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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靜源:安源工人運動的先驅

馮曉蔚

2019年02月03日08:20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世紀風採》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發布,請勿轉載)

黃靜源,1900年6月出生在湖南省郴縣良田二渡水一個普通農民家庭。早年就讀於湖南衡陽第三師范學校。1919年6月,與蔣先雲等一起組織成立湖南學生聯合會,為負責人之一,並參加由毛澤東發動和領導的湖南“驅張”運動。1921年冬加入中國共產黨。1924年奉命到安源從事工人運動。“五卅”慘案發生后,組織安源工人聲援上海人民反帝斗爭。9月21日晚被逮捕,受盡酷刑而堅強不屈,於10月16日被殺害於安源俱樂部廣場前,時年25歲,其遺體安葬在岳麓山上。

經毛澤東介紹參加中國共產黨

1918年,年滿18歲的黃靜源在初中未畢業就來到衡陽,考入了省立第三師范學校,被編在第17班。省立第三師范是湘南辦得較好的一所學校,吸引了不少追求新知識的青年。黃靜源入校后,結識了比他高一年級的同學蔣先雲。兩人都勤於讀書,關心社會問題和國家命運,經常在一起討論問題,交換學習心得。一次,他倆從一位老同盟會員那裡借到一本孫中山著作,讀后交換體會時,都不約而同地贊成“大同”的理想。

這年秋天,黃靜源加入了蔣先雲等發起組織的學友互助會。該會規約中有“不懶惰,不嫖賭,不吸鴉片煙,不好酒貪杯,不為私利圖謀”﹔凡事要以“誠信篤實”“公勇勤朴”“積極選取”為“要宗”等條文。參加該會的多是受《新青年》影響,主張科學與民主的進步青年。學友互助會的成員們選定三師前面的沿河沙灘,作為集會討論的場所,經常在一起抨擊時政,議論革新。發現有人來了,他們就下河游泳、嬉戲,或在沙灘上躺著進行日光浴。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便把他們的集會稱之為“沙子會”。

1919年夏,“五四”運動的消息傳到衡陽,黃靜源心情十分激動,在教室裡揮筆疾書,寫了“堅決反對賣國的二十一條”“同胞協力,誓死爭回青島”“背城一戰,力挽青島”“頭可斷,血可流,青島不可丟”等數十張愛國傳單和標語,每張落款都工工整整地寫上“黃靜源”三字。這件事深受老師彭瘁夫和進步同學的贊揚,說他是“三師的先鋒”,是“血氣方剛的有為青年”。彭瘁夫做過湖南通俗報館的記者和編輯,是何叔衡、毛澤東等推薦到衡陽來的。他經常介紹進步書刊給學生們閱讀,很注意從學生中發現和培養人才。

黃靜源在彭瘁夫的鼓勵和指導下,積極投入了衡陽的愛國學生運動。他刻寫罷課宣言、學聯周報,並帶領一隊愛國學生,下到農村,演出《哀台灣》等時事新劇,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陳訴國恥歷史,痛斥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和軍閥政府的賣國罪行。在抵制日貨、推銷販賣國貨的高潮中,他和同學們走遍城內大街小巷,推銷國產的棉紗、布匹、食鹽和土產等。在各項愛國活動中,黃靜源“辦事多”“出力大”,深受各校學生的支持和信任,被選為湘南學生聯合會的文牘干事,后還擔任過該會總干事。

1919年末到1920年春,毛澤東等在長沙發動驅逐軍閥張敬堯的運動。夏曦、何叔衡等驅張請願團成員先后來到衡陽,黃靜源同夏明翰、蔣先雲熱情為請願團介紹情況,推薦愛國人士,並且擔任聯絡任務。他經常奔走於湘江兩岸和西湖教育會請願團駐地及各中等學校,協助促進衡陽各界愛國團體的大聯合。

8月,毛澤東在長沙創辦文化書社后,黃靜源和蔣先雲、賀恕、屈子健等立即在衡陽三師籌建文化書社的書報販賣部。他還聯絡州屬縣旅衡的湘南進步學生,以游學販賣等方法,在耒陽、郴縣、常寧等縣大力推銷文化書社出售的《共產黨宣言》《階級爭斗》等著作和《新青年》《向導》《湘江評論》等進步刊物,大大促進了新思潮在湘南各縣的傳播。

同年冬,黃靜源和蔣先雲等接到有關方面寄來的社會主義青年團團章后,特意赴長沙會見毛澤東、何叔衡。當時,長沙已建立社會主義青年團,經毛澤東、何叔衡介紹,黃靜源和蔣先雲等在長沙加入了團組織。

黃靜源等回到衡陽后,在國文教員惲代英、陳書農的指導下,以新民學會、利群書社和少年中國學會為榜樣,於1921年3月成立了衡陽愛國學生的進步團體——“心社”。該社章程明確規定“以改造自己和改造社會”為宗旨,決心做“打倒舊社會的先鋒隊,建設新社會的良工人”。黃靜源積極參加社務活動,負責編輯《明星》《先鋒》和《三師周刊》,分送校內外同學閱覽,不斷擴大新思潮陣地和影響。

1921年10月,毛澤東在夏明翰等人陪同下,來衡陽了解青年運動。就在這時,黃靜源和蔣先雲等經毛澤東介紹,參加了中國共產黨。

不久,毛澤東、何叔衡等介紹一師學生戴述人、黃和鈞到衡陽,在三師等校,以擔任國文教員為掩護,領導地下黨團工作。黃靜源和蔣先雲積極協助戴、黃,在衡陽省立三師、省立第三中學等校進步師生中進行工作,發展和壯大黨團組織。

1922年春,由於革命工作需要,蔣先雲等一批先進分子剛畢業,即接受中共湘區委員會的指派,分赴長沙、安源等地從事工運工作,三師學生中的黨團工作交由黃靜源負責。這時的三師,革命力量減弱,守舊派勢力活躍,各種錯誤思潮又有抬頭。恰好,毛澤東於這年4月29日,又一次來到衡陽,黃靜源即聯絡和組織各校上千名進步師生,在湘南學生聯合會廳堂和省立三師的操場,聽取了毛澤東關於《馬克思的革命斗爭史》和《社會主義問題》的講演。毛澤東對於什麼是社會主義,為什麼要實行社會主義,怎樣實現社會主義等問題,條分縷析,講得非常深刻。黃靜源感到這不僅是真理的聲音,更是與各種錯誤思想觀點作斗爭的武器。他將毛澤東板書在黑板上的要點都一一記在筆記本裡,反復領會,以為批判各種錯誤思想作好理論准備。同時他又按毛澤東的意見,將“心社”成員悉數轉為社會主義青年團員,從組織上進一步加強了同頑固勢力作斗爭的力量。

這年暑假,黃靜源還積極組織學校的黨團員骨干和進步師生,分批到水口山礦區參觀訪問,舉辦夜校,幫助青年工人學習文化,從中逐步發現了一些青年積極分子,吸收了一批社會主義青年團團員,在水口山建立了最早的青年團組織。

到安源路礦從事工人運動

1922年6月,為了適應湘南革命形勢的發展,中共湘區委員會批准成立了衡陽社會主義青年團的地方委員會。不久,黨中央應湘區黨委的請求,派張秋人來湘。張秋人以在第三師范教英語為掩護,領導湘南地下黨團的活動。從這時起,黃靜源便在張秋人的領導下,團結唐朝英等一批先進分子和進步青年,向學校的頑固勢力和中間勢力等,展開了公開論戰。他們利用牆報、講演等多種形式,宣傳教師彭瘁夫所寫《我們為什麼要主張馬克思主義》等文章,反復闡明中國革命必須依照馬克思指示的“階級爭斗”和“無產階級專政”的道路,才能勝利﹔隻有“效仿十月革命”,“步俄羅斯的后塵迅猛跑去”,才有出路。這種有力的宣傳很大程度縮小了各種錯誤思潮的市場。

12月,水口山礦在蔣先雲等的發動下,爆發了震動全國的大罷工。在這次罷工中,黃靜源負責組織衡陽方面的聲援工作。他將張秋人買的油印機等宣傳用品托專人送到水口山礦,自己連夜趕抄水口山工人罷工宣言,刻寫傳單口號,散發到市內大街小巷。由於宣傳深入,市民群眾紛紛響應,舉行罷市游街,許多人還自動捐款獻物,有力地支援了罷工斗爭。

繼水口山工人罷工取得勝利之后,1923年春,衡陽省立第三師范爆發了一次反壓迫、要民主,驅逐反動校長的學潮。在這次學潮中,黃靜源負責宣傳工作,他起草了《湖南省立第三師范學校革新校務宣言》,控訴反動當局政治腐敗、壓制民主、任用私人、克扣學生伙食、大批開除學生等罪行。為了爭取水口山工人群眾的支持和同情,他連夜奔赴水口山,發傳單、作講演。水口山工人捐助了大批資金,還租船送三師學生到長沙,向省政府請願游行。學生們到長沙后,佔據了省政府教育司的大樓。黃靜源等人積極開展活動,一方面向省議會提出申訴,要求主持公道,一方面向各校學生會及社會知名人士發出呼吁、請求聲援,從而引起了社會與論的廣泛同情。省城各學校的同學,還紛紛捐款,給了三師學生有力的援助。當請願團伙食供應困難時,省立第一師范、第一中學等校除輪流派人慰問外,還購買食品送給他們。團省委和學聯負責人夏明翰等還召集學聯緊急會議,通電全省中等以上學校於這年6月1日舉行總罷課一天,以聲援三師學生的正義斗爭。結果,迫使趙恆錫不得不對三師校長職務作了更動,並答應被開除的53名學生分別復學或轉學。

三師學潮以后,黃靜源感到操縱在反動派手裡的教育是永遠救不了危難的中國的。因此,他毅然放棄了復學畢業的機會,決心直接參加到改造社會的實際斗爭中去。這年下半年,黃靜源接受長沙稻田女子師范學校校長徐特立的邀請,到該校擔任國文、英文、歷史、體育、社會學等課程教學。這期間,他寫過一篇《怎樣做師范生》的論文,對師范生的前途、意義和品德、學識等關系,進行了分析。他說:“師范生是學生的未來指導者,是指導學生的學生。所以我們師范生與普通的學生顯然不同,我們師范生的權利和義務當然與普通的學生不同。我們將來既是學生的指導者,那末,我們應造就高深的學識,養成良好的品行,培養堅強的意志,我們要知道怎樣是生?怎樣有意義的生?我們要明白怎樣是學?怎樣有用的學?我們要認識環境,要認識個人,要明白個人與環境之關系,要知道個人如何應付環境?”

他還用許多生動事例揭露舊的師范教育的弊端,指出舊師范院校培養出來的教師多是“自己文不成句,還要去教授國文,英文字母都讀不正確,偏要去教授英文,自己背脊骨彎些、腦子歪些,偏要去教授體操”,這些都是反動統治的結果。

1924年春,黃靜源被中共湘區委員會派到安源路礦從事工人運動。這時,工人運動暫時轉入低潮,斗爭十分艱巨復雜。他所在的株州辦事處,轄路礦兩地段,相距190余裡,376名工友,分布在機務段、6個碼頭和附屬的多個小廠中。這些地方除了路局以外,其余大都是包工制,工作極為艱苦,工資又很少,工人時常失業。加上軍閥實行白色恐怖,資本家利用封建迷信,甚至採取收買和挑撥離間等手段,致使俱樂部有些成員和工友團結渙散,有的對前途喪失信心,聚眾賭博司空見慣。黃靜源到職以后,在路礦工人俱樂部總部的幫助支持下,整頓了組織,選任了一批有能力、辦事公道的工友充任交際、講演、糾察等委員,提高辦事效率,訂出了一些規章制度,以整頓和維護紀律﹔恢復和促進了俱樂部的各種活動,以加強對工友的教育。對賭博行為還訂出了一些特別規約,規定“部員及有職務者不能有賭博行為,若部員賭博,一經查獲,第一次罰工一個,依次倍增,至第五次開除部籍。有職務者,則第一次罰工兩個,依次倍增,至第四次者取銷職務,第五次開除部籍”。對打架斗毆、惹是生非、造謠毀譽、破壞團結、侵擾公物的,均有相應的制裁。黃靜源處處以身作則,成為執行規約的模范。他在安源的生活十分儉朴,沒有攜帶家眷,就住在代表會議室裡。白天將鋪蓋一卷,在這裡辦公、開會,晚上接待工友和俱樂部的辦事職員,又常常與他們同臥一床,長談到深更半夜。

黃靜源為了辦好公共福利事業,勸導職員們自動捐款捐物,發動部員們拾木頭、木屑、煤焦,集中起來,為大家煮飯、烤火,或資助失業的工友,解決他們的伙食困難。他經常啟發工人們說:“我們希望軍閥與帝國主義替我們國民謀福利,是如祈禱上帝一樣的無效﹔我們的痛苦,要靠我們自己去解脫﹔我們的幸福,也要靠我們自己去圖謀﹔用奮斗爭來的平等、自由和幸福,才是真正的平等、自由和幸福。”

黃靜源深入工人群眾,真心實意地為大家謀福利,深得安源工人們的信任和擁護。1925年初,他當選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的副主任,並主持安源工人子弟學校第七校的工作。白天,他安排校務,組織教學,進行家庭訪問,為工人子弟解決各種困難。晚上,他去俱樂部代表會議室裡辦公。找他解決問題的人很多,遇有共同性的問題,他就耐心地做思想工作,在工人夜校裡通過啟發大家回答“房屋是誰人蓋的?”“田地是誰人開的?”“鐵路是誰人建的?”“火車是誰人開的?”等問題,使工友們認識“勞工神聖”的真理,鼓足斗爭勇氣,堅定克服困難的決心。為了解決工人內部糾紛等團結問題,他經常在夜校一邊講課,一邊把一隻手掌伸開來,說:“你們看,這樣人家就很容易搞斷你的一根手指頭。若你把五指並攏來,把巴掌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人家就奈你不何了,這就叫團結起來力量大。”“今天我們安源這一個工人俱樂部還不行,還要有全國各地的工人俱樂部,全國工人都團結起來了,資本家就不敢壓迫和剝削我們了。”

為了向全礦工人開展廣泛和經常性的思想政治教有,黃靜源還寫詩作歌,譜成曲子,張貼出來,通過工人夜校、部員大會教唱,既活躍了工人生活,又使工人從中受到潛移默化的教育。他寫的詩歌中有一首《勞工歌》,歌詞是:

創造世界一切的。

惟我勞工﹔

被人侮辱壓迫的,

惟我勞工。

世界兮,

我們當創造﹔

壓迫兮,

我們須解除﹔

造世界兮,

除壓迫,

團結我勞工。

這首歌在安源工人中影響很大,幾乎人人會唱,后經工人俱樂部部員大會決定,改名《安源工人俱樂部部歌》。

自1924年7月起,安源路礦局欠工人的工資達3個月之久,年底又以公司虧本為借口,取消工人年終發薪。為此,1925年1月15日,安源路礦工人在中共安源地委的領導下,舉行了第二次大罷工,要求照發年終雙薪,限期發清欠餉。礦局不答復,他們就包圍了礦局,把礦長、處長等人圍困在總公事房裡兩天兩夜。路礦當局請萍鄉鎮守使李鴻程來調解,要俱樂部派負責人去萍鄉談判。黃靜源決定帶兩個工人前去。工友們考慮對方會借機陷害,不願讓他前往,黃靜源說:“不要緊,咱們有理在手,怕什麼!”他離開安源去萍鄉以后,工人們採取緊急措施,在從安源到萍鄉的路上,半裡一個崗哨,一直布置到萍鄉,如果對方膽敢對黃靜源下毒手,崗哨工人就把消息迅速傳到安源,立即把礦長處死,把礦井炸掉,將礦產付之一炬。

黃靜源等來到萍鄉,進入戒備森嚴的鎮守使衙門,神色自若地坐在大廳裡。李鴻程大聲威嚇黃靜源,要立即解散工人。黃靜源卻冷冷地說:“那就請李鎮守使親自出馬吧!”

接著,黃靜源義正詞嚴地說:“安源萬余工人,日夜辛苦做工,所得工餉已經很少,按月發給,供養家眷還遠遠不夠。可是,資方自去年7月以來,未發欠餉半文。工人痛苦,實不堪言。萬余工眾,飢寒交迫。工人憤激難抑,不奮起罷工,還有何法?”

李鴻程被問得無言可答,隻好派副官前往安源,要資方發清欠餉。工人們取得了又一次的罷工勝利。

被反動派殘酷殺害

“五卅慘案”后,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在黃靜源等領導下,進行了罷工示威游行,成立了“青滬慘案雪恥會”。后來,在“湖南全省九七國恥紀念宣傳大會”的統一領導下,又與安源理發工會、縫紉工會及安源市民舉行了數千人的游行示成。工人罷工的勝利及其在五卅運動中表現的激烈行動,引起帝國主義、軍閥和資本家的萬分恐懼。

1925年8月,漢治萍公司總經理盛恩頤在日本顧問的策動下,打著“攜款清償舊債,發清工人欠餉”的招牌,由上海來到萍鄉,開始了蓄謀已久的對安源工人們的大規模鎮壓和屠殺。

盛恩頤到安源后,即取得了江西軍閥方本仁的“領派軍隊封閉俱樂部,拘拿首要,如敢抵抗,准予槍殺毋論”的密令,隨即秘密派出礦警,伙同鎮守使署的部隊實行突然戒嚴,襲擊封閉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

9月21日凌晨2時許,黃靜源與工人俱樂部的干部和積極分子剛開完一次重要的會議,突然,電燈熄滅了。“怎麼回事?”一些同志不解地發問。黃靜源警惕地探頭向窗外一望,發現全礦區的燈也都滅了。剎時間,狗的狂叫由遠而近。接著,俱樂部周圍晃動著怪樣的黑影,黃靜源等意識到,俱樂部被敵人包圍了。此時,大門口傳來了砸門聲,情況萬分緊急,黃靜源要同志們趕快從后面的水溝裡撤出去,自己留下來應付一切事變。大家都不肯走,黃靜源懇切地說:“我不能走。在這樣的時候,我更不能走。我是俱樂部的負責人,敵人沒有抓到我,會更瘋狂地捕殺工人,我不能讓工人受更大的損失。留下來是我的責任,你們快走吧!”

但大家誰也不願意先離開,仍催黃靜源先走。他攥緊拳頭,沉著有力而又激動萬分地下著命令:“我現在以黨組織和俱樂部負責人的身份命令你們馬上離開這裡,快,從后面的水溝裡撤出去。”同志們含著眼淚告別了黃靜源。為了不讓敵人發現撤離的路線,他立即掩蓋了同志們撤走時留下的腳印,迅速回到房裡燒毀秘密文件。然后大步奔向二樓的平台,以轉移敵人的視線。這時,敵人已將大門砸破,黃靜源被捕了。與此同時,反動派還逮捕了俱樂部工人七八十人,搶劫了消費合作社,搗毀了工人夜校等機關,包圍了工人最集中的餐宿處。

當在餐宿處居住的工人群眾從睡夢中驚醒,聽說黃靜源被抓走、俱樂部被封閉時,個個義憤填膺。集中在這裡的四五千工人,從層層的武裝包圍中沖出來,喊著“保衛俱樂部”“搶救黃副主任”等口號,紛紛奔赴現場。敵人對著赤手空拳的工人群眾突然開槍掃射,當場打死打傷段志華、李福成等30多人。手無寸鐵的井下工人忍無可忍,他們憤怒地舉起岩尖、斧頭、鐵棒等沖出井口,與反動軍警進行搏斗,並將20幾個監工和工頭囚禁於窿中,作為抵押,要求釋放黃靜源。

瘋狂的敵人,對井內工人肆意掃射,幾十位工人倒在血泊之中,慘不忍睹。劊子手盛恩頤在血腥屠殺工人以后,隨即將5000多工人開除,由反動軍隊武裝押解出境,並繼續大肆搜捕,加派士兵駐礦,隨時鎮壓工人的反抗。

黃靜源被押到萍鄉鎮守使署,反動派對他軟硬兼施,酷加刑訊,妄圖從他身上找出安源地區黨組織的線索。黃靜源寧死不屈,沒有吐露任何真情。當李鴻程說他“組織亂黨”時,黃靜源義正詞嚴地駁斥道:“我黃靜源身為俱樂部負責人,俱樂部為安源12000多名工人謀利、造福,這是光明正大之事業,何謂亂黨,哪裡違法?”

李鴻程又說“你們辦工會,挂赤色俄國列寧的像,組織亂黨活動……隻要你具結,今后不再跟工人一起搗亂,我就可立即放你。”

黃靜源理直氣壯地聲明:“辦工會,是為了工人的利益。咱們工人階級組織起來,反對帝國主義、軍閥和官僚資本的壓迫,是應該的,是必要的。正因為工人兄弟被你們這般東西剝削得一無所有,所以,他們才窮。我黃靜源是窮工人的兄弟,今天脫了牢籠,明天又要去搞工人運動。就是你們把我殺了,也還有人要搞,你阻止不了!”黃靜源被打得皮開肉綻,折磨得死去活來,但是,絲毫也沒有動搖他那鋼鐵般堅強的革命意志。

經過20余天的重刑拷打,10月16日下午3時,反動當局以“傳播赤化,擾害治安”宣判黃靜源死刑。他被從萍鄉押到安源山下路礦工人俱樂部門前的大操坪上,沿路群眾從這個被打得遍體流血的人的眼神裡,認出是黃副主任,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紛紛涌到俱樂部的大操坪。黃靜源屹立在一個土堆高處,環視周圍的工人兄弟和父老鄉親,用鏗鏘有力的聲調對大家說:“工友們!不要難過,不要流淚,革命總是要流血的﹔殺了一個黃靜源,還有千萬個黃靜源!”

接著,他面向劊子手的槍口,大聲質問監斬官:“我犯何罪?”

監斬官用槍指著黃靜源吼叫:“死到臨頭,你還搞赤色宣傳,你還要喊打倒帝國主義嗎?”

黃靜源大聲高呼:“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恢復俱樂部!”“中國共產黨萬歲!”“工人階級萬歲!”周圍的工人群眾滿腔怒火,洶涌澎湃地沖向大操坪。劊子手們從來沒有見過黃靜源這樣鎮定自若的“犯人”,周圍工人群眾的激昂情緒,更使他們發慌,第一槍竟沒有打中。黃靜源的口號聲越發響亮,反動派也越發慌張。直到排槍聲響了,黃靜源才飲彈倒下,壯烈犧牲,時年25歲。

來源:《世紀風採》2018年第11期

(責編:曹淼、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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