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薇
1936年春,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决议拨款补助绥远、甘肃、宁夏、青海四省教育,于1936年8月,组织西北教育考察团前往四省考察社会事务。
1937年秋,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再次聘请社会调查所所长陶孟和、燕京大学教授顾颉刚等前往甘青两省考察,至年底,认为补助甘肃省教育计划的当务之急是在甘肃省会兰州设立科学教育馆,“冀提高各学校之科学教学水准,借以推动全省之经济建设”。
袁翰青是甘肃科学馆的二任馆长,抗战期间他仍然坚持科普工作,为西北科学事业发展作了开创性贡献。
随着抗战爆发,国民政府需要提高科学的研究与扩充其设备,训练各种专门技术人员,以适应抗战需要。而我国西北地域辽阔,蕴藏丰富,作为持久抗战的大后方,其重要性与日俱增。不久,梅贻宝派人从武汉购买图书仪器,运到兰州,并租定民房一间,用做馆址。梅贻宝抵达兰州,选聘教育馆职员,订立组织大纲及工作计划,并编制预算,租定宿舍。
1939年元旦,以“改进学校自然科学教育,推进民众自然科学教育,调查甘肃自然资源,进行科学试验,推进社会教育为宗旨的”甘肃科学教育馆在兰州城内的原贤后街诞生。首任馆长由梅贻宝担任。
1940年秋,作为知名化学家、此前曾参加创建科学教育馆的袁翰青教授到兰州,接替梅贻宝出任甘肃科学教育馆馆长,开始了他长达6年的西北科学普及工作生涯。
甘肃科学教育馆先后租赁贤后街25号、西城巷14号等处民房作为馆址。由于当时日本飞机多次轰炸兰州,为安全起见,于1939年2月正式迁于南郊官驿巷背后75号。后由于官驿巷背后馆址被房主出售,教育馆工作受到严重影响,经袁翰青与甘肃省政府多次交涉,1943年省教育厅决定将兰州女中校址交由甘肃科学教育馆,女中迁往中山林东侧新址。1944年8月,更名为国立西北科学馆,并由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改归国民政府教育部管理。
袁翰青与多数同时代的学者们不同,归国后不仅是课堂讲学,进行科学研究,撰写学术论文,还积极普及科学知识。
任馆长后,袁翰青对组建安排进行了调整,将自然科学组分为数理化股和博物股。数理化股除了搞调查、研究、化验工作外,还附设有中心实验室,为中等学校物理、化学、生物做实验提供实验机械,并由馆内科研人员对兰州各中等学校学生辅导物理、化学、生物学实验;还建有金木工室及制药室,不久又将金木工室扩大为仪器制造所,制造标准的中小学教学用物理、化学仪器、生物标本和挂图。博物股主持生物学及地学工作,兼筹备科学陈列室的设置,目标是专门从事基础科学研究以及科研成果的应用、转让。经过调整,科教馆的工作取得明显进展。
袁翰青将此前的科学陈列室扩大为陈列厅。陈设科学标本器具,放映科技电影,举办科普演讲,并利用陈列厅多次举办国防科学及国防科学技术出口等展览会,将本馆科研人员采集制作的动物、植物、矿物标本经过选择,予以陈列,并附贴说明卡,供民众参观。
袁翰青大力加强化验和生物研究工作,鼓励支持青年科研人员多出成果,将研究成果编入《国立甘肃科学教育馆学报》、《国立甘肃科学教育馆专刊》。在他的带动下,青年馆员乔国庆将其从兰州市及近郊、甘肃省一些县采集的4000多种昆虫制成标本,并撰写成《甘肃蝶类初步报告》、《甘肃蜻蛉类初步报告》,成为甘肃昆虫最早研究的成果。袁翰青还支持西北师范学院博物系教授孔宪武编著成《兰州植物通志》,成为研究我国西北地区野生植物的重要科学文献。
袁翰青更领导科学教育馆开展为地方经济建设服务的科学研究工作,经常进行科教活动和科普宣传。如在报刊上刊登科普文章,介绍“DDT”、“666”、青霉素等新产品的发明过程、用途、合成方法等,聘请美国青霉素专家到馆作“青霉素的性能、应用和制法”的报告,袁翰青做翻译。他本人也作过多次学术报告。
袁翰青不仅组织甘肃科学教育馆的工作人员撰写科普文章,还请国外知名专家到兰州作报告。1943年夏天,英国生物化学家李约瑟(JosephNeedham,1900-1995)博士一行到我国西北地区进行科学考察,特地参观了甘肃科学教育馆,赞扬该馆的建设和成就。李约瑟从1937年起开始学习中文,1942年任英国驻华大使馆科学参赞,袁翰青热情接待了到西北考察的李约瑟博士等一行,并邀请李约瑟在馆作了《国际生物化学的进展》的学术报告。后来,李约瑟编著了多卷多册《中国科学技术史》,引用了袁翰青的一些化学史方面的论说(新中国成立后,袁翰青翻译了该书第一卷上、下两册)。李约瑟走后,袁翰青利用自己的影响,又请来美国抗菌素专家在甘肃科学教育馆作了关于盘尼西林的性能、应用及制造方法的报告,并当场口译。
袁翰青还利用自己馆长兼教授的身份,积极联络兰州的化学教师、化工技术人员。1943年3月中旬,成立中国化学会甘肃省分会,袁翰青为理事长。1944年9月,在袁翰青的积极筹备和建议下,中国化学会、中国化学工程会、中华化学工业会在兰州召开第二届联合年会。这是甘肃科学教育馆筹办的一次具有特殊意义的科学盛会。
这次年会,袁翰青邀请到150多人,外地与会者有50多人,曾昭抡、张洪沅、高济宇等著名学者都应邀出席。学者们克服当时交通不便等因素,使用各种办法如期到会。年会进行了3天的学术报告,宣读了40余篇论文,大会作学术报告3天,宣读论文40余篇。浙江大学化工系女教师刘福英宣读关于合成橡胶的论文,并展示合成橡胶制成的一双胶鞋,引起大会轰动,因为这意味着可以用合成橡胶代替天然橡胶,以解决战略物资———橡胶的短缺问题。丁宪祜作了关于发展油漆工业的报告,西北师范学院严德浩作了理论化学方面的报告。还有许多专家对开发西北化工资源提出了建议和设想,对推动甘肃以及整个西北地区的化工事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袁翰青始终认为科学研究和科学普及相辅相成,“科学是由科学家研究出来的,可是科学家离不了社会。他们是靠社会上大家的力量培植出来的,所以他们研究出的结果也应当贡献给全人类。要为大多数人谋福利,不是为少数人服务。”因此他在任馆长期间,重点推进“普及民众科学教育”工作。1941年9月21日,我国西北地区出现一次日全食,兰州附近的临洮是日全食西北地区的最佳观测点。袁翰青认为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普及科学知识的机会。为了宣传普及科学知识,破除迷信,袁翰青组织馆内人员根据有关部门的预测结果,提前作了预报,并组织日食观察队在日食出现时进行了放映科学影片、在兰州等地举办科普讲演和日食图片展览等一系列科普活动,在兰州和临洮引起了一场“科学普及高潮”。
整个抗战期间,由于袁翰青的努力,兰州的科普工作有了很大的提升。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9月,由于袁翰青到北大任职,便辞去了甘肃科学教育馆馆长的职务,馆务由许继儒代理,但依然基本沿袭了袁翰青的做法和管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