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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呂正操一生中的三件大事

馮曉蔚

2020年09月15日08:25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中華魂》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發布,請勿轉載) 

呂正操,1904年1月4日生於遼寧省海城縣,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級將領。17歲就參加了張學良的東北軍衛隊旅,后被張選送東北講武堂深造,畢業后任東北軍第五十三軍連長、營長和張學良的副官。1926年隨張學良的第三、第四方面軍到北平后,受到共產黨員的影響,開始接觸馬列主義。1937年5月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國民黨軍從華北前線南撤,呂正操則脫離東北軍,公開打出了“人民自衛軍”的旗幟率部堅持抗戰。在他的領導下,冀中抗日軍民面對極端險惡的環境,機智勇敢地堅持敵后武裝斗爭,積極開展“地道戰”、“地雷戰”和“平原游擊戰”,為我黨在平原地區建立敵后抗日根據地立下了不朽的功勛。呂正操身經百戰,出生入死,智勇雙全,是我黨領導下的一代抗日名將。曾擔任過晉綏軍區司令員、東北民主聯軍副總司令員、東北鐵路總局局長兼政委。他是原中共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六屆全國委員會副主席,中央軍委原委員,中國人民解放軍原鐵道兵政治委員。新中國成立后授予上將軍銜。2009年10月13日在北京逝世,享年105歲。“我一輩子,就是打日本,管鐵路,打網球三件事。”這是呂正操將軍對自己的總結。

第一件大事:打日本

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為了適應即將出現的全面抗戰形勢,中共中央和北方局決定,以中共平漢線省委為基礎,成立中共冀豫晉省委,領導平漢線北部鐵路兩側黨的組織,積蓄斗爭力量,同時領導全體黨員在廣大農民、青年知識分子和青少年學生中進行國難教育,啟發群眾愛國抗日的思想覺悟,以實際行動支援抗日戰爭。

然而,平津失守后,在日軍大舉進攻面前,原駐河北省的國民黨軍隊連同縣黨部、縣長等地方官員,紛紛奉命南撤,席卷而逃。在這危難時刻,冀中人民寄希望於共產黨領導敵后人民堅持抗日戰爭。這時,原國民黨東北軍五十三軍六九一團團長、地下共產黨員呂正操,受中共北方局指示,審時度勢,拒絕國民黨政府南撤的命令,率全團官兵留在敵后,堅持抗日游擊戰爭。

1937年10月9日,在五十三軍南撤途中,呂正操在河北束鹿(辛集)東南耿庄接到師部命令,要他率團開往藁城四德村、梅花鎮一帶,掩護五十三軍的左側,與六十七軍取得聯絡。

第二天下午,該團先頭部隊,在半壁店與正在南下的日軍騎兵相遇,敵騎約五六十名。

呂正操命令所部迅速向敵展開進攻,經一小時激戰,斃日軍10余名,戰馬10余匹。敵騎難於支持,便向滄石路狼狽逃竄。這一仗我軍無一傷亡,從而提高了全團官兵對敵作戰的信心。

在半壁店襲擊敵騎的當晚,六九一團分別進入梅花鎮的四德村。梅花鎮是一個土圍子,方圓有4裡,土圍子高丈余,很堅固。一營進鎮后,即組織嚴密防守。這天夜裡10點多鐘,約有一營兵力的日軍,由藁城向南推進,其先頭部隊與我梅花鎮守軍步哨發生戰斗。其后續部隊漸次到達,拂曉前即向鎮西北角猛烈攻擊。我戰士奮勇殺敵,經過一場激戰,殲敵二三百名。次日,敵人援軍陸續增加,將一營團團包圍,但敵人始終沒有突破我一營陣地。梅花鎮群眾對抗日部隊熱情支援,爭先慰勞。全團官兵誓與陣地共存亡。這時五十三軍已經跑得很遠,前頭部隊已經過黃河了,師長和旅長分別打來電報,叫呂正操丟下一營不管,帶領三營迅速南撤。

呂正操拒絕了這一命令,反而帶領第三營前去支援被圍困的第一營。在團屬重迫擊炮的掩護下,沖破圍攻東門的敵軍陣地,接應一營突圍。經過一場激烈的厮殺,這次戰斗敵人傷亡七八百名,呂正操的部隊陣亡一名連長,20余名戰士。這是“七七事變”以來,不光是六九一團最大的勝利,而且也是五十三軍最大的勝利。

這時一位地下黨員說:“一營突圍出來了,軍長萬福麟跑遠了,把我們丟給了敵人!”

呂正操說:“這正是機會,就此脫離他們,北上找黨,打游擊去!”

當晚8點鐘,呂正操將營連干部召集在一起,商議今后的行動。他說:“我團的處境大家都清楚。今天師長、旅長都來了電報,讓我們丟下一營去趕他們。請各位想一想,一營是我們患難與共的弟兄,難道我們能丟下他們不管嗎?”

說到這裡,呂正操把電報放在桌子上給大家看。大家看了都非常氣憤,特別是一營的軍官們更是火冒三丈,一個個連聲叫罵,大家異口同聲地說:“他們太狠毒了,再不能跟著他們跑下去了!”

一些參加“東抗”的連長更是爭先恐后地站起來,激昂地說:“跟著國民黨南逃是一條死路,我們應該趁機北上抗日!”

“我們服從團長指揮,請下命令吧!”軍官們說:“團長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時日軍正順著平漢線沿路燒殺搶掠,瘋狂地向南推進,情況十分緊急,不能在此地久留。於是,呂正操看著大家高漲的情緒,充滿激情地說:“現在主力跑遠了,如果我們再去追趕他們,一路上困難重重,而且有被敵人包圍和消滅的危險。依我之見,擺脫當前之敵,到晉縣東北地區去,至於以后如何行動,我們到那裡再進一步商議。”

經過分析形勢,大家都同意立即回師北上。

為了防備敵人突襲,就在召開干部會的當夜,呂正操率領全團官兵,越過日軍控制的滄石路來到晉縣東北部的小樵鎮。部隊在這裡休息了三天,對外嚴密封鎖消息,隻准進人,不准出人。呂正操連夜在這裡召開黨的會議,討論部隊整編和北上行動計劃。並在一所小學校的大教室裡,召開了有士兵代表參加的官兵代表會議。呂正操懷著激動的心情對大家說:“弟兄們!今天我們召開的不是普通的會議,而是商討決定我們大家前途命運的會議。近來時局變化很快,還不到半個月,日本侵略軍就佔了華北大片土地,可是中央軍還是一味撤退。如果我們繼續跟著跑下去,不但打不了日本,而且還有斷送部隊的危險。我們每一個愛國軍人,都負有保衛國土、收復失地的責任。”接著,他講了“九一八事變”以后東北軍的悲慘遭遇,和他在西安看到紅軍的情形。此時,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著。

呂正操最后說:“五十三軍既然把我們甩下,不要我們了,形勢已經不允許我們有任何別的選擇,面前隻有一條路:回師北上,像紅軍那樣,到敵后打游擊去。不知大家的意見怎麼樣?”

呂正操的話,像干柴烈火。他剛剛講完,“東抗”隊員們就站起來說:“國民黨不抗日,跟著他們干什麼?在任丘大清河,在永清永定河,挖了兩遍工事,結果一槍未放就撤下來了。”

“對!逃跑、投降都是死路一條,隻有堅持抗戰才能恢復失地,才能打回東北老家去!”代表們紛紛發言,決心留在冀中堅持敵后抗戰。

眼看大局已定,呂正操便趁熱打鐵,站起來宣布:“根據大家的意見,全團立即揮師北上!從今天起,我們脫離東北軍,脫離國民黨,成為抗日的革命隊伍了!”話音剛落,會場上掌聲齊鳴,群情沸騰。

接著,10月14日,呂正操召集全團官兵舉行抗日誓師大會,斷絕了同五十三軍的一切電訊聯系,站到共產黨的旗幟下面,宣布六九一團改稱“人民抗日自衛軍”,呂正操任司令員。部隊換上了人民自衛軍的臂章,繼續向冀中腹地高陽一帶進發。他們沿途宣傳抗日救國的主張,解決了流竄到這裡的一些擾民的雜色土匪武裝,受到當地群眾的熱烈歡迎。在中共地方黨組織的有力支持下,部隊很快由1000多人發展到4000多人,對冀中地區抗日武裝力量的發展壯大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11月初,聶榮臻與呂正操取得聯系后,呂要求上級幫助對部隊進行整訓。聶榮臻在征得八路軍總部和毛澤東同意后,讓呂率人民自衛軍開赴平漢路西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整訓,建立了具有紅軍優良傳統的政治工作制度,部隊政治素質有了較大提高,明確了創建冀中平原抗日根據地的指導思想和堅定信心。

返回冀中以后,人民自衛軍得到進一步發展壯大,並攻入平津門前,日軍感到對其造成嚴重的威脅,隨即組織力量尋機向我報復。當我軍一部駐蠡縣南於八村時,高陽日軍板桓師團第二十四聯隊的一個中隊將我包圍,我外線部隊又將敵包圍,形成內外夾攻,激戰終日,將日軍一個中隊,從中隊長旱川丹治大尉以下,幾乎全部殲滅,並生俘日軍7名。之后,又在高(陽)保(定)公路設伏,斃傷敵偽400多人。

南於八村戰斗之后,1938年2、3月間,敵人又集中日軍1000人,偽軍2000多人,配備飛機4架,坦克7輛,侵佔河間后繼續向交河、獻縣地區進犯。為挫敵軍鋒芒,我軍設伏於滏陽河之藏家橋和古洋河之八裡鋪兩個橋口的大堤上,依據險要地勢,以靈活的游擊戰術,來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兩橋的阻擊戰打得十分激烈,不僅消耗了敵人大量彈藥,而且殺傷日軍300多人。之后,我又趁機攻克河間,殲敵200多名。此役,大大鼓舞了冀中人民保家衛國的情緒,提高了我軍的戰斗力。

1938年5月,中共中央和八路軍總部令人民自衛軍與河北游擊軍合編為八路軍第三縱隊,同時成立冀中軍區,呂正操任司令員。

1938年11月至1939年4月,日軍集中優勢兵力,用“鯨吞”式的圍攻對冀中根據地連續進行了五次較大規模的“掃蕩”,企圖一舉消滅我冀中主力,但都被我冀中軍民粉碎了。據當時不完全統計。冀中軍民共和敵人進行了383次大小戰斗,殲滅日偽軍9414人,俘獲日偽軍1718人,繳獲長短槍1481支,輕重機槍19挺,及其他大批軍用物資。

此時,冀中抗日武裝已發展到63000多人,擁有步槍5萬多支,各種機槍515挺,迫擊炮和各種野炮共26門。另外各縣還組織了約有5萬人的縣區游擊隊和民兵,形成了一支重要的抗日武裝力量。與此同時,根據地的規模也有了較大的發展,先后在近60個縣、1000萬人口的地區建立了鞏固的抗日政權和游擊政權。

冀中抗日根據地的發展,引起了日軍的極度恐慌和憂慮,他們一次次對我軍進行合圍“掃蕩”。面對敵人瘋狂的“清剿掃蕩”,冀中軍區號召全區軍民廣泛開展地雷戰和地道戰,不斷消耗和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在爆炸物的使用上,蠡縣、無極、定縣、新樂等縣開展較早,收效也最顯著。一年內,敵人被炸死炸傷400多人。這種被日軍稱之為“土八路的地雷爆炸”,使敵人遭到越來越多的傷亡,並產生了極大的恐懼,也被敵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猶如插入敵人心臟的一把尖刀。1940年后,冀中軍民粉碎了日軍的多次殘酷“掃蕩”,鞏固和擴大了抗日根據地。

呂正操曾在他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作為一名曾經長期生活、戰斗在冀中地區的老戰士,我對那裡的人民、對那裡的河流、村庄、田野,甚至一草一木都是深深懷念的。”“冀中人民用鮮血和生命保護了我們,培育和壯大了人民子弟兵。如果沒有冀中人民的英勇戰斗和流血犧牲,我們這些人能不能剩下來就很難說了。每當我回憶起這些,總有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人生的第二大事:修鐵路

1984年12月,三件各國贈送聯合國的禮品被評為“象征人類本世紀征服大自然和進入宇宙空間”的聯合國特別獎,它們是:蘇聯的第一顆人造衛星的模型,美國的阿波羅宇宙飛船採集回的月球岩石,中國的成昆鐵路的象牙雕刻藝術品。中國人修建的成昆鐵路,成為20世紀人類征服大自然的象征。應該說是歷史和機遇成就了呂正操與鐵路的一段情。

呂正操的老家是遼寧省海城縣,那時正值日俄戰爭時期,家裡的菜地就在南滿鐵路邊上。雖然從小就恨日本侵略,但是日本人管理鐵路的正點給呂正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那時起就萌發了長大后管理鐵路的心願。

呂正操與鐵路真正結緣,源於解放戰爭時期。那時他任東北民主聯軍副總司令,主管后勤運輸,負責鐵路修復和戰爭運輸工作。在他的指揮下,經過大力搶修,到1946年6月,東北解放區鐵路的通車裡程達到4690公裡左右。7月東北鐵路總局(后改稱東北人民鐵道部)成立,呂正操被任命為總局長兼政委。

當時東北鐵路員工的口號是“解放軍打到哪裡,鐵路就修到哪裡,火車就開到哪裡!”

隨著人民解放軍勝利前進,員工們又提出響亮的口號“解放全中國,把火車開到北平去!開到南京去!開到廣州去!”

面對鐵路員工們的高昂斗志,呂正操認為,作為國民經濟發展的基礎設施,鐵路的建設和管理必須正規化、科學化。在主管東北我軍后勤運輸工作期間,就開始著手鐵路建設和鐵路運輸管理工作的研究。1947年3月,呂正操親自起草的《關於東北解放區鐵路工作向中央的報告》,引起了黨中央及毛澤東的關注。他撰寫的《論乘務負責制》的文章,刊發在了《東北日報》上。

1949年3月,在西柏坡召開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期間,毛澤東與呂正操親切交談,稱贊道:“你寫的文章《論乘務負責制》不錯呀!我們就是要學會搞建設。”

呂正操回答說:我講的有不少是外行話。

毛主席笑著說,外行可以變內行嘛!

新中國成立后,呂正操被任命為鐵道部副部長。

1950年10月,開始了抗美援朝戰爭。11月2日,中央人民政府革命軍事委員會任命呂正操兼任軍委運輸司令。中朝軍民英勇頑強,形成了一條打不斷、炸不爛的“鋼鐵運輸線”。

1958年1月,朱德總司令兩次找呂正操,要他寫一份關於修建成昆線的報告。8月21日,在中央全會上,由於大家對西南三線鐵路建設的認識不統一,毛澤東努力說服大家:“如果大家(想)不通,下次會議到成都去開,然后騎毛驢到西昌去。”

有了毛澤東的支持,呂正操准備大干一場。

1958年11月,呂正操在首次主持召開的全國鐵路領導干部會議上,明確提出了“以運煤為綱,大力支援農業,保証重點,全面安排”的運輸工作方針和“土洋結合,大中小結合,固本簡末,強干弱支”的基建方針。他立足於國民經濟的發展,努力改善全國鐵路布局,提出了“勘測設計先行”的建設理念,組織指揮了許多重要路段的鐵路選線、勘測設計、橋梁建筑、隧道建設等工作。他多次向中央提出沒有邊疆鐵路的修建,開發邊疆、建設邊疆和繁榮邊疆就是一句空話。

1964年11月,第三屆全國人大代表會議上,呂正操被任命為鐵道部部長。上任不久,即受命負責西南三線(成昆、川黔、貴昆三線)鐵路的修建。

在呂正操負責的項目中,成昆線等西南三線鐵道工程是一件極為艱巨的工程。成昆線比較復雜,有“世界地質博物館”之稱,毛澤東甚至說了成昆線修不好他睡不著覺的話。成昆鐵路從1958年7月開始動工修建,在1964年大會戰前曾經三次上馬三次下馬。1964年,毛澤東提出“成昆路要快修”,“川黔、貴昆也要快修”的要求。在同年的中共中央北戴河會議上,中央決定呂正操到西南負責成昆、川黔、貴昆三條鐵路的新建工程。西南局第一書記李井泉兼任總指揮,呂正操任副總指揮、工地指揮部司令員兼政治委員。

在西南修鐵路,困難重重,有自然條件的問題,也有修路隊伍本身的問題。自然條件方面主要是地形險惡、地質復雜、氣候多變。比如成昆線,除去兩頭和中間一點平地,基本上是由橋梁和隧道相連。20世紀初,英國人想修一條從上海經過重慶、雲南到緬甸的鐵路,看了看,放棄了計劃,說根本修不了。蘇聯專家看了后,認為這裡是“一個禁區”。呂正操常講:成昆鐵路在中國鐵路建筑史上無先例,成昆鐵路能修,西南鐵路就能修﹔西南鐵路能修,全國鐵路都能修。

修路隊伍本身的問題主要是隊伍來自全國各地,思想、作風、技術等都不一樣,而且大家對修路的思想准備不夠,情緒不穩定。針對這種情況,指揮部決定:一抓思想,二抓設計,再抓部署。在大家的全力奮戰下,川黔線於1965年7月8日提前接軌,僅僅用了9個月的時間。貴昆線也在這一年的10月1日順利通車。

成昆線是困難最大的一條,在1964年西南鐵路大會戰前,成昆鐵路時修時停,僅僅修了60多公裡。呂正操總結了之前考察的經驗,首先指揮隧道工程快速突破,同時加緊機械化的推進,並進行內燃機車的試制,大大推進了成昆線的建設。

1964年5月,中央工作會議提出了加快三線建設與西南鐵路建設的戰略決策。呂正操多次深入西南各省及成昆鐵路工地實地考察。1964年8月11日,呂正操致信周恩來總理,提出成昆鐵路是建設以攀枝花為中心的西南戰略后方的主要干線,必須加快修建。他認為,西南地區與全國各地連接的鐵路線,隻有寶成、黔桂兩線,通過能力很低。因此,在修建成昆鐵路的后期,必須修建湘黔線,以加強西南與外區的聯系。

在軍地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西南鐵路建設大會戰取得了巨大成就。1965年10月,川黔鐵路交付運營。緊接,貴昆鐵路、成昆鐵路相繼通車。西南三線鐵路的建成,對促進西南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提高國防交通保障能力,具有深遠的意義。1983年9月,呂正操重回大西南,目睹了鐵路帶來的巨大變化,激情滿懷地賦詩《川滇之行》:“蜀水滇江共鏗鏘,輕雲嫩雨浥群芳。最喜夕陽無限好,人生難得老來忙。”

呂正操在鐵道部主要領導崗位長達17年之久,離休以后,他仍然十分關心鐵路的建設和發展。1979年7月,聽說青藏鐵路關角隧道滲水嚴重,75歲高齡的呂正操,親自帶領專家前往關角隧道現場調研,並與專家們一起制訂治水方案。

呂正操在親赴華南等地多次實地考察的基礎上,於1990年3月17日,向江澤民總書記提交了關於交通運輸業的書面意見。他認為,我國僅53000公裡鐵路,特別是資源豐富的西南、西北地區,鐵路更少。今后每年應新建鐵路2000公裡左右,到2000年鐵路營業裡程至少超過70000公裡。要盡快修通北京——九江——惠州、南寧——昆明等縱貫南北、橫穿東西的新干線,形成四通八達、縱橫交錯的現代化鐵路網,以適應煤炭和原材料工業的大發展,滿足日益增長的客貨運輸需要。他還建議,建設鐵路的資金來源要充分調動中央、地方、企業等多方面的積極性,廣泛集資。中央要給政策,允許鐵路適當調整運價,可以發股票、發公債等。呂正操的意見,引起了江澤民等中央領導同志的高度重視。

呂正操心系鐵路,每一條鐵路建成以后,他都要第一個乘火車看看。1995年6月1日至13日,呂正操乘工程指揮車考察了正在修建的京九鐵路,從北京直至贛州。他高興地為京九鐵路題詞:“高速、高質、高效建成大京九,造就一大批過硬、現代化的工程大軍。要繼續提高科技水平,大力發展鐵路。”

2006年7月1日,全長1142公裡的青藏鐵路格爾木至拉薩段建成通車,成為世界上海拔最高、線路最長的高原鐵路。青藏鐵路的安全平穩運營,有力促進了青藏兩省區經濟社會發展。呂正操感到無比欣慰。

呂正操退下來后,每當黨和國家領導人去看望他時,他談論最多的話題,仍然是鐵路。在人生的最后幾年,呂正操住進了301醫院,他依然對鐵路發展魂牽夢縈,對鐵路成功實施6次大面積提速,十分贊賞。他說,中國鐵路如果還是“老牛拉破車”的速度,是不能落實科學發展觀的,也不適應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戰略部署。提速有利於促進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

呂正操在擔任全國政協副主席期間,或離休以后,每年都要離京外出幾次,調查研究,查看鐵路線路。根據實際情況和經濟發展要求,他多次向黨中央、國務院提出書面報告,坦率地陳述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他十分關心中國高鐵的發展。他認為,高速鐵路的大發展,是一個大國崛起的必勝之道,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響亮宣言”。他在病重期間,還十分樂觀地對前來探望的鐵道部長說:“我這一輩子,中國什麼樣的火車都坐過,就是沒有坐過中國自己的高速列車,出院之后,我要好好過一把坐高速列車的癮。”可惜,呂正操沒有等到這一天。

人生的第三件大事:打網球

呂正操將軍喜歡打網球,在網球界是出了名的。

1990年9月23日,他被國際網球聯合會主席夏特聖埃授予國際網聯最高榮譽獎章。在他的房間客廳內挂著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簽名的贈畫和1990年國際網聯主席簽署授予的“最高榮譽獎章”,便知道老將軍在中國網壇上的地位了。書房內挂著的那張打網球的照片,是上個世紀80年代老將軍參加全國老年比賽奪冠時的精彩瞬間。

2010年1月16日,中央電視台體壇風雲人物評選揭曉,呂正操被授予評委會特別大獎。九泉之下的呂正操聽到這一消息,一定會感到欣慰。

有人曾用三件事描述他人生走過的105年:打日本、管鐵路、打網球。有人也曾和呂正操開玩笑地問:“打網球不是‘正事兒’,怎麼能和打日本、管鐵路相提並論呢?”

呂正操很認真地解釋:“(打網球)是‘正事兒’!”說完,還在寫字板上寫下“體育”二字。

呂正操打網球的歷史要上溯到20世紀20年代。那時,他在東北軍當兵,張學良作為青年會的董事,在景佑宮院中空地開辟了網球場。呂正操經常參加青年會的活動,堅持學英語,也常常打網球。戰爭年代,呂正操的“行軍裝備”中就有網球和球拍,休息時在打麥場上拉開網子就打。一有空閑,呂正操就和黃敬、孫志遠、林楓等冀中、晉綏的領導同志打上一場簡易的網球賽。這是呂正操他們打仗間歇時最好的娛樂。

解放初期入城后,呂正操第一個到位於北京台基廠的國際俱樂部打網球,最先邀請民主人士余心清一起打球。呂正操的老球友、時任天津市長的黃敬隻要到北京,就要同他打網球。漸漸地到國際俱樂部打網球的人多了起來,萬裡、蔡樹藩、曹裡懷都是國際俱樂部打網球的常客。后來陳毅、賀龍兩位元帥調進北京,也成了國際俱樂部網球場的座上客。網球場不夠了,呂正操提出建議,在天壇附近修建兩座網球場,得到了賀老總的支持。

根據國家體委的分工,呂正操還擔任了全國網球協會主席的職務。呂正操長期擔任中國網球協會主席,為推動中國網球事業的發展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曾風趣地講,“文革”中說撤除他的一切職務,結果還是忘記把他的中國網球協會主席的職務撤掉。

剛剛恢復自由還沒有分配工作的一段時期,呂正操每天和劉建章(時任鐵道部副部長)一道挎著網球包擠公共汽車,到北京體育館網球館打網球。

“文革”中呂正操被打成“東北叛黨集團”的頭子,遭到關押。當時,毛澤東告訴周恩來總理“要保呂正操”,直到1974年毛澤東指示限期“八一”見報,呂正操才得以恢復自由。82歲高齡時,呂正操還參加了在杭州舉行的全國比賽。當外國記者問他保健的體會時,他的回答是:用游泳、打網球來活動身子,用打橋牌來活動腦子,是緊張工作之余理想的鍛煉方式。88歲高齡時,呂正操每周仍打四五場網球,每場一兩個小時,運動量頗為驚人。

呂正操到外地出差時,隻要有條件,總要抽空打網球。他非常關心當地的網球運動發展和普及,以及場館設施建設。2002年11月,他到上海觀看了首次在國內進行的網球大師杯賽。決賽時,考慮到他的年紀看完一場5盤3勝的比賽時間太長了,因此事先商量看完2盤比賽就退場。在2盤比賽結束后到場外休息時,陪同他的子女向他提出回家看電視去。呂正操轉過臉看著賽場入口,用不容爭辯的命令口吻講:進去!結果年近100歲的呂正操全神貫注地坐在賽場觀眾席,看完了歷時數小時打滿5盤的決賽。

我國網球事業,經過網球運動員、教練員和廣大網球工作者多年的不懈努力,中國的運動員開始在國際賽事上取得了一些好成績。先是李婷和孫甜甜獲得了2004年奧運會女子雙打冠軍,又有鄭潔和晏紫獲得了2006年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和溫布爾登網球公開賽兩次大滿貫賽事的女子雙打冠軍,呂正操非常高興,都隨即發去了賀電,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原載:《中華魂》2020年第9期

(責編:曹淼、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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