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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藝精神閃耀東北

2021年06月25日08:54 |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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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戰爭時期,革命聖地延安雖外界環境險惡,生活物資匱乏,教育事業卻得到了蓬勃發展。1938年4月,在毛澤東、周恩來、林伯渠、徐特立、成仿吾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倡導和關懷下,魯迅藝術學院(簡稱魯藝)宣布成立,校址設於延安城東北角的橋兒溝。在戰爭歲月裡,魯藝為中華民族培養了大批優秀的文藝干部,創作了大量具有民族風格和中國氣派的文藝作品,成為中國革命文藝的搖籃。抗日戰爭勝利后,根據當時的戰爭形勢,魯藝受黨中央指派遷往東北地區辦學,從此,魯藝師生帶著黨和人民的囑托,將延安革命精神的種子帶到了東北,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的文藝大樹。

戰略轉移,開辟新戰場

1945年8月,日本帝國主義宣布投降,黨中央根據當時的局勢,立即派出以彭真、陳雲為領隊的東北干部團,與此同時,中央決定將延安魯藝整體遷往東北辦學。出發前,毛澤東同志和周恩來同志接見了全體師生,並作了臨別贈言。同年11月下旬,魯藝工作者們在周揚的帶領下,從延安出發向東北挺進。途經華北時,由於戰爭形勢變化,國民黨沿長城一線控制了通往東北的道路,隊伍被阻在張家口。

1946年春,周揚奉命留在華北組建華北聯合大學,魯藝則繼續執行黨中央的命令,在音樂家呂驥和戲劇家張庚的帶領下,繞道地廣人稀的內蒙古大草原前往東北地區。當時馬匹和騾子馱著行李書籍和演出道具,人隻能靠兩條腿行進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很多地方沒有路,隻能沿著蘇聯紅軍坦克碾壓出來的車輪痕跡摸索前行。正值初春季節,乍暖還寒,行軍異常艱苦,但是同志們用“長征精神”互相鼓舞,勇敢前行,一邊繞過國民黨軍隊的封鎖線,一邊與土匪武裝周旋,終於在兩個月后到了白城子。在陶鑄的安排下,同志們短暫休息后,直接乘火車在6月份到達剛剛從日寇鐵蹄下解放的哈爾濱。經過長途跋涉已經筋疲力盡的魯藝同志們並未進行休整,而是馬不停蹄地在哈爾濱市大光明電影院演出了《白毛女》和《黃河大合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1946年7月,魯藝奉命從哈爾濱遷往佳木斯,並入當時的東北大學,成立了魯迅文藝學院,內設文學、音樂、美術、戲劇四個系,院長蕭軍,副院長呂驥、張庚。恢復辦學后,魯藝正式招收了第七批學員。

1946年11月24日,中華全國文藝協會佳木斯分會正式成立,當時與會的文藝工作者近六百人,是延安文藝座談會召開以后解放區規模最大的文化聚會。之后,在呂驥、張庚、任虹等人的努力和推動下,佳木斯恢復和籌建了新華書店、出版社,不僅出版了《白毛女》《秧歌劇選集》(一、二、三輯)以及大量新創作的劇本,還出版了張庚的《戲劇簡論》和中國民間音樂研究會編的《民間音樂論文集》等理論書籍,毛澤東的著作更是大量出版發行。此外,《東北文藝》《東北文化》《人民戲劇》《人民音樂》等文藝刊物也相繼創辦,整個佳木斯掀起了出版熱潮。劉白羽曾在《奇跡在出現》(1947年1月29日《東北日報》)一文中寫道:“東北書店在這一年裡,出過141種書,753500冊……這些書出版后正向東北各解放區發行。”延安的一切仿佛在佳木斯重現,因此有人甚至把佳木斯稱為“小延安”。

1946年冬,由於戰爭局勢的變化,黨中央指示為了建立和鞏固東北根據地,東北的工作重心要放在距離國民黨佔領中心較遠的城市和廣大鄉村,即“讓開大路,佔領兩廂”。中共中央東北局宣傳部根據這一指示,決定魯藝暫停以課堂教學為主的學院模式,而改為以藝術演出實踐為主的宣傳隊模式,由此,魯藝脫離東北大學,改編成文工團。按照當時東北局宣傳部長凱豐指示,先期成立兩個文工團及一個工作小組,兩個團分屬牡丹江地委和合江省委領導,工作小組則前往哈爾濱由哈爾濱市委領導。

1947年1月,魯迅文藝學院戲劇系與音樂系組成魯藝宣傳隊開赴牡丹江,同年4月,在牡丹江正式組成了牡丹江魯藝文工團即一團的領導班子,團長舒非(袁文殊),副團長瞿維。同時,魯迅文藝工作團二團(又稱合江魯藝文工團)開始在佳木斯籌備組建,團長張水華,副團長潘奇。呂驥、張庚二位同志不負責各團具體事務,只是在大的文藝方向和藝術思想上給予指導。

1947年5月,經東北局宣傳部同意,駐留在哈爾濱的工作小組擴大編制,成立鬆江魯藝文工團,即東北魯迅文藝工作團三團,團長向隅,副團長晏甬。1947年7月下旬,為了配合南滿解放戰爭和土地改革的宣傳需要,應時任東北局南滿分局書記陳雲同志的要求,決定從一二三團抽調部分團員,組成魯迅文藝工作團四團到南滿開展文藝工作,團長張庚,副團長張望,團部設於牡丹江。1947年7月,中共中央東北局宣傳部又決定在哈爾濱成立東北音樂工作團,團長由呂驥擔任,瞿維任副團長。至此,東北解放區的五個文(音)工團正式成立,他們在《講話》精神的指引下,堅持文藝為工農兵、為廣大群眾服務,活躍在城市、鄉村、工廠、前線,在東北的解放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1948年11月2日沈陽解放,戰斗在前線的各個東北魯藝文(音)工團在沈陽相聚。當年底,中共中央東北局宣傳部決定,東北魯藝五個文(音)工團的建制撤銷,成立東北魯迅文藝學院,由呂驥任院長,張庚任副院長,相應人員分配到各部、系、室工作或學習,恢復辦學后在沈陽正式招收了第八批學員。

烽煙起處即課堂

來到東北的魯藝,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重心放在封閉的課堂教學上,而是緊密配合黨在不同時期的中心工作進行文藝實踐,甚至直接參加剿匪反霸和土改運動,深入解放戰爭前線,在槍林彈雨中熱情演出,鼓舞士氣。

1946年9月,魯迅文藝學院剛開課不久,為了配合當時日益緊張的剿匪工作,合江省委從學院抽調水華、馬可、瞿維、潘奇、寄明等一批老同志,帶領一部分學院的學生組成東北魯藝文工團,去刁翎地區配合部隊進行宣傳工作。當時刁翎土匪活動十分猖獗,到處燒殺搶掠,破壞我黨的土改和建政工作,嚴重危害了當地人民的生活,影響了東北解放區后方根據地的建設。魯藝工作團隨部隊挺進,用歌舞節目慰問鼓舞士兵,演出歌劇《白毛女》《血淚仇》等劇作宣傳發動群眾,編說快板和順口溜瓦解敵匪陣營。魯藝的表現獲得了普遍的歡迎,被稱為能文能武的部隊,是老百姓革命翻身的貼心人。

1947年,隨著土改運動的全面展開,魯藝文(音)工團積極參加了各地的土改工作。魯藝一團主要活躍在穆棱、海林等地,他們直接編入地方土改工作隊,與地方工作人員一起參加勞動,宣傳黨的政策,斗爭地主惡霸,動員青年參軍。二團則活躍在當時的樺川、勃利、林口、刁翎等縣農村,“砍大樹、挖浮產”,發動群眾,召開貧雇農訴苦大會。當時地主經常勾結土匪破壞農會,斗爭十分尖銳,但文工團的同志們毫不畏懼,白天與群眾一起斗地主分田地,晚上給老鄉們排演節目。除了演出,他們還辦挂圖美術展覽,教當地農民唱革命歌曲、扭秧歌,甚至參加掃盲。每到鄉下,文(音)工團員便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為老鄉挑水、掃地、帶孩子,離開時,還要挑滿水缸,將院子收拾干淨。

隨著戰爭形勢的變化,魯藝各文(音)工團經常到前線慰問演出。1948年5月,為了擴大我黨我軍影響,魯藝三團在離長春15公裡的卡倫小鎮演出。卡倫處於敵我拉鋸區,經常有戰事發生。在文工團到達的第二天凌晨,國民黨部隊就為了搶奪糧草侵犯卡倫,我軍英勇抗擊,戰爭非常激烈,但文工團成員在槍林彈雨中平靜鎮定、秩序井然地轉移。戰斗結束后,一位連長負了重傷,劇團的人輪流去看護,大家都難過落淚,但這位戰士卻表現得非常從容,反過來安慰鼓勵劇團的同志,犧牲前他將個人全部財物上交組織當作最后一次黨費。解放軍的忠誠和勇敢感動了所有團員。

在各地的巡回演出中,魯藝文(音)工團經常早上太陽還沒出來就打包出發,晚上太陽落山還沒到目的地。道路不好走,拉道具的大車經常陷入泥坑,於是光著腳下來推著車走。冬天大雪紛飛,雪深沒過膝蓋,行走更為艱難。戰事緊張時,一天隻能吃一頓飯,有時隨大部隊行軍轉移,飯來不及吃,就拿幾個冰冷的飯團邊走邊吃。晚上有時直接睡在鋪著稻草的地上,東北的冬天異常寒冷,經常讓人難以入眠。雖然生活十分緊張艱苦,但是工作隊員精神飽滿,士氣高昂,沒人叫苦也無人喊累。

因為與當時的革命形勢配合緊密,魯藝各團的演出產生了強烈的藝術效果。秧歌劇《兩個胡子》是根據當時的剿匪工作創作的,表演時,台下就有土匪表示要向政府認罪自首,之后又陸續有不少殘余土匪向政府坦白、悔過,棄暗投明。由魯藝三團排演的《為誰打天下》講述貧農劉保田一家深受地主剝削,被抓壯丁后,在黑暗中被我軍解放,經過教育,提高了思想覺悟,明白了要為誰打天下的道理。該劇受到了部隊戰士的熱烈歡迎,演出時,戰士們邊看邊哭,有的甚至看不下去了,跑到院子裡痛哭。由魯藝一團和二團部分同志組成的東北軍區政治部藝術大隊,在長春外圍的九台為國民黨一支起義部隊演出《白毛女》,當演到楊白勞喝鹵水時,台下一片抽泣聲,而在喜兒哭爹時,台下士兵也是放聲大哭﹔劇情感染了觀眾,觀眾的情緒又反過來感染了演員,於是台上台下哭聲一片。最后演到群眾歡迎八路軍、斗爭黃世仁時,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整個演出在台上台下此起彼伏的口號聲中結束。

正是在延安老魯藝、老知識分子帶領下,魯藝各團不懼槍林彈雨,不怕敵機突襲,更不怕地方土匪、地主惡霸的騷擾恐嚇,翻山越嶺,涉水過河,足跡踏遍東三省。據郝汝惠主編的《魯藝在東北》中的資料顯示,東北魯藝五個團共演出803場,觀眾人數達150多萬人次。這些演出有力地配合了當時的解放戰爭,同時又為黨培育了大批文藝骨干和領導干部。

“走出小魯藝,奔向大魯藝”

毛澤東同志在魯藝師生出發前曾囑托:要走文藝工作者與工農兵相結合的道路,向人民學習,向民間藝術學習,深入人民群眾生產生活第一線,真正寫出為工農兵喜聞樂見的作品。

實際上,很多來到東北的延安魯藝工作者,都曾直接聆聽過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他們努力踐行為工農兵服務,為人民大眾服務的文藝方向,“走出小魯藝,奔向大魯藝”。

文藝離不開生活,火熱的生活是藝術創作的源泉。張庚的《永安屯翻身》主要描寫貧農楊青山和他的兒子大祥在工作團領導下,經過復雜的斗爭最終斗倒了永安屯的地主張六爺。劇本的素材來源於張庚在牡丹江郊區六安江南村、張家窩棚等參加土改時的生活。《反“翻把”斗爭》是李之華在參加樺川縣太平鎮區工作時,從群眾熱火朝天的斗爭生活中得來的靈感和素材﹔而《火》是胡零於1947年夏在黑龍江五常縣拉林一帶農村深入生活、走訪調查、搜集資料后創作的大型歌劇。

東北音工團成立后,本著為解放戰爭服務、為士兵服務的方針,團長呂驥親自組織了天蘭、劉熾、曉星三人,深入到野戰軍第一縱隊體驗生活。曉星就此寫作了《鋼鐵部隊進行曲》的歌詞,並由劉熾配曲,這首歌被廣為傳唱,后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軍軍歌。經過一段時間的部隊生活、學習、觀察和體驗,他們又陸續創作了《攻大城》《人民爆炸手》等歌曲,這些歌曲歌詞朴實無華,旋律簡潔明快,格調剛毅堅定,極具軍隊精神氣質,因此很快就能在部隊中傳唱,大大鼓舞了戰士們的士氣。

1948年8月,全國第六次勞動大會在哈爾濱召開,呂驥提出要創作一部歌頌工人階級的大合唱,於是組織了四位詞作者胥樹人、井岩盾、曉星、侯唯動和曲作者劉熾到工廠、礦山體驗生活,最終完成了《工人大合唱》的全部創作。1948年5月,由馬可帶隊,魯藝二團深入佳木斯的發電廠、鐵路機務段、制粉廠和造幣廠體驗生活,並進行創作,最后編印了一本《新創作歌曲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馬可創作的《咱們工人有力量》,一直傳唱至今。

東北魯藝文(音)工團不僅在思想內容上緊密聯系生活,在表現形式上也注重對民間表演藝術的學習和借鑒。魯藝三團為了學習東北大鼓,專門把奉派大鼓藝人劉桐璽、琴師顧益三吸納入團,成為鼓曲教員。寄明在與老藝人陸憲文、郭文寶等多次座談后,搜集和整理了東北民間文藝二人轉的曲牌。劉熾到雙城太平庄與一個民間皮影班同吃同住,邊看邊學,二十多天就記錄了整整兩大本資料。舞蹈家陳錦清專門赴朝鮮向民族舞蹈家崔承喜學習舞蹈。此外,文(音)工團還向民間藝人學習嗩吶、管子等樂器的吹奏。

在向民間藝術形式學習的基礎上,東北魯藝文(音)工團創作出大量以東北民間曲調為音樂內容的歌劇、合唱、秧歌劇作品。首先,利用蹦蹦戲的曲調,東北魯藝文(音)工團創作了《窮人翻身》《光榮燈》等蹦蹦劇目。作曲家劉熾在大型歌劇《火》中融入了北滿皮影戲音樂、東北民歌和二人轉音樂,因此,整部歌劇回蕩著東北人民群眾熟悉的旋律,凝聚著東北黑土地的芳香,深得觀眾喜歡,此劇在東北解放區文藝工作會議文藝匯演中獲得了創作、演出雙獎。此外,東北魯藝文(音)工團還組織人員向京劇藝人吳蕊蘭、地方戲曲藝人陸憲文學習綢子和秧歌技巧,創編了《紅綢舞》《解放區翻身秧歌》,並在1949年布達佩斯第一屆世界青年聯歡節上獲獎。盡管當時東北魯藝文(音)工團創作的很多劇目內容不盡相同,但在藝術形式上都是從東北民歌、蹦蹦戲、皮影戲等演化而來的。

當然,魯藝文藝家們對東北民間藝術形式並不是機械照搬,而是在原有基礎上對相關曲調進行改編和再加工。比如在東北蹦蹦戲《蘭橋會》中有《官司嘆》一段唱,音工團的崔琪同志按舊詞的格式填上了反映農村秋收景象的新歌詞,隨后劉熾將旋律進行了改編,並取名《生產忙》。原來的曲調低沉、哀怨、悲淒,可在劉熾改編后完全變成了歡快、喜悅、跳躍的曲調,充分反映了農民在有了自己的土地后,獲得豐收時的喜悅心情。同時,在魯藝文工團創作的很多歌劇中,已經不再是一男一女單純的二人轉形式,而是根據劇情需要添加人物,並增加了不同的曲調,從而極大地豐富了歌劇的音樂內容。此外,寄明對東北大秧歌曲調進行改編,創作了富有地方風格的《翻身秧歌》,使秧歌運動又向前發展了一步。

魯藝的藝術工作者們始終與東北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將藝術的根深深地扎在民間,這使得他們的藝術作品具有強烈的時代感和濃郁的生活氣息,一些優秀的作品,長期流行於群眾生活中,成為一個時代的記錄。

魯藝精神,薪火相傳

在創作實踐中培養文藝人才,依靠文藝作品作用於現實,這是魯藝精神的精髓。魯藝在延安成立之初,其目的就是要為我黨培養文藝干部,尤其是戰爭年代所需要的革命干部,這就要求課堂教學要與實際的革命工作挂鉤,理論與實踐緊密相連,二者並行並重。

東北魯藝在其存在的大部分時間中,因戰時的需要而停止了常規教學,改以“文工團”和“音工團”的方式進行演出和宣傳活動。而在創作演出的間隙,又會及時總結經驗,學習討論,提升專業素質,從而形成了“實踐—理論—再實踐—再理論”的良性循環,在邊學習、邊實踐、邊創作的過程中實現了創演學三結合,為黨培養了大批業務能力全面的文藝戰士。

秉承延安魯藝的精神傳統,東北魯藝首先強化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性。東北魯藝從地方鄉鎮、農村、工礦招收了大批年輕人,他們有革命激情,也有一定的藝術特長,但對黨及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認識還比較粗淺,因此,老解放區來的領導干部首先要幫助他們在思想上建立革命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啟迪他們的階級覺悟,提高他們的政治理論水平。比如在魯藝三團,團長向隅規定早飯前團裡必須先組織新學員讀報學習政治理論。再比如,當一些年齡小的女學員因很難適應繁重的行軍和演出工作而經常想家時,團領導就會安慰和鼓勵她們:參加革命就是為了更多家庭的團聚,所以要拋開小家觀念,融入革命的大集體中去。可以說,魯藝就像一個熔爐,鍛造了年輕文藝工作者們崇高的革命信仰和堅定的革命意志,他們中的很多人后來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在業務上,東北魯藝老一代知識分子更是親自授課,把年輕學員逐漸帶入藝術的大門。當時蕭軍講文學課,水華、胡零、干學偉、肖汀講表演、化裝和舞台技巧,呂驥、馬可、唐榮枚講音樂作曲,張庚講戲劇史,劉熾、陳紫、蔣玉衡講識譜唱歌,郝汝惠講器樂,侶朋講舞台美術課,陳錦清、吳曉邦、盛婕教授舞蹈,這些課對培養一專多能的綜合素質人才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同時,魯藝各團還強調將業務訓練的重點放在對所學歌、舞、戲的“即學即用”上,因此,團裡的每一位老同志都始終堅持在實踐中對新學員進行教育。如在實際演出中,教會演員如何從角色的內心出發去創造人物,講解每句台詞和每個動作的內在根據,弄清每場戲的任務和全戲的高潮所在。很多時候他們親自上場示范,在唱、白、走台中幫助新學員順利進入角色。這些老同志日常平易近人,朴實謙遜,在學習工作上又認真嚴格,精益求精,一絲不苟,他們的治學態度和行為准則,熏陶感染著每一個有志青年。

東北魯藝文(音)工團不僅在思想上、工作學習上幫助小同志,在生活上也特別關心照顧他們。當一些學員在長途行軍中因疲勞而邊走邊打瞌睡的時候,一些老同志總是背起他們的背包,架著或扶著他們往前走﹔當演出結束來到宿營地后,首先安排這些年輕的學員盡快休息,他們自己則又立即趕往新的演出場地布置搭台和組織演出的准備工作。甚至一些年輕學員的家庭遇到困難時,這些老同志也會熱情地伸出援助之手。魯藝三團年輕團員王淑華一家感染猩紅熱,母親病故,父親帶著五個弟妹艱難生活,團領導向隅、蘇揚直接拿出錢作為喪葬補助和家用。三團另外一個小同志周樹生的父親失業,團長向隅便寫了封介紹信給當地,希望有關部門能給周父安排工作。團領導的熱心幫助解決了年輕團員們的后顧之憂,使他們全身心投入到了革命的演藝事業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東北音樂工作團在建團初期就設立了少年班,由寄明負責。全班共十幾人,都是從翻身農民子弟中招收的在音樂上有培養前途的少年,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專業學習,學習拉二胡、三角琴、小提琴等樂器。曾任總政歌舞團團長、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的傅庚辰,就是從這個班成長起來的。

正是由於這些專業功底深厚、藝術經驗豐富的老魯藝們嘔心瀝血的付出,年輕的文藝工作者們才在豐富的藝術實踐中很快成長起來,成為團裡的骨干力量。從更長遠的時間來看,這些從東北魯藝走出來的年輕的文學家、音樂家、畫家、戲劇家,解放后遍布全國各地,在新中國百廢待興的各條戰線上擔負重要工作,成為很多單位的領導骨干,為繁榮我國的文藝事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周恩來同志在延安歡送魯藝去東北時曾說:“你們到一個地方必須生根開花……”可以說,東北魯藝在不到五年的時間裡完成了這一囑托,他們堅定地執行了文藝要為時代服務、為廣大群眾服務的方針,通過學習、創作和演出,走出了一條理論與實踐結合、課堂教育與群眾文藝運動結合、文藝與時代人民結合的發展之路,在東北文藝史上,寫就了光輝的篇章,留下了輝煌絢爛的一頁。

(作者:翟永明,單位: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

(責編:宋美琪、閆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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