨后趕來。他和十八團團長成本新、團政委楊秀山跟一營走在最前面,一路跑步前進。
原來六甲一帶竹多林密,崖高谷深,位於可朗河上游,兩旁是海拔2000多米的高山,山箐中的崎驅小路,是敵軍尾追紅軍的必經之路。路左傍山,怪石嶙峋,越上越陡,敵軍東來,一路爬坡,要仰攻,極為不利。但路右是一片丘陵,有的地方坡緩開闊,灌木茂密,有利於敵人迂回。先一天,賀龍經過此地時就留意了,所以要郭鵬率部趕到最好趕過六甲去阻擊敵人。
25公裡路郭鵬他們隻用了3個多小時,就於8日上午9時許趕到了六甲的石臘它丫口,與敵先頭部隊孫渡縱隊第七旅蕭本源團遭遇。敵人因出乎意外,措手不及,大部被殲。郭鵬即令十八團團長成本新率二營和三營佔領右翼的丘陵地帶迅即構筑工事﹔隨后又令剛剛趕到的十六團登上左側山巒,控制制高點﹔以十七團在后面布成第二道防線﹔命十八團一營收攏兵力,控制正面﹔師指揮所則設在左后側一個無名高地上。敵軍后續部隊趕到后,經過約半小時部署,即以4個團兵力向紅軍發起集團沖鋒。炮聲震地,硝煙彌天,郭鵬鎮定自若。直待敵軍迫近陣地前沿,才令紅軍還擊,將敵殺退。以后,郭鵬在敵炮擊之后准備向紅軍沖殺時,即揮令紅軍出擊或反沖擊。雙方如此反復沖擊,激戰到后半晌,打退了敵軍10多次瘋狂的猛扑。敵尸漫山遍野,紅軍傷亡亦眾。十八團傷亡更大,陣地上的空隙越來越大,難以填補,郭鵬亦復受傷,乃令全線撤退到預設的第二道防線,並從十七團抽調一個營填補了十八團陣地上的空隙。
薄暮時,敵軍竭盡全力又發動猛攻,在暴雨般的炮火掩護下猛扑過來,竄進了十八團陣地,雙方以刺刀相拼。接著,十七團陣地上也與敵人展開了肉搏。據守左側山巒的十六團,子彈打光了,便以槍托掀打爬上山來的敵人。正在十分危急之時,賀龍派來增援的第十四團趕到,郭鵬即令他們從左翼向敵側后進擊,直扑其指揮部。敵軍受此意外打擊,下令后退。山上的紅軍趁勢猛扑下去,迫使敵軍全線后撤。阻擊至午夜12時,郭鵬欣悉全軍主力已經安全轉移,才率部撤出戰斗。隨后在毛宜灣趕上了主力和軍團部。
賀龍親自出來迎接,拍著郭鵬的肩膀對第六師全體指戰員說:“同志們,你們這一仗打得苦!打得好!像個紅軍戰士的樣子。你們這一仗,非打不可,不打不行!沒有你們這一場苦戰,全軍就沒有今天。同志們,黨忘不了你們,人民不會忘記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頓飽飯,跟上革命繼續打,打過金沙江去!”
忍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接受刮骨療傷
1936年7月,郭鵬隨二方面軍從甘孜出發,到了阿巴。
一天,賀龍命令郭鵬帶領12個騎兵去軍醫院布置行軍任務,要求他速去速回。醫院離總指揮部15公裡,途中有小股反動武裝潛伏,經常襲擊紅軍。臨行前,賀龍囑咐郭鵬小心。因任務緊急,郭鵬率部一路快跑,於晚上10時到達醫院,布置任務后已是深夜12時。他即刻回返,走到一座浮橋時,感到肚子餓了,順便到駐守那裡的指揮部副官處處長杜世興處弄點吃的。郭鵬估計路上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便叫隨他來的騎兵先回去休息。郭鵬吃罷飯急往回趕。這時風雨交加,使人睜不開眼,當他剛走過五師駐地不遠時,不料早已埋伏在密林中的敵人,一排槍彈向他射來,他受傷從騾背上滾落到幾丈深的大澗中,頓時不省人事。過了一陣,他從血泊中蘇醒過來,心想:得趕快走,躲過敵人的追擊。剛走幾步,轉念一想,敵人就在附近,要是跟著腳印追來,怎麼得了?於是,他首先把自己的腳印弄亂,再涉水過河。河水湍急,一下把他沖下二三十米遠,好不容易才爬上對岸,被前來尋找的騎兵發現,把他扶回五師。
五師政委譚震林見他傷勢嚴重,趕緊叫醫生給他上了藥,並告訴他賀龍已經幾次打電話來催問。隨即派人將他送往總部醫院。
郭鵬到醫院后,賀龍、蕭克、關向應等都趕到醫院看望,見他全身被打了大小7個窟窿,最大的一個又恰在小肚子的左后側,牽扯得全身的舊傷口也一齊發作,渾身疼痛異常。
賀龍輕聲問他:“你覺得怎樣?“
郭鵬強忍疼痛,感激地回答:“不要緊,沒有打到致命的地方,請賀總放心。“
賀龍又問:“你說實話,究竟怎樣?“
郭鵬隻好如實回答:“只是渾身痛得很。“
賀龍一字一頓地說:“我們絕不會把你丟在這裡,這一點你可一定要放心。”
郭鵬不禁熱淚盈眶。賀龍與關向應商定選派6個身強力壯、思想健康的年輕戰士專門給郭鵬抬擔架,一定要把他抬出草地。
草地的天氣變化無常,時而一陣大雨,時而一陣冰雹,郭鵬身上雖搭著雨布,但衣服還是澆得透濕,傷口越來越痛。賀龍安慰他說:“郭鵬,你再堅持一下,一會你到賀彪那裡去,跟他一起行軍好一些。”
賀彪當時是四師衛生部部長,對待傷病員很關心,對工作極端負責,跟他一道走,邊行軍邊治療自然好得多。郭鵬到四師衛生部的當天下午,賀彪和潘秉山醫生便給他檢查傷口。經檢查、鑒定,肯定槍彈穿過了胯骨,距腹部僅有1分之隔。幸喜腹部未被洞穿,淤血才沒有注入腹內,保住了生命。但體內的槍彈正在不斷氧化,毒害它周圍的血肉,再過幾天腹壁就會發炎、腐爛,一旦爛穿腹壁,就要危及生命。因此決定立即手術,把槍彈取出。但當時既無麻藥,又無手術刀,病人身體又特虛弱,困難和危險都很大。
賀彪和潘醫生當機立斷,決定向五師借點“寒冷麻藥”湊合一下,沒有手術刀剪,就找來一把刺刀,一把剪刀,一把陶挫磨一磨作代用品。賀彪與潘醫生向郭鵬講明了手術的困難。郭鵬堅毅地回答:“怕什麼,我又不是頭一次開刀!”
槍彈終於取了出來,但骨頭碎了,渣滓很多,必須用銼銼平,用刺刀刮干淨,否則還會發炎化膿。刮骨開始了,隻聽得骨頭咯吱咯吱響,痛得郭鵬汗如雨下,但他咬緊牙關,拼命忍受,使手術得以順利完成。賀龍趕來看望,一手握著潘醫生,一手握著郭鵬說:“神醫!神醫!硬漢!硬漢!三國時關公刮骨療毒,被傳為千古美談,當今郭鵬草地開刀,也會在紅軍中傳為佳話。”
6個擔架員抬著郭鵬過草地,的確艱苦。他們忍飢挨餓,艱難跋涉,進到水草地,更是受了人世絕無僅有的大苦。行走時一步一溜,一步一滑,跌跌撞撞,有時爛泥埋到了腰際,還是用力高舉著擔架,唯恐擔架傾斜,將郭鵬掉進爛泥潭裡。就這樣,擔架員一直把郭鵬抬出了草地。到了哈達鋪,郭鵬的傷勢也基本好轉。
事隔幾十年后,提起過草地的事,郭鵬就感慨萬千:“要是沒有黨,沒有賀總,沒有賀彪和潘醫生,還有那抬了我幾十天的6位同志,要是沒有他們的心和血,沒有他們的汗和力,一個帶了重傷的人,怎麼能活著走過那普通人無法走過的窮荒大水草地?人們常用‘親如手足’幾個字來形容兄弟之間的情誼,可是,你倘不是生活在革命的洪爐裡,你又怎麼能夠真正感受到那藏在這幾個字背后的實際內容呢?!”
進軍新疆把紅旗直插昆侖山
1949年10月中旬,根據中共中央軍委指示精神,第一野戰軍黨委決定,由王震率領一野第一兵團的二、六兩軍進軍新疆。六軍進駐北疆,迅速接管迪化﹔二軍向南疆挺進,沿古絲綢之路西行,把紅旗直插昆侖山。
進軍新疆的任務極為緊迫、艱巨。當時,駐新疆國民黨軍隊雖以陶峙岳將軍為首宣布起義,但所屬部隊派系復雜,駐軍分散,陶將軍難以全面制約,又有特務分子隱蔽其間,蓄意破壞。因此叛亂搶劫之事時有發生。同時,帝國主義間諜密謀策劃,更是潛藏禍根。政治、軍事形勢既如此復雜,經濟又十分落后,全疆各族人民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新疆國民黨軍隊和平起義之后,人民解放軍能否迅速進疆,及時開展各項工作,直接關系到國家的統一、民族的團結,也關系到新疆幾百萬各族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
1949年10月12日,郭鵬率領二軍主力從酒泉出發西進。幾十面紅色戰旗迎風飄揚,幾百輛汽車首尾銜接,上萬人齊聲歡唱。郭鵬也情不自禁地高吟王震在河西走廊追擊戰時所寫的“白雪照祁連,烏雲蓋山巔﹔草原秋風狂,凱歌進新疆”的詩句。
從安西繼續前進的壯麗情景,郭鵬后來在《出塞曲》這篇回憶文章中作了繪形繪聲的描寫:“清晨,100多支軍號從四面八方匯成了一聲巨大的召喚,接著,無數的哨子吱兒吱兒地吹響了,黑乎乎一片的汽車也發動了,黑色的大幕徐徐卷起,茫茫無際的沙海之東,涌出了一輪大如磨盤的紅日,二軍的健兒們又在遠接天邊的蘭新公路上高歌猛進了。”
15日下午,郭鵬率領先頭部隊抵達哈密時,迎接他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場面。一方面是當地起義部隊中一部分叛亂分子制造了搶劫和縱火事件,大街變成廢墟,人民遭受蹂躪﹔另一方面是偽裝起義的哈密專員、美國特務堯樂博斯,一不安民,二不救火,卻在那裡張羅宴會,為郭軍長“接風”。
面對這一文一武的挑戰,郭鵬發出的第一道命令是:“出動一切能出動的兵力,救火安民。”
指戰員認真執行“救火安民”的命令,從烈火中救出了受難的群眾,給災民送去了救濟糧,從騷亂分子手中追回贓物發還群眾﹔拒絕了堯樂博斯的“宴請”。
10月中旬,郭鵬率領二軍主力到達焉耆,進軍南疆抵達帕米爾高原的任務還隻完成了一半,距南疆中心城市喀什還有千把公裡,而400多部汽車已有三分之一以上因過於破舊不能繼續使用,剩下的大半要開回去接運第二梯隊。
為了盡快解放受苦群眾,完成進軍任務,郭鵬和二軍黨委決定徒步前進。當地群眾熱情為部隊借來帳篷,找來向導,送來足夠吃到輪台的蔬菜和肉食。3天以后,二軍官兵背上武器、背包和水,毅然走進了茫茫無際的大戈壁。
10月26日,先頭部隊到達輪台。20天前,特務分子在這裡進行了一場洗劫,搶去無數財物,打死打傷無辜的維吾爾族群眾170多人。反動分子還當著被捆綁的父母,強奸那隻有十一二歲的姑娘。因此,輪台群眾盼望解放軍的到來,確如“大旱之望雲霓”。
二軍到達后,他們高興如狂,又哭又笑,爭送瓜果食物,強要部隊接受。軍民狂歡了一夜。第二天部隊繼續行軍時,群眾攔住不放,要求駐下來保護他們,否則就要同部隊一起走,免遭反動分子糟害。直到郭鵬和王恩茂決定留駐一個連隊保護他們,部隊才得前進。
在庫車以西的阿克塔什山上,郭鵬乘車趕上了行進中的部隊,他讓司機停車將幾個病員接上送到前面去,自己下車插到部隊中同戰士們一道步行,並和戰士們進行爬山比賽,以鼓舞士氣。當他們走過那條九曲十八拐的盤道登上山頂時,看到石壁上有一條粉筆寫的標語:“戈壁大,大不過我們的腳掌﹔天山高,高不過我們的鞋底。”大家不禁會心大笑。
12月1日,郭鵬、王恩茂率領二軍主力部隊,在夾道歡呼的人山人海中,狂歡的歌舞和喇叭聲中,進入了南疆首府喀什城。不久,又派一個團,橫穿前人從未通過的塔克拉瑪干,進駐更為偏遠的南疆重鎮和田。同時派出邊防部隊,翻越冰山雪嶺,直抵邊境線,把紅旗插上了昆侖山。至此,廣闊的南疆土地上,驅散了幾千年的寒冷和黑暗,洒滿了燦爛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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