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9月02日10:29 來源:大眾日報
他生於殷富之家,卻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為社會變革、百姓福祉而矢志奔走﹔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他宣傳抗日救亡、組織抵抗運動,將滿腔熱血澆灌在了故土之上。
袁復榮烈士像
王廠戰斗遺址
盛夏時分,熱氣蒸騰,酷暑難耐。曹縣城南10公裡的野外,涼風習習,“太行堤”的余跡默默挺立著。它始修於明孝宗弘治年間,曾蜿蜒綿亙、屹然如山,“南擋洪水,北攔風沙”,庇護著魯西南一帶的無數生靈。
75年前,一支裝備落后、補給匱乏的抗日武裝來到了太行堤旁。他們在軍分區司令員朱程、專署專員袁復榮的帶領下,以太行堤為天然工事,和數倍於己的日偽軍殊死搏斗。他們在打退敵人一次次進攻后,終因寡不敵眾而突圍失敗。袁復榮也將滿腔熱血洒在了畢生熱愛、矢志奔走的故鄉大地上。
光陰侵蝕消磨,太行堤凋零殘破。但茂盛蔥蘢的草木,低徘嗚咽的夏風,似乎仍在訴說那段可歌可泣的悲壯歲月。
生於殷富,心念疾苦
“袁復榮的一生,宛如劃破夜空的流星,雖然短暫卻極璀璨。”曹縣黨史辦主任王明領說。上世紀八十年代,袁復榮犧牲40年之際,曹縣黨史工作人員曾尋找他的親屬戰友,從零星回憶中勾勒復原他的音容形象。
袁復榮出生在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鄭庄街道袁石庄的袁家是清末有名的富戶鄉紳。家族田產眾多、分布廣泛,還擁有一些手工作坊。袁氏的姻親也大多是附近的大家族。”王明領說。
1909年,起義民變四起,末世氛圍日漸沉重。袁復榮的降生給久歷動蕩的袁家平添了一絲喜悅。
清末民生凋敝,百姓普遍貧困,魯西南的鄉村多災多難,生活更是艱難。但袁家殷富,袁復榮有條件享受優越的物質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但他似乎生來就與一般富家子弟不同,對貧苦百姓抱有極大的同情。舊時代的長工、佣人地位低下,備受歧視,袁復榮卻總是悲憫其境遇,從不另眼相待。
少年的袁復榮,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混沌的世界:身居高位者聲色犬馬、恣意享樂,飢寒交迫者垂死掙扎、麻木不仁。兩極分化的社會現實給了他深刻的印象和強烈的刺激。
社會緣何如此,矛盾如何解決?年少的袁復榮百思不得其解,陷入深深的迷茫。
殷實的家境、開明的氛圍,為袁復榮接受教育、尋求救民真理提供了條件。他的兄長袁春霆(又名袁振榮)曾在河南讀書,接受過先進思想的洗禮。袁春霆后來追隨國民黨左派鄧演達,成為“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中國農工民主黨的前身)山東地區負責人之一。妹妹袁蘭榮也曾在河南靜宜中學讀書,后來又到山東省立女子師范求學。
袁復榮和兄妹一樣,先在鄉村讀完小學,后陸續來到河南洛陽、山東濟南求學。
外部的世界,豐富了他的視野。新穎的思想,拓展了他的認識。在濟南讀書期間,袁復榮通過老師和同學開始接觸共產主義思想,自覺靈魂經受了一番脫胎換骨,心中的疑慮漸漸找到了方向。他的表妹陳贊凱后來回憶說:“起初每次二哥(袁復榮)來找我,總是風塵仆仆,神情疲憊不堪。后來他變得精神煥發,一講起現實的黑暗、革命的理想,都是慷慨激昂,滔滔不絕。”陳贊凱眼中袁復榮精神的先后差異,正是他接觸共產主義前后的思想變化。
一個周末的清晨,天空飄著毛毛雨。陳贊凱和袁復榮相約到濟南郊外田野散步。天空烏雲密布,農人冒雨勞作,袁復榮似乎又勾起童年的記憶,他心情苦澀復雜:“社會黑暗腐敗,群眾飽受苦難,我們要敢於斗爭,不能被困難嚇倒。”
隨著接觸共產主義越久,袁復榮就對未來越有憧憬。1930年,袁復榮加入中國共產主義共青團,次年又加入中國共產黨。隨即,他還介紹陳贊凱加入了共青團。
袁復榮身材魁梧,臉盤方正,雙眼炯炯有神,性格忠厚善良,很快贏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尊重。在學校裡,他和同學創辦刊物《摩托團》,盡力傳播進步思想,鼓勵青年學生不能隻埋首書齋,而要放眼現實、關心時事。
正當袁復榮大聲疾呼之際,濟南上空的政治氣氛日趨緊張。1931年。山東省政府主席韓復榘為了加強個人統治,開始大肆搜捕進步師生,袁復榮和《摩托團》也位列搜捕名單。
搜捕行動開始后,袁復榮因事先得到消息方才化險為夷。他趁夜返回故鄉曹縣,來到家鄉的仲堤圈村高小教書育人。三個月后,他見形勢有所緩和,又秘密趕赴滕州和泰安,繼續從事革命行動。
這年初秋,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在國民政府不抵抗政策下,東北全境迅速淪陷,國內抗日浪潮高漲。
此時,袁復榮化名“袁釗”秘密返回濟南,積極投入抗日救亡運動。他組織學生罷課游行,呼吁國民政府出兵抗戰。他還克服種種困難,組織起濟南市大、中學生赴南京請願團。
請願團返回濟南后,袁復榮又組織學生成立濟南讀書會。每次的讀書會活動,都是一次抗日救亡的憤怒吶喊。在袁復榮推動下,讀書會影響不斷擴大,濟南許多學校相繼建起了分會。
身陷囹圄,九死一生
濟南讀書會日益壯大,引起了韓復榘等人的警惕。他們開始密謀布置抓捕,要把這些主張抗日的團體悉數扼殺。
為了吸取上次走漏風聲的教訓,此次抓捕行動特意選擇夜間進行。1932年3月20日夜,韓復榘出動大批軍警,大肆搜捕濟南各學校,抓捕進步師生員工70余人。66歲的著名教育家范明樞和進步教師陳濟源也不幸被捕。其中,袁復榮、袁春霆、袁蘭榮等袁氏五人都被捕入獄。
由於被捕人數眾多,且不少是教育界知名人士,引起社會輿論強烈反應。
當時的報紙介紹道:“濟南連日大捕共黨,前后破獲三十余處機關,逮捕正犯及嫌疑犯六十人。”為了掩人耳目,當日行動在夜晚十時開始。反動軍警在小王府鵲華橋、第一鄉村師范、正誼中學、女子師范、女子中學,共抓捕學生教師四十余名。接下來兩天,他們又逮捕三十多名學生。反動軍警經過初步調查,認定“男性中之民眾教育館職員袁春霆,女性中之女師學生袁蘭榮,關系較為重要。兩袁為兄妹,並聞尚搜獲大批重要文件”。70余名被捕的“嫌疑犯”,韓復榘擬加以甄別,再送軍法會審委員會審問。
不知是韓復榘有意誣陷還是調查出現謬誤,“首犯”袁春霆其實是國民黨左派代表,並非共產黨員。他在濟南參與“第三黨”(即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行動,意圖團結支持抗戰人士,反對不抵抗政策。但在風聲鶴唳的當時,“第三黨”領袖鄧演達已遇害,稍微同情共產黨的,往往都會被冠以共產黨員的罪名。
抓捕行動引起了國內許多人的關注,一些進步人士開始組織營救行動。“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令成員馮峻五協調各方救援。馮峻五先給韓復榘發去電報,呼吁立即釋放眾人,但遭其推諉搪塞。馮峻五隨即又致函宋慶齡、蔡元培領導的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出面斡旋,他在信中道:“故友袁春霆、袁復榮……三十余人……於去年三四月間,在山東被捕,迭遭酷刑拷訊,至今尚羈押於軍法會審委員會。”
宋、蔡收函后,中國民權保障同盟總會立即召開會議,很快通過了馮峻五的信函請求:“山東旅平同鄉馮峻五等函請營救……在濟南被拘禁之袁春霆等三十余人。議決:函請山東省政府從實辦理,斟酌開釋。”
兩天后,宋慶齡、蔡元培聯名致電韓復榘,要求“務請即予釋放,或交法院公開審判,以重人權,而張公道”。兩人的信函給了韓復榘很大的壓力,他一邊釋放大多數“無辜”的嫌疑犯,一邊對“首犯”秘密審訊,盡快“生米煮成熟飯”,制造不可逆轉的結果——判處死刑。
千鈞一發之際,在山東賦閑隱居的馮玉祥,發揮了重要作用。
韓復榘曾在馮玉祥隊伍中任過團長、旅長、軍長等職,是馮玉祥頗為器重的老部下。在國民黨新軍閥發動的中原大戰中,韓復榘為利所誘脫離了馮玉祥。但此后他依舊對馮玉祥敬重有加。
袁復榮人微言輕,本與馮玉祥並無任何往來。但當時和袁復榮一起被捕的,還有著名教育家范明樞。他們一道在獄中戴銬受刑,慘遭折磨。袁復榮雖然年輕,但性情堅毅,心態豁達,給范氏很深的印象,成為患難與共的“忘年交”。有人對范明樞說:“范先生這麼大年紀也來受這樣的苦,我覺得非常痛心!”范明樞卻答道:“你別這樣說,我能同這些青年們一起過一過這種生活,這是我的光榮!”他的話使包括袁復榮在內的青年備受感動。
范氏被捕后,其家人多方組織營救,卻始終無法叩開高牆鐵門。最后在泰安縣長周百锽引領下,家人火速馳往泰安普照寺拜謁馮玉祥。馮、范二人也不相識,但馮玉祥一聽他是社會賢達、仁人志士,當即給韓復榘修書一封,稱:“你治下的山東省,66歲的老人,當共產黨治罪,那還了得,快快放出來。”
韓復榘接信后,先是偽稱被拘人員名單中沒有范明樞,企圖繼續敷衍塞責、掩人耳目。馮玉祥聽后大為惱火,稱自己已悉數知曉,要韓復榘莫再狡辯,立即放人。
韓復榘最終還是不敢違背老長官的意願,不得不違心釋放了范明樞。范明樞出獄后,心裡記挂著獄中一起受苦的難友。他立即趕赴泰山,借著向馮玉祥致謝的機會,講述袁復榮等其他獄友的受難情況。馮玉祥立即派人將七人名單送交韓復榘,並寫下“愛國無罪,刀下留人”八字。韓復榘經再三權衡,最終將七人由死刑改為“暫緩執行”,后又改為五年有期徒刑,並提前一年“取保釋放”。
袁復榮就這樣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獄中生活雖然艱難,但他抓住一切機會堅持學習,思想境界並未有絲毫滑坡。
1936年3月,袁復榮順利出獄。此時濟南已經無法支持他繼續開展革命工作,他再度回到故鄉。
立足故鄉,抗日救亡
被捕之初,袁復榮斗志昂揚,深信真理必勝﹔得知死刑判決,他視死如歸,始終未因畏懼而吐露黨的秘密。后來幸免於死,袁復榮更覺“生命可貴,應獻身崇高事業”。
因山東黨團組織遭到嚴重破壞,袁復榮一時和黨失去了聯系。他隻能回到曹縣,在家鄉繼續從事革命活動。他先經人介紹,以在縣城西關小學教書作掩護,繼續參與抗日救亡行動。
教書期間,袁復榮以走親訪友形式,組建了“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發展了不少成員。
1937年8月,共產黨員王健民、沈建華來到曹縣。袁復榮很快找到他們,恢復了自己的黨員身份。
兩個月后,日軍沿京滬鐵路長驅直入,山東形勢岌岌可危。此時,中共曹縣工委成立,袁復榮擔任宣傳部長。不久,中共曹縣縣委成立,袁復榮擔任書記。
為了發展抗日力量,袁復榮來到曹縣西北韓集、劉崗、郭小湖、安陵集一帶,建立農村基層支部,大力發展農村黨員,發動、組織農民群眾。
袁復榮平易近人,既沒有“地方官員”的架子,也沒有“知識分子”的清高。他走到哪裡,就和群眾一塊吃住在哪裡,很快和群眾打成一片。因袁復榮在家排行老二,大家都親切地稱他為“袁二哥”。大家有話喜歡和他談,有什麼訴求也願意同他講。袁復榮還在有條件的村庄開辦抗日青年訓練班和農村夜校,大力宣傳抗日救國,使群眾思想覺悟得到了很大提高。
1938年10月,曹縣縣城淪陷。原來在城裡工作的黨員陸續撤到了曹縣西北的農村。
1939年1月中旬,八路軍第一一五師第三四四旅代旅長楊得志和政治部主任崔田民,率領兩個主力團來到曹縣西北地區。
抗日根據地的發展引起了國民黨曹縣黨部的注意。1939年暮春,國民黨曹縣黨部的王石村找到袁復榮,以封官許願誘惑他“改旗易幟”,接受他們的領導。袁復榮嚴肅指出:“你們自己不積極抗日,怎麼能不讓群眾起來抗日?”王石村在曹縣西北活動了一天一夜,卻是顆粒無收。
不久,曹縣東南也建起抗日根據地。為了鞏固新開辟的抗日根據地,袁復榮連續多次召開全縣文化教育界和地方知名人士參加的座談會,大力宣傳《抗日救國十大綱領》和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積極動員他們參加抗日。
除了爭取知識分子的支持,袁復榮還通過地方黨組織和各地青年救國會,在青堌集第四高級小學主持開辦青年訓練班,組織招收全縣近百名抗日青年知識分子參加訓練。袁復榮親自授課,細致耐心地幫助大家學習,對重要問題反復講解,直到大家弄清學懂為止。經過學習,學員們的思想覺悟有了較大提高,大多數學員被吸收到黨的隊伍中來,為做好群眾工作增添了一批新的骨干力量。袁復榮還積極動員青年參加八路軍,幫助楊得志部由原來的兩個游擊大隊發展到五個主力團,兵力超過1萬人。
在袁復榮積極努力下,曹西北革命老區日臻鞏固,曹東南新區呈現生機勃勃的景象,抗日群眾運動蓬勃開展起來。
1939年7月1日,中共魯西南地委在劉崗建立,袁復榮任地委委員兼宣傳部長。這年下半年,日本集結兵力對根據地實行“掃蕩”。袁復榮帶領群眾,取得了反“掃蕩”斗爭勝利,魯西南抗日根據地日趨鞏固。
1941年夏,魯西南軍分區和抗日專員公署先后成立。1942年5月,袁復榮擔任專署專員。他在統一戰線工作、開展武裝斗爭、減租減息和根據地建設等方面傾盡全力,工作很有成效。
殊死搏斗,喋血故土
1943年夏天,曹縣東南一帶大片日偽軍“准治安區”成為根據地的一部分。正當魯西南抗日形勢一片大好之際,日寇發動了規模空前的掃蕩,意欲徹底清除自己的眼中釘。
當年9月中旬,日軍在濟寧、徐州、商丘等地集結兵力萬余人,分十路對魯西南根據地進行“鐵壁合圍”式的大“掃蕩”。深夜,日軍自單縣出發,直奔曹縣,企圖一舉將魯西南根據地踏平。
魯西南地委、專署、軍分區得到大“掃蕩”情報后,研究了應變措施,決定將全區抗日武裝分為三個梯隊。其中軍分區司令員朱程、專署專員袁復榮率“民軍”第一團、第二十一團、騎兵連、專署機關一部為第一梯隊,攜電台一部,活動於魯西南根據地東南部。
袁復榮要求各部隊在活動地區封鎖消息、隱蔽駐地,並發動群眾進行秋收秋藏,空室清野。
23日,袁復榮率部駐扎到曹縣西南王廠村。王廠村位於黃河故道北岸,西、南兩面均有太行堤為依托,地勢險要,進可攻退可守。
28日早7時,袁復榮率部在王廠村西北約4公裡太行堤下集結,准備秘密轉移,打亂敵人的“掃蕩”目標。
這時,八路軍集結地的正東偏北方向,出現快速行動的日軍騎兵。他們發現八路軍蹤跡后,立即發揮機動優勢,迅速向左側迂回包抄。朱程和袁復榮立即下達命令,要求部隊向西北方朝根據地邊緣區靠近,避開敵人的合擊,爾后再穿插到敵佔區活動,以牽制敵人“掃蕩”。
但轉移行動剛開始,日軍騎兵已快速迂回到部隊集結地左后側,擋住了部隊去西北的道路。而在東、南、北三個方向,又發現了敵人的蹤影。一場惡戰即將爆發。
袁復榮果斷指揮部隊開始突圍。在指揮和掩護作戰部隊突圍中,袁復榮等干部和指戰員一百余人,陷入日軍重重包圍中。他命令隊伍搶佔王廠村,以便堅守,然后伺機突圍。但敵人快速部隊行動迅速,已經提前佔領此處,並在民房門樓制高點,以機槍火力封鎖進村通道。朱程隨即向王廠西南鄭庄村撤退,又遇敵火力阻擊。危急時刻,朱程、袁復榮令部隊搶佔鄭庄村西南土牆圍子。
據王廠村民張新軒講述,當年這個土牆圍子長30余米、寬20余米,有一人多高。院內有停放牛車的棚子和一座敞門灰房,堆放一些雜物和柴草。土牆外有一條水溝,北側50余米處有一個淺水塘。土圍子周圍地形開闊,便於堅守。
進佔土圍子后,朱程、袁復榮給非戰斗人員也發了槍。據當年幸存者回憶,朱、袁向戰士們作了非常簡短的戰斗部署,並帶領大家庄嚴宣誓:“誓死堅守陣地到黃昏,誓死不當俘虜,為抗日流下最后一滴血!”
全體指戰員隨即用刺刀挖掘了簡易工事,並在土牆上掏了槍眼,作好了決戰准備。
一個半小時后,大股日軍將陣地周圍村庄和太行堤佔領,對八路軍重重包圍。進佔鄭庄的敵人,在輕重機槍掩護下,向八路軍北面和東南面發起進攻。
敵人的火力凶猛,沖殺瘋狂,步步向土牆逼近。八路軍頑強堅守陣地,多次打退了敵人的進攻。
中午12時,兩枚毒瓦斯彈在土牆附近爆炸。趁著八路軍呼吸困難之際,敵人又發動了第四次沖鋒。經過激烈搏斗,八路軍再次擊退了這股進攻。
下午,日軍暫時停止了射擊和進攻,戰場上一片詭異的寂靜。但這種寂靜,只是決戰來臨前的片刻寧靜。大家知道,這短暫的沉寂,是日軍在調撥兵力、配置武器,殘酷的戰斗即將開始。
傍晚時分,隨著日軍一連串炮彈的轟炸,敵人的總攻開始了。在優勢武器掩護下,敵人從四面八方朝著土牆沖來。不久,南面的土牆被炮火擊塌,院內戰士傷亡慘重。最后,戰士子彈打盡,敵人沖進院內。朱、袁立刻命令砸毀電台、摔壞機槍,和敵人扭打在一起。夕陽殘照,晚霞如血,包括朱程、袁復榮在內的百余名抗戰將士,喋血太行堤故土。
戰斗進行時,一個日軍戰地記者記述了王廠戰斗的慘烈,“(八路)決死指揮”“必死抵抗”“不見降服的樣子”。當日軍進入陣地,此時陣地已“有如地獄”。
當逃難的村民返回故鄉,發現村庄內遍布八路軍戰士的遺體。隨后幾天內,鄭庄村民在村后窪地刨了兩個坑,將戰士遺體抬入坑內安葬。
1945年9月,抗戰勝利結束。冀魯豫行署取“復”“程”二字,在曹東南青堌集設立復程縣,以紀念朱程和袁復榮。(記者 鮑青 通訊員 郭登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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