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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弘揚科學家精神”系列文摘19

吳有訓:要留正氣在人間

溫才妃
2022年01月18日08:11 | 來源:中國組織人事報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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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華大學(西南聯大階段)領導成員合影。右三為吳有訓。

  吳有訓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個兒高,1.8米。不怒自威,天生一副鎮得住場子的形象。他曾以辭職為擔保,保護愛國運動中的學生。據稱,在他擔任中央大學校長期間,以類似理由遞交過14次辭呈,成為當時有名的“不願當校長的中央大學校長”。

  世人都道他“硬氣”,孰不知,一身正氣凜然的背后,支撐他的是對報效祖國的一腔熱情,對學術獨立的強烈追求,以及對科學研究的赤誠熱愛。

       舍棄錦繡前程

  “吳,留在美國有好的科研條件,前程似錦。”著名物理學家、芝加哥大學教授康普頓怎麼也不明白,盼著留美的畢業生那麼多,為什麼已獲博士學位且留校任教的愛徒要執意回國。

  “畢竟我是個中國人。”吳有訓接到江西士紳邀請他參與籌辦江西大學的建議后,毅然放棄了在世界科學前沿追光的機會,決定立即回國。

  故事的起點要回到1921年冬,吳有訓考取公費留學生,登上赴美的輪船,兩年后師從康普頓。

  康普頓以康普頓效應聞名於世,該研究被視為近代物理學發展史上的裡程碑或轉折點。但最初,康普頓發表的論文隻涉及一種散射物質石墨,盡管已經獲得明確的資料,但隻限於某一特殊條件,難以令人信服。吳有訓先后做了7種物質的X射線散射曲線、15種元素散射X線的光譜圖,以科學事實駁回了對康普頓效應的各種否定。

  一時間,吳有訓在物理界聲名鵲起。他的論文被排在美國物理學會第135屆會議的第一位,在美國物理學會第140屆會議上,他一人就宣讀了3篇論文。他以15種元素作為散射物所得的X射線散射光譜曲線,被公認為康普頓效應的經典插圖。

  1926年秋,吳有訓回到祖國,在一窮二白的中國學術界,這位大高個兒“開疆拓土”。1929年至1932年,他共發表11篇有關X線散射系列課題的論文。首篇論文於1930年發表在《自然》雜志,這也是中國人在本土做的近代物理科研成果首次以論文的形式發表於國際主流學術刊物。

       “實開我國物理學研究之先河”

  回國半年后,吳有訓起初的辦學計劃因戰亂流產。他輾轉在上海大同大學、南京第四中山大學短期任教。

  1927年,吳有訓遇見了清華大學物理系主任葉企孫。一樣的主張科學救國,一樣的矢志教育與物理,讓這兩位芝加哥大學的校友緊握雙手、密切合作。

  次年,吳有訓受聘為清華物理系教授。他在清華建立起我國最早的近代物理實驗室,開創國內X射線問題的研究。繼第一篇學術論文《論單原子氣體全散射X射線的強度》發表后,他轉向雙原子氣體及多原子氣體散射等問題的研究,受到國際物理學界的重視和好評。1936年,他被德國哈萊自然科學研究院推舉為院士,成為第一位被西方國家授予院士稱號的中國人。著名物理學家嚴濟慈曾稱贊他的工作“實開我國物理學研究之先河”。

  1929年至1938年是清華物理系的春天,10年間,在中國首次成批培養出科學精英人才——當中有22人后來成為院士,佔學生總數的30%以上。

  當年,人們習慣以“葉、吳”簡稱葉企孫和吳有訓。葉吳“互讓”物理系主任,曾在清華留下一樁美談。不管怎樣互讓,由葉、吳共同倡導的“重學術、做實事、輕名利”的學術精神,卻成為清華、西南聯大學術精神的支撐。

       杰出教育家

  吳有訓不只是一位出色的物理學家,還是一位杰出的教育家。

  實際上,留美讀博期間他就十分注重吸收、消化美國大學教育學術思想,並形成了他對中國大學教育的基礎構思——“大學教育與科研發展共進,教師不脫離科研前沿”。

  據其子吳再生回憶,吳有訓是帶著成熟的學術思想、明確的學術目標,“加盟”清華的。1935年,吳有訓在清華24周年校慶集會做《學術獨立工作與留學考試》的講話,盡述其大學教育思想,其中最著名的當數以“學術獨立”為宗旨的大學教育思想。

  在葉企孫支持合作下,吳有訓帶頭在清華大學物理系,組織起我國第一支“名師”隊伍——既是有成就的科學家又是優秀教師,從而使1929年至1938年的清華理科教育獲得成功。

  在抗日戰爭時期,吳有訓擔任西南聯大理學院院長,帶動全院教師做科研蔚然成風,並力爭“作出國際公認的高水平科研成就”。在西南聯大理學院,科研成果最豐盛的是物理系。抗戰八年,西南聯大物理系在國內外發表近百篇論文,其科研成就即使拿到當時的國際上比較,也是處於前列的。

  作為中國物理學會主要創始人之一,吳有訓在1936年至1946年一直擔任該學會會長(理事長),而西南聯大物理系事實上成為抗戰期間中國物理學會的“中心”。

       遠見卓識

  1945年至1948年,吳有訓曾短暫擔任中央大學校長,他的“硬氣”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后人稱“中央大學真正得到師生擁護的校長,恐怕隻有吳有訓先生一人”。

  1949年,吳有訓拒絕了國民政府赴台的邀請。次年,他調任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如今的中國原子能科學研究院)當所長,同年12月被任命為中科院副院長。

  上世紀50年代初,吳有訓提出在中科院增設電子研究所,並將中科院上海生理生化研究所的陳芳允調到北京進行籌備,這是新中國電子學科研工作的開端。事實上,當時科學界有不少人認為,電子技術隻有服務性作用,在吳有訓的執意堅持下,電子所的設置才得以保留。后來電子技術在全球的迅猛發展,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見之明。

  上世紀60年代,他督促並直接參與的“新型共軸泵式紅寶石激光器”、由他直接負責的“人工胰島素合成”項目,均實現了全球第一。

  他這一生,盡最大努力履行“重學術、做實事”的人生目標,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為紀念我國物理界5位老前輩為開創物理學事業和創建中國物理學會所作的貢獻,中國物理學會設立“物理獎”,吳有訓正是5人之一。(摘編自2019年11月22日《中國科學報》 溫才妃/文)

(責編:劉圓圓、萬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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