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毛澤東與信豐蘇區的深厚情誼   

庄春賢

2020年09月27日10:49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世紀風採》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發布,請勿轉載) 

江西信豐是中央蘇區全紅縣、中央紅軍長征突破第一道封鎖線的主戰場、南方三年游擊戰爭的核心區域和指揮中心所在地,為蘇區精神的孕育和形成作出了重要貢獻。毛澤東在創建和發展中央蘇區、建立紅色政權、探索革命道路的實踐中,多次到達信豐,與信豐人民結下深厚情誼。他關心群眾生活、時刻心系群眾的崇高風范和優良作風,永遠銘刻在人民的心中。

毛澤東:“你們將來不要打罵士兵,不然士兵也不會滿意你們,那怎麼能團結一致去打倒國民黨軍閥呢?”

1930年4月7日,毛澤東、朱德率紅四軍由廣東南雄向江西信豐進軍。10日,紅四軍先遣部隊到中共信豐縣委駐地——源和圩,商議赤衛隊配合攻打縣城事宜。大部隊沿著谷山腳下抵達縣城郊外崇塘村。在中共信豐縣委的組織領導下,10日下午,七八千農民赤衛隊配合紅四軍將信豐縣城團團包圍,並選派少數人員化裝進城偵察敵情。

11日凌晨2時,“砰、砰、砰”,槍聲驚醒了沉睡的大地,子彈的星火劃破了黑暗的天空,攻城戰斗打響了!在毛澤東的親自指揮下,紅四軍首先在南山嶺、城西火焰山和城北瓦橋制高點,集中火力向敵人猛烈掃射。但是,敵人憑借堅固的城牆,負隅頑抗。在北門外,紅四軍第二縱隊在北門橋上搭起高台,站在台上用重機槍從高處往下猛烈掃射,把城牆上的敵人打得落花流水,應聲而倒﹔紅軍第一縱隊攻打西門,紅軍戰士和游擊隊員在火焰山用鬆樹炮打擊敵人﹔在南門,紅軍戰士用機槍、沖鋒槍、步槍組成火力網,掩護敢死隊進攻。凌晨4時許,嘹亮的沖鋒號聲響徹天空,敢死隊隊員們冒著槍林彈雨,一齊沖到城牆根,用竹樓梯靠住城牆往上爬,用黃麻繩一頭的鐵鉤挂住城頭,攀繩而上。頭天化裝進城的偵察人員,在探明敵情之后,裡應外合,迅速佔領了城牆,並打開了城門。紅軍和游擊隊員終於沖進了縣城,擊斃信豐靖衛隊長王覃勛和第一支隊長王文起,全殲城內的信豐、安遠靖衛團和南雄、小河等地方民團1700多人,活捉國民黨信豐縣長吳兆豐,繳獲長短槍支500余支和一批彈藥﹔還釋放了被關在監獄裡的大批革命同志。

天亮后,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金輝閃閃照耀著大地,美麗的彩霞映紅了波光粼粼的桃江河水,也映紅了人們的興高採烈的笑臉,鮮艷奪目的鐮刀斧頭綴成的紅旗在城牆上嘩啦嘩拉地迎風飄揚。紅軍還貼出《安民告示》《共產黨十大政綱》《國民黨十大罪狀》,書寫“打倒帝國主義”“打倒魯滌平”“打土豪分田地”“士兵不打士兵”“窮人不打窮人”等標語。赤衛隊員在城內逐街逐巷搜查,抓獲了一批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並立即處決,沒收了土豪劣紳和官僚資本家的全部財產。街頭巷尾到處都有自發組織的歡迎紅軍的群眾隊伍,鞭炮聲、鑼鼓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整個縣城都歡騰起來了。

11日下午,縣委在縣城大王廟召開有城區周圍和附近農村的數千工農群眾參加的大會。大會由曾人超主持,縣委書記肖猷煽等出席了大會。大會還邀請了前委書記、紅四軍黨代表毛澤東,軍長朱德和紅四軍政治部主任李力一參加。當身穿灰布軍裝的毛澤東神採奕奕地走上主席台時,台上台下響起了雷鳴般掌聲。毛澤東揮手致意,待會場安靜下來后,他聲音洪亮地說:“你們經常講朱毛、朱毛,我就姓毛,我們的朱也來了。”他指了指主席台上的朱德,風趣地說:“沒有朱,哪有毛呀?”大家禁不住笑起來。毛澤東繼續說道:“朱毛紅軍就是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是工農群眾自己的隊伍,是為人民服務的……”接著,他在大會上通俗地講解了《中國共產黨十大政綱》。

最后,毛澤東號召信豐人民盡快行動起來,建立工農武裝和蘇維埃政權,打土豪分田地,擴大紅軍,支援革命戰爭。會上還將沒收的土豪劣紳、資本家的銀元、衣物和割成一塊一塊的豬肉分發給到會群眾。整個會場人聲鼎沸,情緒激昂。

12日,毛澤東在採芹小學召開紅四軍縱隊長、縱隊黨代表以上干部會議。毛澤東指示要將各縱隊干部戰士分派到附近農村,去發動群眾,沒收土豪劣紳的糧食財產,分給貧苦群眾,並把群眾組織起來,建立工農兵政權。毛澤東還同到會領導一起分析了斗爭形勢,研究紅四軍離開信豐后直往安遠、會昌、尋烏進入閩西等一些問題。會后,紅四軍第一縱隊參謀長肖克請毛澤東到城內天主堂給第一縱隊教導隊學員作指示。毛澤東當即應允,前去看望了紅四軍第一縱隊教導隊學員,並作了重要講話。據肖克回憶:

當時由於貫徹了古田會議決議,官兵關系已有一些改善。但軍閥主義殘余並沒有完全肅清。同時,教導隊學員中有許多俘虜成份。因此,毛澤東同志這次講話很有針對性,主要講官兵關系。他說:紅軍官兵都是革命同志。紅軍的官兵關系同白軍的官兵關系根本不同。現在你們是教導隊的學員,畢業以后要當官長,官長同士兵在政治上是平等的,對士兵要講道理,要說服教育,不要打罵。婆婆磨媳婦,媳婦最不滿意﹔但自己當了婆婆后,又磨媳婦,你想媳婦滿不滿意呢?因此,你們將來不要打罵士兵,不然士兵也不會滿意你們,那怎麼能團結一致去打倒國民黨軍閥呢?毛澤東同志講了個把鐘頭的話,還講了其它問題,都是紅四軍的第九次代表大會精神。我對上面這段話印象很深。我還記得最后一句話是這樣講的:“你們都是要當干部的,所以我給你們講。”

紅軍在信豐縣城進行了擴軍宣傳,動員群眾踴躍參加紅軍。隨后,在群眾的熱烈歡送下,毛澤東、朱德率紅四軍離開信豐縣境,踏上了更加艱難、更加輝煌的新征程。

毛澤東風趣地說:“住禾桶有三個好處:一是沒有臭虫蚊子﹔二是空氣新鮮﹔三是涼爽舒服。”

1932年7月中旬,廣東南雄、水口戰役后,毛澤東率領紅一方面軍,撤離水口,返回中央蘇區。7月13日由南雄烏逕到信豐,紅軍即在信豐各地進行休整。毛澤東就住在縣城東郊長生村新屋裡,直到7月27日才離開。期間,毛澤東深入群眾,關心群眾生產和生活,啟發教育群眾起來進行革命斗爭,深受群眾的歡迎和愛戴。

1932年7月中旬的一天,紅一方面軍總司令部剛遷到信豐縣城新屋裡,戰士們忙著安排住房,打掃衛生,安裝電話。特務員嚴耀階掃完地后,在大廳中間擺了一張半新的八仙桌,旁邊放了幾張條形板凳,然后熟練地打開公文箱,將毛澤東使用的硯台、毛筆、紙張、鉛筆和書本,按照平常的位置擺放在桌面上。

嚴耀階剛做完這些事,就聽見“轟、轟”的飛機聲。“不好,敵機來了!趕快報告毛主席!”他轉身往屋后跑去,一到屋后,隻見大樹下放著一張板凳,樹杆上挂著一張軍事地圖,毛澤東卻不知哪裡去了。他又返回原地,這時,傳來敵機射擊的槍聲。他十分焦急,往院子外面跑去,剛出大門沒幾步,敵機俯沖下來,丟下一顆炸彈,“轟”的一聲,嚴耀階感覺右腳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站立不穩,倒下了。敵機盤旋一圈,沒有發現新的目標,就往廣東方向飛去了。

敵機飛離后,大家紛紛跑出隱蔽處,朝新屋裡跑來。毛澤東正在農民家中搞調查研究,得知嚴耀階負傷的消息后,馬上趕到現場,叫特務員陳昌奉、吳吉清等同志把小嚴抬到衛生隊,交待他們到衛生隊急救后,派擔架員趕快送去后方醫院治療。說完,伸手到衣袋裡掏出自己的伙食尾子12個銅板和3塊銀元,放到嚴耀階的手上。嚴耀階怎麼也不肯接收。毛澤東親切地說:“你應該收下,到醫院后,安心養傷,買點營養品補補身體,爭取早日歸隊。”嚴耀階含著熱淚,收下了毛澤東的錢。

送走嚴耀階后,毛澤東到住處一看,破舊矮小的房間,蚊子成群結隊飛來飛去,隔壁是一間牛欄,門口是污泥坑,污濁的臭氣扑鼻而來。這樣的地方不要說住十幾個夜晚,就是待一天也實在難過。毛澤東不好麻煩副官重新安排,打算白天到廳堂辦公,晚上另找地方睡覺。為了防止國民黨飛機轟炸,毛澤東命令幾個紅軍戰士在屋后挖了三個防空洞。

晚飯后,毛澤東叫特務員陳昌奉、吳吉清等同志一起到屋后的小山嶺乘涼。嶺前是一片晒場,嶺上是一片郁郁蔥蔥的鬆林。毛澤東指著晒場說:“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裡。”

“這裡既沒房屋又沒有棚子,怎麼睡?”陳昌奉瞪大眼睛,詫異地問。

“那不是棚子麼?”毛澤東抬手一指。

陳昌奉順著毛澤東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月光的照映下,看見晒場旁邊擺著兩個四方形的禾桶。

“你們去把它抬來,相互斜靠在一起,搭成‘人’字形。”毛澤東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將兩個手掌靠成一個“人”字形,比劃道:“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棚子嗎?”

幾個特務員把兩個禾桶抬到一個較平坦的草地上,斜靠起來,上面橫蓋一方篾搭子,棚子裡面鋪上灰色的舊毯子和一床打了補丁的白床單,旁邊放床灰黑色薄被子,一個住宿棚子就這樣簡單地搭成了。

夜深了,鬆濤陣陣,清風習習,十分涼爽。

天亮后,特務員們收起地鋪,把禾桶放回原處,好像昨天晚上沒有這回事情。毛澤東風趣地說:“住禾桶有三個好處:一是沒有臭虫蚊子﹔二是空氣新鮮﹔三是涼爽舒服。”

第二天晚上,特務員們照原樣為毛澤東安排住宿。

毛澤東心裡始終裝著群眾,在縣城東郊新屋裡住了幾天之后,看見田裡的稻子已經熟透了,卻很少有人去收割。為解開這個謎團,毛澤東頂著烈日,到縣城郊區調查研究。這天,他走到張屋嶺的晒場上,看見一個農民往禾寮裡挑稻谷,急忙上前詢問:“老表辛苦了!你叫什麼名字?住哪個村庄?”

“我叫張老五,住在張家圍。”張老五躲避不及,隻好放下擔子應道。

“噢,原來你就住在下面的屋場,別怕,我們是工農紅軍,是工農自己的軍隊。”毛澤東邊說邊親切地拉著張老五坐在晒場邊拉起了家常,

“你的衣服破了,怎麼不補起來?”

“農活忙,沒時間。”張老五顯得一臉無奈。

“俗話說,大暑不割禾,一晚掉一籮。老表怎麼還不割禾呢?”毛澤東滿臉疑問。

“老表怕當兵的,躲到縣城南山嶺去了。”張老五實話實說。

“噢,原來如此!”毛澤東緊鎖的眉目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們是紅軍,是窮人的隊伍,不抓兵,不拉夫,是專門來這裡幫助群眾的,你去告訴他們不要怕,趕快回來割禾吧。”

“真……真的嗎?難道你們就是紅軍?”張老五睜大眼睛,眉眼裡透出了少有的驚喜。

“當然真的!”毛澤東站起來,走到擔子的前面,用手托一托他的擔子,“我來幫你挑!”

“別,別!你沒挑過,挑不起的。”張老五著急地說。

“挑過啊!我也是農民,蒔田割禾,樣樣都會!你信不信?”毛澤東說完,將扁擔擱在自己的右肩上,雙腿下蹲,抬起頭,直著腰,一下就把擔子挑起來了,邁開步往禾寮走去。

張老五緊緊跟在后面,看見毛澤東挑擔的姿勢,心裡樂開了:這個紅軍真的挑過擔子!他跟到禾寮裡,接過毛澤東手中的扁擔說:“您真行啊!挑了這麼遠也不換肩呢!”

“我也是農民嘛。”毛澤東打趣地說,“挑這麼一段路就要換肩,就惹人笑啰!”一句話逗得張老五哈哈大笑。張老五經過一番打聽,知道這個紅軍就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主席毛澤東,1930年4月,他率領紅軍攻佔了信豐城。“毛主席的隊伍回來了!”“紅軍回來了!”消息傳開后,大家紛紛回家割禾。

於是,在縣城周圍的農村,在廣闊的田野上響起了割禾打谷的聲音,“砰、砰、砰”,這悅耳動聽的打谷聲響徹田野山谷,喚醒早起的太陽,喚出了月亮和星星。

毛澤東:“我們欠根據地人民實在太多了。”

1934年9月,毛澤東在於都縣進行調查研究,在繁忙的工作中,突然患上惡性瘧疾,高燒數日不退。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人民委員會主席張聞天得到消息后,立即派傅連暲醫生從瑞金趕到於都,經過治療,毛澤東病情得以好轉。10月的一天,雖然毛澤東剛病愈不久,身體非常虛弱,但當他接到中共中央有關准備轉移的秘密通知后,還是立即動身趕回瑞金梅坑,召集中央政府各部的領導人,布置善后工作,宣布和說明中央紅軍主力撤離中央蘇區的決定。

10月10日晚上,中共中央、中革軍委率紅一、紅三、紅五、紅八、紅九軍團及中央、軍委機關和直屬部隊共8.6萬人,開始從瑞金等地出發,被迫實行戰略大轉移。為了方便行軍,后勤部門給毛澤東配備了一匹馬,馬上馱的是他的全部行裝,馬褡子裡裝著兩條毯子,一條薄棉被,一條布床單,一塊油布﹔紅油紙傘、挎包和干糧袋系在一起。另有一個挑夫挑著文件箱。10月18日傍晚,毛澤東帶領特務員陳昌奉、胡昌保、吳吉清等二三十人,走出於都縣城西門,踏上浮橋,開始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裡長征。

為了防備敵人飛機的襲擊,部隊都是傍晚出發,黑夜行軍,天亮前找個村子休息,第二天傍晚時分又開始新的征程。10月21日,紅軍先頭部隊在信豐縣百石圩、金雞圩、新田等地的戰斗打響了,由於紅軍的英勇頑強,很快就取得一個又一個戰斗的勝利。毛澤東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在山間小路上。警衛員吳吉清關切地說:“主席,您的病剛好,騎上馬走吧!” 毛澤東微笑地應道:“不用了,步行有精神。” 吳吉清給毛澤東找了一根棍子,他接過去拄上,加快了腳步。前方隱隱聽見人喊馬嘶的聲音,不時傳來槍炮聲。22日,走到半夜時分,迎面出現了點點火把,每支火把的后面,都跟著一副抬著紅軍傷員的擔架。毛澤東走到一副擔架跟前,關切地問傷員:“同志,你的傷重嗎?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傷員借著火把的光亮一看是毛澤東,就興奮地說:“報告毛主席,我們紅軍在新田、古陂打了勝仗,我的傷不重,很快就能上前線!”毛澤東頓時眉心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連連點頭。他細心地把傷員身上鬆開了的被角給重新蓋好,囑咐擔架員們說:“天很黑,你們走路當心些!”

23日清晨,毛澤東一行走到信豐古陂圩鎮,踏上平坦的大馬路,道路兩旁散落著國民黨粵軍潰逃時丟棄的軍用品。身邊的幾個警衛員經過打探,獲得了前方傳來的好消息:百石戰斗殲敵200余人﹔新田戰斗斃敵300余人﹔金雞戰斗斃傷200余人﹔古陂戰斗擊潰敵人一個師部,石背戰斗斃敵300余人……看到紅軍和民夫在搬運戰利品,毛澤東對身邊的警衛員說:“從現在起,我們就走出中央蘇區啦!”

到了古陂楊坊,中革軍委擇地宿營在下楊坊陳家眾廳,這座建筑坐東朝西,磚木結構,分前中后三棟,室內梁柱列架,前中棟與中后棟之間都有天井。中革軍委主席、紅軍總司令朱德及中革軍委副主席、紅軍總政委周恩來等人住在陳家眾廳。周恩來生活朴素,他的個人行李隻有兩條毯子,一條被單,作枕頭用的包袱裡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件灰色絨衣。他和朱德全身心地扑在軍事指揮上。

毛澤東及隨行人員被安排住在古陂楊坊軍田高一座土磚瓦房。陳昌奉后來回憶:“1934年長征時,我們在於都過了河,沒有走小溪,我記得過了山以后,就有很多人點火把,挑鹽,抬擔架,宣傳說前方打了勝仗。我們一直走到一個叫信豐軍田高的地方住。”軍田高(又叫金田高),有30多戶農戶,離古陂圩隻有幾裡路,村口有條小水溝。

警衛班長胡昌保和吳吉清到副官處領取毛澤東的供給品。劉副官滿面笑容地問:“你們是哪個部隊的?領什麼東西?”。

吳吉清指了指胡昌保:“我倆是毛主席的警衛員,領取供給主席用的東西。”

“這裡隻有中央一隊博古和中央二隊王稼祥等人的名字,沒有毛主席的名字呀!”劉副官打開筆記本,翻來翻去沒有看見毛澤東的名字,心裡十分納悶,趕緊去請示。過了一會兒,劉副官回來后告訴吳吉清和胡昌保:“毛主席及有關人員被編為中央三隊。” “中央三隊”也就是中革軍委第一縱隊第三梯隊。按中革軍委發布的關於軍委第一縱隊組成及集中計劃的命令,第三梯隊由軍委工兵營、炮兵營、運輸大隊和附屬醫院組成。隨后,劉副官分給吳吉清和胡昌保一些紅軍打下新田、古陂后繳獲的敵人的戰利品。

胡昌保和吳吉清對將毛澤東編入第三梯隊感到不解,兩人拿著東西,向毛澤東作了匯報。中央三隊除了毛澤東和警衛班十幾個戰士外,其余就是馬夫、挑夫、擔架員等。毛澤東聽后,安慰他們:“不要緊,行起軍來,還不是會走亂隊形?我們編在哪個梯隊都一樣,隻要能跟上隊伍就行。”

23日下午,吳吉清和幾個戰士正在打掃院子,突然,看見毛澤東的愛人賀子珍走了過來。她頭戴八角帽,身穿灰軍裝,腰間系著皮帶,佩帶著手槍,左手臂上搭著一件夾衣,精神煥發。吳吉清和其他幾個戰士一下子就圍住她:“賀大姐,您辛苦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不時地傳出歡笑聲。毛澤東聽見院子裡十分熱鬧,就從房裡走了出來,看見賀子珍,就微笑著說:“子珍,你們走得不慢呀!怎麼樣?同志們都好吧?”

戰士們自動讓了開來,賀子珍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毛澤東面前,高興地應道:“隊伍都出發了,秩序很亂,好像沒有什麼組織似的。董必武、林伯渠、徐特立、謝覺哉幾位老同志都來了。總衛生部休養連的同志們都很好。”接著,她又說道:“澤覃弟決定留在蘇區打游擊,牽制敵人,配合紅軍主力轉移。何叔衡同志也留下了。我離開瑞金時,何老讓我向您問好!我們離開時,瑞金縣男女老少相送時緊緊拉著我們紅軍的手,不停地說,‘同志們,打了勝仗可要早點回來啊!’‘蘇區老表等著你們,盼著你們’說著說著,眼淚就扑簌簌地掉下來了…… ”毛澤東聽了后,神情凝重地說:“我們欠根據地人民實在太多了。”隨后,毛澤東右手舉起,握緊拳頭,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賀子珍接著說:“幾天前,接到你的信。按照信上的意見,我和小戴准備了一些干糧和草鞋。臨離開瑞金的前一天下午,把小毛送到澤覃弟和賀怡那裡,請他們代管。小毛不肯和叔叔、嬸嬸留下,喊著鬧著要跟我來,要找爸爸。”說完,話語哽咽。

毛澤東緊鎖雙眉:“留在蘇區的黨組織、紅軍和赤衛隊,經過這幾次反‘圍剿’斗爭的鍛煉,一定會很快布置好下一步工作。出來的同志們平安到了就好。” 毛澤東見賀子珍眼圈發紅,面色顯得沉痛,就安慰道:“子珍,你辛苦了!這次轉移,中央規定,決不能帶孩子,我們是共產黨員,要執行中央的決定。小毛交給他叔叔、嬸嬸代管,過幾天會習慣的。現在不允許我們帶上孩子打仗。我們吃苦是為了革命的勝利,為了下一代的幸福啊!”說著,從賀子珍手裡接過衣服,兩人一起向屋裡走去。

吳吉清和警衛班戰士聽了毛澤東和賀子珍的對話,知道了沒有帶小毛出來,心裡都感到特別難過,眼淚禁不住地流出來。這個小毛,名叫毛岸紅,是毛澤東與賀子珍的第二個孩子,出生於1932年10月。小毛生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天真活潑,非常令人喜愛,毛澤東十分疼愛他!無論工作有多忙、多累,從外面一回到家,毛澤東都要先抱抱小毛,甚至甘願俯下身子給兒子當馬騎。有時,警衛班戰士背著小毛上山採楊梅。小毛很懂事,採的楊梅多了,就用他的小帽子裝著,天真地說:“媽媽愛吃楊梅,拿回去給媽媽吃。”可是,現在小毛卻留在蘇區了。為了革命事業,毛澤東和賀子珍不得不忍受骨肉分離,這種胸懷是多麼地寬廣啊。吳吉清在《在毛主席身邊的日子裡》這樣寫道:

一幕幕的情景,多麼難忘啊!現在,小毛已留在中央革命根據地,我們卻要離開他,踏上新的征途了。誰知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見到小毛呢,我們多麼想回去背上他,和我們一起走啊!可是,主席為了革命,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不惜自己的一切,他那偉大的胸懷,更使人們感動。

賀子珍走進廳院,發現毛澤東身邊沒有一個黨和軍隊的領導人,都是警衛員、馬夫、挑夫等,不禁神色黯然。毛澤東看出賀子珍的擔憂,就打趣地說:“我在路上聽到贛南老表在唱一首民歌,你想不想聽?”

“噢,什麼民歌?”賀子珍感到驚訝。毛澤東深情地哼唱起來:

送紅軍,到江邊,

江上穿呀穿梭忙。

千軍萬馬渡江去,

十萬百姓淚汪汪。

恩情似海不能忘,

紅軍啊,紅軍!

革命成功早回鄉。

賀子珍很了解毛澤東的為人,無論受到何種打擊,他都不會因為個人的委屈而影響黨和軍隊的工作。

“我雖然編在中央三隊,但同樣可以為黨和軍隊工作。”毛澤東指著用門板搭起的辦公桌上擺著的地圖,雙眼炯炯有神,滿懷信心地說,“我堅信革命一定會成功的!”  

原載:《世紀風採》2020年第9期

(責編:曹淼、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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