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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农场的青春之歌

赵优

2014年05月05日10:08   来源:海南日报

原标题:五四农场的青春之歌

1974年,知青们向技术人员学习割橡胶。

五四农场知青的合影。

艰苦劳作后,知青们在山涧流泉中洗去疲惫。

知青的孩子们。

1963年8月,经海南区政府批准,原属琼中县管辖的南通大队三个自然村及其所辖土地,划归琼海县石壁公社。1964年5月5日,石壁公社举行了盛大的誓师出征暨欢送仪式,庆祝石壁的五四农场成立。

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到最艰苦的地方经受锻炼”、“到最偏远的山区建功立业”的号召,燃起了青年们的激情。短短几天,石壁公社就有800多名青年报名登记在册,最终,经批准的169名青年来到石壁公社,开发南通。之所以将农场定名为“五四农场”,就是要青年们继承和发扬“五四”青年运动的革命精神和光荣传统。

“一代人的青春,是知青们用汗水和眼泪、苦涩和艰辛、希望和憧憬,在蹉跎岁月里书写的。”作家叶辛曾如是说。

时光荏苒,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至今已经过去了四十余年。隔着久远的时光,记忆带着我们走近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试图还原当年的青春、热血和梦想。

当一位位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人进入视线时,仿佛只有一道道皱纹和粗厚的手掌能够证明,他们曾经历过高强度的劳作、艰苦的坏境和孤寂的青春。

时间是个奇异的“过滤器”,它最终消解了苦难,沉淀下美丽。不知从何时起,那些充满艰辛的记忆已转化为昂扬青春与困厄抗争的一段歌。

山蚂蝗“钻进”肚子里

1963年8月,经海南区政府批准,原属琼中县管辖的南通大队三个自然村及其所辖土地,划归琼海县石壁公社。开发南通,一时成为石壁人的热门话题。

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到最艰苦的地方经受锻炼”、“到最偏远的山区建功立业”的号召,像火把,像军号,燃起了青年们的激情。短短几天,就有800多名青年报名登记在册,最终,经批准的169名青年来到石壁公社,开发南通。

1964年5月5日,石壁公社举行了盛大的誓师出征暨欢送仪式,庆祝石壁的五四农场成立,之所以将农场定名为“五四农场”,就是要青年们继承和发扬“五四”青年运动的革命精神和光荣传统。在群众簇拥下,这支队伍扛着锄头,挑着被席,踏上了开发南通的征程。

一年以后的1965年9月,海口和嘉积100多名十七八岁的知识青年,挤在一辆辆“解放牌”上,迎着欢送队伍的喧天锣鼓,热血沸腾豪情满怀地告别城市,来到偏远山区的五四农场落了户,在穷山恶水之间开始了漫长的知青生涯。这一年,高中毕业的林道朝、王忠美和邢帆一也汇入了上山下乡的人流中。

刚到农场不久,一位海口的女知青收工回来,发现肚脐处渗出了鲜血,顿时吓得嚎啕大哭:“糟了,山蚂蝗钻进我的肚子里了!”原来,她在砍林段杂草时,山蚂蝗爬到身上吸血,直到吸饱滚落也没被发觉,伤口才会流血不止。老队员们拧碎了飞机草草芯贴在伤口止住了血,女知青才放下心来。

“刚去的时候,几乎是原始森林。”坐在琼台师范的校园里,68岁的林道朝回忆起当年,艰苦仍是最深刻的记忆。亲自割茅草,用泥巴糊墙,总算有了住处。遇到台风天,茅草全部被刮走,房屋就变成露天的了。“有一次,一个知青割香茅的时候,熟练地揽住一把挥手一割,居然把盘在那的一条竹叶青砍成了两半。”林道朝说,只要稍稍坐一下,身上就爬满了蚊子,黑黑一片,一划拉,便是一手的血。

提起当年这些事,已经上了年纪的知青们总是哈哈地笑,那些所经历的苦,似乎已不算什么。

在农场9年没吃过早餐

一切都是白手起家。办场初期的五四农场,粮食全靠各生产队派人走几十里山路,到石壁镇或是屯昌县乌坡镇去买,知青们从开始的四五十斤,能挑到后来的七十多斤。有时遇上暴雨,万泉河水暴涨,肉食、蔬菜一时接济不上,队员们只能剥椰子,用椰肉蘸红糖,或者用酱油拌饭将就一餐。

“那时,我们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准备好扁担和钱袋,摸黑赶路,走到乌坡镇已经八九点了,回到农场就到下午5点多钟了。”今年66岁的邢帆一坐在琼海市图书馆,向记者讲述起他的知青生活。

早晨,山里的夜幕还未褪去,山路上的露珠晶莹,农场的连队里就吹响起床号声,青年们简单洗漱,扛上锄头和镰刀开工去。有时政治工作抓得紧,还要以组为单位,读报纸,学习毛主席语录,半小时后才出工。“那时哪有早餐供应?在农场9年,没吃过食堂的一顿早餐。”邢帆一说。

建设农场,先要砍伐烧荒,砍下三个人都抱不住的树也是常有的事,树木倒下后,知青们只敢站在树头,霎时,树下便沙沙沙的,那时蚂蝗在寻觅新的去处。砍完树,就要在山上打出平台,然后挖胶坑,种上橡胶和胡椒。大会战的时候,队员们根本不下山,午饭挑到山上匆匆解决。“每天要挖18个坑,手起泡了,拿布裹住,继续握着锄头不敢松手,因为一松手就疼得要命,就不敢再握锄头了。”林道朝说着,仿佛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年的疼痛,“完全是靠一股热情支撑着大家,不然哪能坚持得下去?”

经过艰辛努力,五四农场开垦出了4000多亩土地,种上了14万株橡胶,5万株槟榔。

整袋书沉入万泉河中

十多年的艰苦生活,也成就了不少知青夫妻。

如今69岁的王忠美提起当年的恋爱结婚,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整天在一起劳动,互相帮助之中就产生感情了呗。”王忠美说,1969年初结婚时,新房是茅草房,夫妻俩给大家买了一桶饼干就算是办婚礼了,“妻子生产前,仍在挑担干活。现在的风湿和关节炎,也是当年留下的病根。”说着,王忠美不禁叹了口气。

1972年,革命派开始清查四旧,爱好文学的邢帆一为从家里带来的流行书籍发了愁。《青春之歌》、《复活》、《静静的顿河》等都是要点名批判的“黑书”。由于怕革命派清查被批斗,邢帆一夜不能寐,不得不在万泉河的一个石壁崖边,将整袋书沉入河中。“后来,我每次经过万泉河,都会眺望那个崖头,心痛啊!”邢帆一说起当年那一幕,仍觉得是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高强度的劳作,孤寂的青春,知青们仍然想方设法地丰富精神生活。

一个月休息两天,这两天就成了生产队最热闹的时候。爱好文艺的,就写些诗词散文,创作墙报;爱好体育的,就用树干做成篮球架,再搭上一个铁环,篮球赛照样如火如荼。那时,由知青们组成的五四农场文艺宣传队自编自拍自演节目,活跃在山区,甚至为偏远苗村的人们带去演出。胶林深处,常常传来他们豪迈的歌声:接过前辈的红旗和刀枪,万泉河畔的英雄树下把家安,在农村三大革命斗争中锻炼成长,火红的青春献给伟大的人民,伟大的党……

致那段渐远的青春之歌

从十七八岁到二十多岁,那时,他们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希冀,就像一张白纸,任由时代和岁月在上面涂抹,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五四农场,在艰难的生活和苦涩的劳作中,从最初的豪言壮语,到后来“何时是尽头”的迷惘,对于知青人生,他们有太多复杂的情感。

“我有时望着天上的星斗在想,我九年如一日,这样鞠躬尽瘁地干,为的是什么呀!我在深山中度过了我的黄金年华,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呀!”1975年5月22日,邢帆一给母亲的信中这样发问。“那时,觉得不甘于在农活中耗费青春,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39年后的今天,邢帆一回首当年,缓缓说道:“知青这9年,给了我坚持不懈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品格。”

离开五四农场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迫不及待,有多少人眷恋不舍。洪荒的时光改变了他们,唯一不变的,是无法忘记的青春。每逢五四农场建场周年,知青们总会聚在一起,回忆起当年上山下乡时红旗漫卷西风的昂扬。

“2004年,五四农场被变卖后,有知青用罐头装上农场的泥土带回家,怀念当年的青春、热血和汗水。”王忠美说。

“那里有我们栽下的树,有我们流过的汗,流过的血,还有最宝贵的青春。”林道朝说。

“虽然当年的痕迹所存不多,但即便十年八年后我走不动了,也要去看看我的青春。”邢帆一说。

(照片均由海南日报记者 赵优 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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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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