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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俘到优秀革命者——记文化战士松野觉

曹晋杰

2015年09月16日14:05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福建党史月刊》授权中国共产党新闻网独家发布,请勿转载)

71年前发生在苏中的车桥战斗因其战绩之辉煌、战法之独特、战后影响之巨大,成为我军抗战史上一个光辉的典范。在车桥战斗中英勇献身的松野觉,是一位从日本法西斯魔窟里挣脱出来、从战俘成长为优秀的国际主义战士的可歌可泣的先进典型。

松野觉是日本广岛人,1940年1月应征来到中国参战,1941年12月随苏中日、伪军外出 “扫荡”时,在如东双灰山被新四军第一师第三旅第八团俘虏。当时,作为“模范士兵”的上等兵松野觉一边嗷嗷狂叫:“打死我,打死我,拿枪打死我!”一边躺在地上手抓脚踢,还差点拉响一位新四军战士身上的手榴弹。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鬼子”,后来经过新四军反复耐心的教育,又被新四军上下一心、官兵一致的优良作风所感染,曾经沉闷、痛苦、绝望的他最终觉悟了,并毅然参加了新四军,成为一名国际主义战士。

松野觉非常喜欢学习,新四军第一师敌工部仅有的几本日文书籍,都被他看了个遍,其中有两本日文小说《蟹工船》和《没有太阳的街》特别触动他。他一边看,一边联想起自己参战前在国内工厂里所见到的情形,有时禁不住感慨地说:“唉!我的母亲和小妹妹还在日本,战争打了这么多年,国内苛捐杂税,民不聊生,她们不知在受怎样的苦呢?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苦难,也给日本人民带来了苦难。我现在看清楚了,日本帝国主义是日中两国人民的共同敌人。”为了提高政治思想水平,他还钻研马列著作,关心时事政治。生活中,他以新四军中国同志为榜样,严格要求自己。他把新军服让给刚来的日本士兵穿,自己穿补过的旧军服。他还改掉了吸烟喝酒的习惯。

在战火的考验和锻炼下,松野觉逐渐成长为一名老练的敌工人员,总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活跃在战斗的最前沿。他说:“反战传单是真理的信使,将给黑暗中的日本士兵带来光明。”他一次又一次地写信给原来所在的日军部队,揭露日本法西斯的欺骗性、反动性,号召日军士兵彻底摆脱法西斯思想和“武士道”精神,不要为日本侵略者卖命,作无谓的牺牲品。岗奇周治等日军士兵刚到新四军时,情绪极度低落,松野觉从思想上开导他们,生活上关心他们,使他们很快明辨是非,坚决地投身到反法西斯阵营中。他们称松野觉是“心地厚道的有人格的优秀革命者”。

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苏中支部成立后,由于松野觉进步快、工作好,他当选为支部宣传委员,从此他如鱼得水,将各项抗日宣传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在工作和战斗之余,他有时一连几天总是一个人在埋头写什么,写写停停,原来他写的是自传。自传写得很朴实详细,特别是关于自己思想的转变过程,从受欺骗来到中国拼命作战,到被俘后如何想死想逃,以及后来又怎样提高了政治思想觉悟,最后他郑重地要求参加中国共产党,决心同新四军的同志们一起并肩战斗到底。

车桥是淮安城东南10余公里的大镇,坐落在涧河两岸,因河道上有5座桥梁,俯瞰全镇,形如“车”字,因此得名。1943年2月被日军占领后,常驻日军1个小队40余人和伪军1个大队500余人。敌人加高围墙,拓宽外壕,编设铁丝网,密布了大小碉堡53座,碉堡间既可火力交叉支援,又有暗堡封锁地面。日军曾叫嚣:车桥防御固若金汤,新四军若打下车桥,日军则自动退出华中。

1944年2月,中共苏中区委在驻地东台县三仓河召开党委扩大会议。会议认为,1943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一年,但苏中根据地面对的日寇力量仍很强大,各个分区被分割的局面还没有改变,领导机关经常处于流动状态。为迎接全面反攻,新四军第一师兼苏中军区决定于3月上旬发起以夺取车桥为主要目标的攻势作战,以改变其被动局面。当时,新四军第一师敌工部的同志和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苏中支部的日本同志,全部跟随攻击部队出动,开展战地政治宣传工作,松野觉负责主攻车桥的新四军第一师第三旅第七团的战地政治宣传工作。

车桥战斗打响的前一天,松野觉忙着教新四军指战员喊日语口号。大家围成一圈坐在地上,松野觉站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大声地喊着:“尼洪洛乔大爷(日本弟兄)”,“铁波哦五支那(不要打枪)。”他喊一句,同志们跟着喊一句。为了让同志们听得清楚,学得正确,松野觉拿着自己用纸做的喇叭筒,大声地喊着,直喊得嗓子哑了才停下来。休息一会,喝了几口水后,他又匆匆忙忙赶到另一个连队去施教了。这天晚上,松野觉还亲自刻钢板,赶着加印一批日文反战传单,深夜十二点了还没休息。

1944年3月5日凌晨,攻击车桥的新四军部队按预定计划出击了。松野觉手拿喇叭筒、背着自己亲手做的用来发射反战传单的弓箭,紧紧跟在突击部队的后面冲进了车桥小街。街上很混乱,松野觉迫不及待地问七团团长兼政委彭德清:“哪个碉堡里有日军?哪个碉堡里有日军?”彭德清考虑到他的安全,让他不要着急,等先头部队弄清敌情,选好安全位置后,再让他去喊话。松野觉却等不及了,当他得知有一个连的正面就有一个日军大碉堡时,立即赶到了那个连的阵地上。

此时,日军的掷弹筒打得很凶,到处在爆炸。松野觉要进到阵地最前面那个刚刚被新四军占领的小碉堡里去,连指导员汪德恕劝他:“过去太危险了,就在这里喊话吧!”松野觉却说:“靠得越近,听得越清,还可以看见敌人的动静。”说完就钻进了小碉堡里。这个小碉堡与日军大碉堡相距只有30米左右,枪洞口对着枪洞口,彼此都看得见碉堡里面的活动。

战斗正激烈地进行着,松野觉紧靠着枪洞口大声地向日军喊话,但震耳欲聋的枪声、爆炸声将他的声音淹没了。天快亮了,枪声也渐渐稀疏下来,松野觉抓紧时机又喊起话来,这时日军完全听到了他的喊声:“不要打枪呀,我代表日本工农大众来和你们说话……”但只要他一喊,日军就打枪。一连好几次都是,这边一喊,那边就打枪,喊话根本没法继续下去。松野觉非常恼火,他从身边拿起一支枪,直接参加了战斗。

为了更好地瞄准日军,松野觉将侧着的身子站正了,完全暴露在枪洞口去射击。他打第一枪时,一个日军倒下去了;他又打了一枪,一个日军又倒下去了;第三枪没有打倒,他眉头一皱,用力推上第四颗子弹。这时,日军已经发现了他。松野觉的第四枪还没有扣响,人已经朝后一仰倒在了地上。一颗罪恶的子弹打中了松野觉的头部。松野觉在车桥战斗中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松野觉光荣牺牲后,新四军专门为他召开了追悼会,《苏中报》为他出了专刊,对他在抗日战争中作出的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时任新四军第一师副师长叶飞赞扬说:“松野觉的战场喊话是真理的声音,震撼了那些远离故国的日本士兵的心弦。”

来源:《福建党史月刊》2015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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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玉、朱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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