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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庚与囊萤楼

郑启五

2014年12月11日14:30   来源:人民政协报

原标题:07:春秋周刊

一九二五年冬的囊萤楼

一九二五年冬的囊萤楼

在我这个厦门大学的“土著”心中,校园里最传奇的建筑是囊萤楼,首先是它幽婉的楼名,更有它饱经风雨的经历,还有它里里外外一身的全花岗岩结构,历久弥新,永不衰朽。

在厦大新老建筑的楼名里,以内涵而论最著名的是“囊萤”和“映雪”。前者源自《晋书·车胤传》,“胤,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夜以练囊盛数十萤火虫以照书”;后则典出明人廖用贤《尚有录》,“孙康,性敏好学,家贫无油,于冬月尝映雪读书”。这二则故事是古人为劝学而设立,国人可谓家喻户晓,而一代又一代的厦大学子总是以他们的青春和激情赋予“囊萤之光”和“映雪之亮”以新的内涵与光色……

厦大最初的雄姿

当年校主陈嘉庚独具慧眼地选定了这大片依山傍海的处女地作为校址。1921年5月9日,演武场前的五座大楼正式动工,嘉庚先生亲自主持了奠基仪式。在整个建筑过程中,嘉庚先生注重继承和发扬民族传统,就地取材,以闽南一带盛产的花岗岩来奠基砌墙,坚固耐久,淡雅美观。大楼的阶梯同样用精心雕琢的花岗岩逐级垒叠而成,行走时没有噪音,这在当时国内大学的建筑中可谓创举。仅一年多的时间,五座大楼完工。

“同安楼”和“集美楼”右护左持,当为校主对家乡故土感恩的情怀,而呼应首尾的两幢该取什么名字呢?我想在南方幽静的夏夜里,一定是那提着“小灯笼”欢快游走的萤火虫激灵了先生的思绪,儿时《三字经》里朗朗有声的“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与大海徐缓的潮音一同起伏回响,于是“囊萤”和“映雪”隽永的光色就这样情浓望厚地勾勒出了厦大最初的风姿!

人楼依偎到永远

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厦门大学在萨本栋校长的带领下,内迁闽西长汀,修缮起的一幢幢简易房舍依旧仿效在厦门校园里的楼名:“勤业斋”、“映雪斋”、“笃行斋”……以独特的方式传承血脉相连的厦大情结,我的父亲郑道传和母亲陈兆璋就是在那时从战乱中的长沙一中和福州一中分别考入厦大的,颠沛流离到了长汀。父亲住进的学生宿舍是简易而安稳的“囊萤斋”,据说是萨校长亲自将一辆旧汽车的发动机改装后发电,整个校区才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那是厦大永不熄灭的“囊萤”啊,让流亡的学子能够夜以继日的攻读!

《厦门大学校史》称“抗战期间招收的学生,多数是清贫好学子弟,勤勉学习,发奋攻读,务期求得真正的学问”。家父回忆说,他们一批爱好文学的同学成立了跨系的“笔会”社团,哪位同学得了稿费,就买了长汀的花生米和酒酿,在“囊萤斋”的陋室里一同聚谈,品诗论史,激扬文字……小小“笔会”后来冒出了我国极有影响的教育家潘懋元、宝岛台湾首屈一指的剧作家姚一苇等诸多大师级的名家!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1948年余光中来到厦门大学外文系就读,厦大已经从长汀搬回了厦门,外文系的教室就在囊萤楼,后来他在那首乡愁缕缕的名篇《浪子回头》中写到了“囊萤楼”:“鼓浪屿鼓浪而去的浪子/清明节终于有岸可回头/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浪子已老了,惟山河不变/沧海不枯,五老的花岗石不烂/母校的钟声悠悠不断,隔着/一排相思树淡淡的雨雾/从四十年代的尽头传来/恍惚在唤我,逃学的旧生/骑着当日年少的跑车/去白墙红瓦的囊萤楼上课……”中西合璧的嘉庚建筑,半个多世纪来一直屹立在诗人的脑际,并顺理成章地落入他雄浑的诗卷里,人与楼,楼与人,依偎到永远!

一石一砖不寻常

囊萤楼三楼的大阳台可是校主陈嘉庚专门为厦大学生设置的放飞理想的天台?记得当时年过花甲的外文系老主任林疑今教授曾在囊萤楼和我们聊起他儿时到该楼找他叔父林语堂的往事,还说在此楼的大阳台常常可以望见演武场上一位侨家女生骑着骏马来校上课的英姿。白驹过隙,让我们情不自禁更加拽紧了手中时光的缰绳……每当柔柔的海风拂去了夏夜的燥热,同学们纷纷从床上拖来草席,在天台上东倒西歪,看繁星谈人生听外语广播……一切的一切想来仿佛似昨天的事情,但当年仰望苍穹,理想如遥不可及的银河,而现在我们多少囊萤学子正骄傲地散落在世界各地,粲然闪烁着自己囊萤般的星光!

新世纪海阔天空,朝晖映泛,厦门大学因为办学的需要,跨海扩建了漳州校区,并把“囊萤”的楼名传承了过去,取名“囊萤园”。“囊萤楼”现重新回归我们外文系,如果你从宏伟的厦大西校门进入校园,那么它总在您的左手边笑脸相迎,身为厦大最具嘉庚风格的民国特色建筑,被作为“省级文物”保护了起来。

93年的风雨它岿然不动,再有93年也必将如此,花岗岩千年不腐万年不朽,囊萤楼是我们厦门大学校园里最传奇的建筑,一石一砖不寻常,因为它们是我们敬爱的校主陈嘉庚先生建校篇章中高瞻远瞩的神来之笔!

(作者系厦门大学人口研究所研究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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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姜萍萍、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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