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總部創建的菜園村

在太行山老區左權縣迎賓館大廳的東牆上，有一幅神奇的巨型風光照片“將軍遠望”。照片的主體部分是矗立在太行群峰中的一座峭壁山峰，右側靠下疊放著一張聞名遐邇的彭德懷手扶望遠鏡指揮千軍萬馬抗戰殺敵的照片。說這幅照片神奇，是因為照片中的山峰和指揮抗戰的彭大將軍極為相似﹔而更為神奇的是，照片中的山峰位於左權縣麻田鎮菜園村旁，而菜園村則是彭德懷和八路軍總部所創建。彭德懷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在左權縣（原遼縣）指揮抗戰，菜園村也是在那時誕生，但這座酷似彭德懷元帥的山峰則是自然造化。撰寫此文前，筆者採訪了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當年的下屬，也是菜園村第一位居民李福來的兒子李奶旦，對菜園村的來龍去脈做了詳細了解。

菜園村是一個美麗的自然村，距離麻田10華裡左右。村裡現有50余戶近150口人。緊挨村外的柏油馬路就是322省道，北可上縣城至榆次、太原，南可達河北省涉縣邯鄲。雖然地處群山之中，但此村平坦朝陽，視野開闊。

“烽火硝煙的抗戰年代，菜園村與現在不同。”李奶旦說。當時，這裡除了山腳下有幾塊不規則的條條地外，純粹就是一片荒涼的河灘，一戶人家也沒有，到處是亂石，高低不平，僅有的一條南北方向的人行小道，也崎嶇狹窄，緊倚東山腳下，可蜿蜒而過。當地人都知道，這片荒河灘屬桐峪川河水暴漲和席家峪泥石流洪災后堆積而成。1940年11月，彭德懷副總司令、左權副總參謀長同楊立三、羅瑞卿等首長率八路軍總部進駐武軍寺村，而中共中央北方局和所轄諸多單位都駐於附近這一帶村庄。生活上，如何解決這麼多人吃菜就是一大難題。戰火硝煙，敵人封鎖，群山環繞，交通閉塞。彭德懷就解決部隊吃菜與主管后勤的楊立三、劉兆林等有關人員商討，決定自己動手，自己解決，絕不與民爭食。彭德懷的房東王二珠主動捐出自己的一小塊土地，彭德懷身先士卒，自己動手種菜，總部還特別抽出李福來等人專門種菜。根據王二珠和群眾的建議，離武軍寺很近的席家峪口那一片荒灘，地面開闊，既無成塊土地，也無人居住，完全可以開墾成地種菜。八路軍真是說干就干，總部指戰員就在此處開始修灘造地。彭德懷和李福來不僅是熟人，私交也好，直接給他談話，要他專門負責種菜，鼓勵他要克服困難，吃大苦，一定要解決吃菜這個大難題。

李福來這名爬過雪山走過草地的老紅軍，肩負重擔，帶領幾名人員率先離開武軍寺村，來到這荒灘上。先在東山崖上的幾個天然岩洞中壘起石頭牆擋風生活，最高處的一個岩洞后來成為一個哨所，石頭壘成的擋風牆射擊孔至今尚在。彭德懷也曾幾次來到另一岩洞與李福來等幾個種菜人共宿。后來，八路軍在山下打出土窯洞遮風避雨，種菜人常年居住，專門種菜。總部官兵輪流來此勞動，平灘造地。彭德懷對此十分關心，不僅來參加勞動，還和廣大指戰員勁往一處使，汗往一處流，鼓勵大家要在太行山上建好自己的菜園。李福來帶頭，不僅從亂河灘中修出平展展的好地，還從東山腳開渠引水，又在土窯洞前蓋起三間兩層樓式的簡易住房，搭建了一個又高大又寬敞可供幾百人吃飯的大飯棚。死寂荒涼的河灘開始歡聲笑語不斷，人來人往。這位湖南籍的老紅軍李福來，常年生活於此，自然就成為這裡的第一戶居民。

1941年開春，在八路軍總部官兵輪班幫忙下，又拓寬了人行的羊腸小道和水渠，引水澆田，平展展的土地變成水澆菜園。所種西葫蘆、西紅柿、黃瓜、白菜大獲豐收，往來行人夸贊羨慕不已。李福來為人忠厚，那時當地群眾還從未見過西紅柿，李福來就幫忙育秧，然后分給老百姓種苗，並傳授技術。因這兒沒有名稱，群眾自然親切地稱為“八路軍菜園”，后來就簡稱為“菜園”，菜園的名稱也就在這一帶傳開了。誰也不會想到，第二年山庄窩鋪西崖根“老壇溝”的兩戶楊姓人家，來和李福來聯系，要在此建房做鄰居。這一帶頭，影響很大，僅僅幾年，這附近的老壇溝、小塔溝、藥峪溝、北塔溝、西龍幾個山庄窩鋪近20戶人家，就先后在此建房，並搬來居住，楊、康、李、趙、董、王等幾大姓成為菜園村的主體。八路軍總部的李福來在此創建了菜園村，舍不得離開，也就在此定居下來，1970年因病辭世。他的兒子李奶旦現年已71歲，為左權縣縣政府退休人員。筆者訪問他時，他還介紹了對面山崖上有一個八路軍的哨所，菜園村上面的山岩洞口有兩個哨所，都有石頭牆和射擊孔。李奶旦老人還談了老父親創建此村的許多細節，也談了老父親給劉少奇等首長送水的事。李奶旦老人帶領我們到山神廟下的菜園舊址參觀，他還談了彭德懷去世時，父親痛哭失聲等故事。看出來，父親講的許多故事，在他腦海裡留下很深的印記。他說八路軍總部創建的這個菜園村，不管在太行老區乃至全省，恐怕是唯一的，不僅上了地圖，而且永遠記載著八路軍抗日的豐功偉績，萬古流傳。

李奶旦深情地說，是歷史創建了這個村庄，這個村庄也永遠記載著烽煙戰火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