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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音樂:不作老病夫,不貽散沙嘲

劉維杰

2020年09月25日08:14    來源:學習時報

原標題:抗戰音樂:不作老病夫,不貽散沙嘲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

  近期上映的電影《八佰》,再次將國人的記憶拉回到淞滬戰場,觀影過程中,有首旋律一直在我耳畔回響:“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謝團長﹔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八百壯士孤軍奮守東戰場……”謝晉元副團長率領下的“八百壯士”,在喪師失地的艱難時刻,鼓舞了國民的斗志﹔四行倉庫升起的國旗,在十裡洋場向世界昭示了中國軍民的抗爭精神。作曲家夏之秋當時也深受觸動,寫出了混聲四部合唱曲《歌八百壯士》,這首歌反復高唱“中國不會亡”,簡短有力的歌詞堅毅無比。舉目四望,“四方都是炮火,四方都是豺狼”,但是壯士們“寧願死,不退讓,寧願死,不投降”。可謂行動偉烈,氣節豪壯。謝晉元也是黃埔四期生,電影《八佰》裡,戰斗間歇,有幾位年輕官兵唱起《黃埔校歌》,“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民眾……”抗日戰爭中,當年國共合作培育出的黃埔青年共御外侮,已經成為高級將領的左權、趙尚志和戴安瀾等先后為國捐軀。不同於《黃埔校歌》激昂雄壯的進行曲風格,《抗日軍政大學校歌》的曲調活潑中兼具鏗鏘有力的節奏,彰顯了“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校訓。“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中華民族優秀的子孫。人類解放,救國的責任,全靠我們自己來擔承。”大批朝氣蓬勃的愛國青年匯聚延安,有的進入抗大學習后成為八路軍、新四軍的骨干,他們“像黃河之水,洶涌澎湃,把日寇驅逐於國土之東”。

  戰爭藝術源於現實又高於現實,有些抗戰歌曲聚焦以弱勝強的英雄群體,歌頌他們以簡陋的裝備堅持斗爭。早在1933年長城抗戰時,29軍的大刀隊就在喜峰口與日軍展開過白刃格斗,“七七事變”后,大刀隊再次上陣,年僅23歲的麥新創作出了《大刀進行曲》,以慷慨激昂的“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開篇,連續高呼“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將滿懷的悲憤傾瀉而出。隨著敵后戰場的開辟,《到敵人后方去》(1938)號召軍民“今天攻下來一個村,明天奪回來一座城”。《游擊隊歌》(1938)以浪漫主義的手法歌頌了人民戰爭的壯麗,“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然而,樂觀精神的背后卻是缺槍少彈的無奈,29軍組建大刀隊是因為裝備不足,敵后武裝甚至使用彈殼回收制成的復裝子彈,這都是中國艱苦抗戰的真實寫照。

  犧牲已到最后關頭

  抗戰是全民族的抗戰,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沒有誰可以獨善其身,因為“說什麼你的、我的,分什麼窮的、富的。敵人殺來,炮毀槍傷,到頭來都是一樣”(《流亡曲》)。1931年由韋瀚章作詞、黃自作曲的《抗敵歌》,是中國第一首以抗日救亡為題材的歌曲,面對“九一八事變”后國土的淪喪,作者質問道,“中華錦繡江山誰是主人翁,我們四萬萬同胞”!《旗正飄飄》(1933)痛感“東亞病夫”與“一團散沙”的危局,喚醒民眾“快奮起,莫作老病夫﹔快團結,莫貽散沙嘲”。《畢業歌》(1934)勉勵青年學子“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場,不願做奴隸而青雲直上”。在華北容不下一張平靜的課桌之時,《救亡進行曲》(1936)號召“工農兵學商,一齊來救亡,拿起我們的鐵錘刀槍,走出工廠田庄課堂”。《犧牲已到最后關頭》(1936)宣揚“中國的人民一齊起來救中國,所有的黨派,快快聯合來奮斗”,呼吁國人不分黨派、不分職業階層,要奮起救亡。

  抗戰音樂還力圖破除“當兵吃糧,賣命拿餉”的舊觀念,引導國民以“當抗日軍”為榮,以救國為己任。從孩童視角的“手拿小刀槍,沖鋒到戰場……不怕年紀小,隻怕不抵抗”(《隻怕不抵抗》),到青年戀人送別的“延水清,延水濁,小妹子來送情郎哥,哥哥你前方去打仗,要和鬼子拼死活”(《延水謠》),再到“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在太行山上》),都反映出這種觀念上的變化。《河邊對口唱》借“拿鋤頭,耕田地”的張老三和“在東北,做生意”的王老七之口,講出了普通人心中的“有家不能回,仇恨在心裡”,他們最后決定為國家當兵“一同打回老家去”,體現的也是保國便是保家的現代國家觀。

  新的長城萬裡長

  中國的抗戰音樂可謂剛毅堅卓而又飽含溫情,除了歌頌軍人的犧牲,還刻畫出人民的苦難與覺醒。一曲《鐵蹄下的歌女》(1935),道不盡底層歌女“為了飢寒交迫,我們到處哀歌”的不幸與憤懣,是啊,“誰甘心做人的奴隸?誰願意讓鄉土淪喪?”“流亡三部曲”(《鬆花江上》《流亡曲》和《復仇曲》)聚焦流浪的難民,歌詞裡多次出現“爹娘”,將故土幻化成最親近最朴實的高堂雙親,可謂椎心泣血。正如《鬆花江上》所哀嘆的“爹娘啊,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當時誰又能想到,自九一八起,這一流浪就是十四年。《流亡曲》彌漫著自責與悔恨,“流浪到哪年?逃亡到何方?”《復仇曲》則擺脫流浪與逃亡的基調,用自問自答的方式宣告救國的決心:“我們有沒有力量?有!我們有沒有決心?有!”因為“全世界被壓迫的人民,都是我們的兄弟﹔愛好和平的國家,都是我們的朋友”。

  兵民是勝利之本,覺醒了的中國是不可戰勝的。“萬裡長城萬裡長,長城外面是故鄉。高粱肥大豆香,遍地黃金少災殃……”2014年11月,北京和張家口聯合申辦冬奧會的宣傳片把《長城謠》作為背景音樂。這首誕生於1937年的歌曲,親切舒緩的旋律流淌出物阜民豐的塞外風光,蒼涼悲壯的歌詞浸染著骨肉離散的沒齒難忘。“四萬萬同胞心一樣,新的長城萬裡長”。正如《在太行山上》(1938)用先舒緩后強勁的節奏展現了“千山萬壑,銅壁鐵牆”之間,“紅日照遍了東方,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這也是我們對獨立自由的神聖信仰。列寧格勒圍城近三年,肖斯塔科維奇創作出《第七交響曲》(1942年首演)記錄下蘇聯的英雄之城﹔而在中國貧瘠的黃土高原,在更早的1939年就以《黃河大合唱》《生產大合唱》傳達出華夏文明的不屈。“二月裡來呀好春光,家家戶戶種田忙。指望著收成好,多捐些五谷充軍糧。”《二月裡來》以悠揚動聽的旋律描繪恬靜美好的田園風光,即便現實是日寇殘酷的封鎖和掃蕩,因為朴實的人民相信,“種瓜的得瓜,種豆的收豆,誰種下的仇恨他自己遭殃”。

(責編:曹淼、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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