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念“山海经”（2）

2．项南大念“山海经”如《孙子兵法》所云：“出奇制胜。”全省建设八大基地。林业为重中之重。

项南就这样脚踏实地，在实行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同时，从福建的省情出发，总结出福建具有“山、海、侨、台”四大优势。倚山面海，有一亿多亩的广袤山区，还有几百万亩的浅海滩涂，开发利用的潜力很大。又处于亚热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是天然的大温室。

项南下乡，第一次到闽南，看到墙上还写着“以粮为纲”的标语，心里就很不以为然。他有不同的想法，认为福建穷就穷在“以粮为纲”。他想，这个“纲”不出粮食，还称什么“纲”呢？福建一直缺粮，包括缺军粮。基层书记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在农业，成为“化肥书记”“密植书记”，这样一直下去，经济何时才能起飞？这之后不久，著名外交家、国务院国际问题研究中心总干事宦乡来福建作报告。他说韩国抓了3年工业，把农业甩掉，全国经济和工业上去了，反过来支援农业，叫做“反哺”农业。话音未落，就有人当场骂宦乡“胡说”。与宦乡“英雄所见略同”的项南却说，宦乡说的是真话，观点是实事求是的。

项南认识到，大念“山海经”，成果累累，必须办厂建厂，发展加工业。他在支持群众联户集资办企业的同时，头脑中的“多种经营”思路更加坚定：必须大力调整产业结构，特别是农村的内部结构，鼓励乡镇企业的发展。项南提出要甩掉粮食包袱，把缺粮省的帽子扔到太平洋去。省委一些领导乍听之下，感到有些吃惊和不解。能把缺粮省的帽子扔到太平洋去，听起来当然动听，但征购任务呢，群众吃饭呢？口粮不够怎么办？

项南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杞人忧天。市场是一双看不见的手，你没有粮食了，他们立即会送上门来。关键是，我们要给政策，用政策调整农村结构，鼓励农民在开发山海上下功夫，发展多种经营。你还愁没饭吃呀。我愁的是没事做。有事做了，人人就业了，什么东西都会有，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创造出来。

项南一再强调，福建农业要翻番，要下决心改革农业内部结构，彻底抛弃“以粮为纲”，放下“粮食自给”的包袱，放开手脚发展多种经营。一句话，土地适宜种什么就种什么，走集约化经营之路。

项南在福建放弃“以粮为纲”的口号，大力提倡“山海经”，鼓励因地制宜搞多种经营。福建各地都根据当地实际掀起大念“山海经”热潮，积极做好山海文章，合理开发山海资源，大力发展山海经济，一批典型县乡和专业户，专业村纷纷涌现，“木耳大王”“花果大王”“香菇大王”“甘蔗大王”等也闻名全国。

福建大念“山海经”的战略口号，当时在周边省份甚至全国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项南关于我们念“山海经”，又要讲“生意经”，货通四海利则兴的讲话，传到南国著名花乡的漳平永福镇，花农们兴高采烈，奔走相告。他们自办花果联合公司，推销户走南闯北使传统名花香飘四方。过去外出推销，靠刊登花乡新闻的《福建日报》为“证件”，现已取得龙岩地区工商局的营业执照，经营花果运销23个省市和东南亚等地。

1982年春，项南下乡闽西，高兴地来到永福花乡调研。他在花乡现场，听到花农介绍说，这个花乡先后涌现了50多个花果推销户，专门收购当地生产的花果，运销23个省市。进一步促进了花果生产，受到花农的欢迎。全社现在年产100多类、1100多个品种的花卉450多万株，水果230多万斤，平均每户花果收入1000多元，多的上万元。

花农们说，这里的花果推销户早几年就有了，只是未能取得合法的地位。1979年冬，蓝田大队社员傅东明，看到父老乡亲有花销不出，有果售不掉，心里很着急，就与三个青年花农一起，成立一个“花苗收购组”，近一年收购各类花卉苗木5万多盆（株），很快销往外省，从中赚取了地区差价、管理费、起苗包装工资等8000多元，每人分得2000多元。这时，有人说他们是“弃农经商”，搞“投机倒把”。1981年，他们进一步与20位青年花农成立了青年花果公司，申请工商企业登记，有关部门也一直未准许，以致在外销贩运花苗途中，唯一“证件”是一张报道他们经济联合体成立的《福建日报》，但多次被工商部门以“无证”为理由罚款，他们因此提心吊胆，每次贩运花苗都不敢太多，影响了外销进度和经济效益。

花乡领导汇报说，不久前，地委调查组会同漳平县农业、工商等部门到永福公社进行调查研究，支持农民长途贩运花果产品，并帮助六个花果经济体于去年11月5日组成了花果联合公司，地区和县工商行政管理局也当即给予办理了工商企业登记手续，这使花果推销户的胆子更壮了。到目前为止，全社又有30多户花农申请加入联合公司，使推销户增加到50多个。福里大队一个坚持两、三年进行地下花卉产销活动的“茂盛花圃”，也公开亮出牌子要求参加联合公司。青年花果公司的3个推销户，在拿到《营业执照》后的两天，于1981年11月7日一次就外销贩运五色茶花苗11万株。

项南在永福花乡现场调研后，感到很高兴。他说，永福花乡念“山海经”与讲“生意经”有机结合在一起，你们干得太妙了。他接着说，花农们不但会种花、养花，还很巧妙推销花，让大念“山海经”的成果，经受市场的考验，赚回钞票，让花农的腰包鼓起来。你们的经验，要推而广之，让“山海经”念得更活，更有成效，赚的钱更多。

项南在永福花乡还召开座谈会，当听到个别花农还心有余悸时，拍拍花农的肩膀说：“你们念的‘山海经’，讲的是‘生意经’，都是姓社不姓资，是社会主义的。大家放心大干，我当你们的‘保镖’！”说得花农们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项南在闽西调研中，听到连城县委汇报，赖源公社大念“山海经”，纠正片面强调“以粮为纲”的做法，因地制宜，侧重发展林业，落实林业政策，安排剩余劳力组织林业专业队，实现林茂粮丰，农民年收入翻了一番。

连城县委最近在全县推广赖源公社从实际出发，侧重发展林业，实行林农结合，取得林粮丰收，社员收入和口粮翻一番的经验，促进山区建设。

项南知道，赖源公社是个偏僻山区，全社山林38万亩，占土地总面积的92%，森林蓄积量130多万立方米，平均每人328立方米，是闽西最大的“绿色金库”。但是，这个公社过去“以粮为纲”，强行单改双，结果林业没有人搞，粮食也搞不上去，集体和社员收入都没有增加，甚至下降。在这期间，全社每年农业总收入一直没有突破30万元，其中林副业只占10%，人均纯收入从“文革”前的90元下降到1976年的40元；每年粮食总产一直徘徊在250万斤左右，人均口粮从“文革”前的400斤下降到1976年的300斤，粮食不仅没有实现自给，反要国家每年回销四五十万斤。真可谓“手捧金碗讨饭吃”。

在大念“山海经”中，赖源公社认真总结前些年的经验教训，从本社的实际出发，拨乱反正，把片面强调“以粮为纲”改变为侧重发展林业，实行林农结合，收到显著效果，去年全社林副业产值比上年增长了4倍，占农业总收入的近六成，粮食总产量增长了57%，第一次卖给国家51万斤余粮。平均每人纯收入107元、口粮735斤，都比过去翻了一番多。

项南感到赖源公社大念“山海经”的经验对于山区社队很有借鉴意义。他们的做法是，首先认真落实政策。除了把前些年为了显示“一大二公”而收归公社统一经营的山林，全部退给原来的生产队和大队“大包干”，还明确宣布新造林坚决实行“谁造谁有”，长期不变；同时根据当地山林分散、集体管理不便的情况，推行了牛塘生产队“林权归队，分户管理”的办法，调动了干部群众造林、护林积极性。近年来，全社新造林1500多亩，封山育林26万多亩，社员四旁植树2万多株，加上自留山造林数，相当于解放以来总和的三倍。过去，全社荒芜了6万多亩竹林，近年来也已垦复了一半，其中仅黄家大队去年就一举垦复1万多亩，使中断十年的土纸又重新开槽，产纸300多担，全大队平均每人因此增加收入两倍多。其次，为了解决林粮争劳力的矛盾，把前些年不切实际的粮食耕作制度改正过来。这个公社山高土瘦，无霜期短，过去由于强求一律改种双季稻，不但两季收成不如一季高，而且白白耗费了劳力，即使想发展林业也无力去搞。去年他们把80%原来种双季稻的山垅田改种单季，既保证了粮食增产，又腾出了60%的劳力用于林业专业队伍，对于一时不便包山到户的生产队，建立林业专业队伍，办好社队耕山队。户户办林场，53个生产队中有48个队包山到户。这些专业队和户办林场除了从事造林、抚育，以及每年完成国家分配的1000立方米木材生产任务外，还利用采伐山场剩余物的枝桠、树头、梢尾加工木制农具和其他半成品，提炼松焦油，接种香菇等。去年全社向供销和外贸部门提供的木材综合利用产品和林副产品价值达到21万多元。

赖源公社侧重发展林业非但没有丢掉粮食，反而促进了粮食生产。这个公社交通十分不便，即使国家供应口粮，一些生产队也要花大量劳力到六七十里外的粮站挑粮；而自己生产粮食，100斤谷才花四个工。因此，他们采取“以林养粮，以粮促林”的办法，帮助生产队和各户合理安排劳力，做到农忙不挤林，林忙不丢粮。每年从林副业收入中拨出2万多元，购买化肥、农药，无偿供应生产队，促进了粮食生产。去年全社实行“大包干”后粮食总产增长两成多，不仅解决了吃饭问题，而且还把过去挑50多万斤回销粮的2万多工节省下来用于林业生产。

项南对闽西的地理环境有所了解。他知道，赖源是闽西的边远山乡，素称连城县的“西伯利亚”，历来是个“缺粮靠回销”，“花钱靠贷款”的贫困乡和缺粮乡。如今，他听到汇报，这个山乡大念“山海经”，念出了“林茂粮丰”，连往年挑回销粮的2万多工也省下用在发展林业生产上，乐呵呵地说：“山海经给‘西伯利亚’念出名来了，我看这仅仅是初步的成效。更大的名堂还在后头，这山乡是我们的宝山富乡呀！”

项南在大念“山海经”中，对全省八大基地的林业基地，寄予厚望。1982年12月19日，在福州召开的全国林业发展战略研讨会上，项南作了《要下决心消灭“森林赤字”》的讲话，让与会的专家学者和林业同行们欢欣鼓舞。大家说，毛主席早就发出“绿化祖国”的号召，但真正落实，首先对消灭“森林赤字”要动狠手，下决心。大念“山海经”为我们提供了这个好时机。

项南说，林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它同人类生存、社会发展、生态环境的关系十分密切。长期以来我们对绿化祖国、发展林业的重要意义认识很不够，森林资源的破坏非常严重。就福建来讲，从1958年以来，一直是采伐过量，存在“森林赤字”。我们要在大念“山海经”中，下决心消灭“森林赤字”。

项南一开口就提出“森林赤字”，让与会专家学者感到很新鲜。他说，我曾去山区作过一些调查，了解到被誉为“绿色金库”的闽北林区森林“库存”日益减少，深感这个严重的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前几年有些专家提出挽救森林的呼吁是完全正确的。全党都应该高度重视林业，福建尤其应该如此。

项南谈到福建的劣势和优势。他指出，福建省是全国耕地最少的省份之一，每人平均七分七厘地，这是福建的一个劣势。反过来，福建又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山多海阔，山地和丘陵面积约占全省山地面积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且大部分山地土壤肥沃，很有利于林木的生长。把树木培育成材，在小兴安岭要长100年，而在福建大约只要25年就成材了。福建发展林业的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项南如数家珍，对全省林业数据倒背如流。他说，目前福建山和海这两大优势的潜力，远未挖掘出来。福建目前农业经济的内部结构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据1981年统计，全省12万平方公里中还不到2000万亩的耕地所创造的农业产值占了农业总产值的60%，而7000多万亩的森林，林业产值只占农业总产值的6%，全省13.6万平方公里的渔场，虽然超过了全省陆地的总面积，但水产产值只占农业总产值的4.3%。一个山，一个海，这两大优势加在一起，竟然只占农业总产值的10.3%，这就说明，农业内部结构是何等的不合理。

项南讲话，没有“官话”“套话”，讲的是真实的故事。他说，仙游县有张氏三兄弟，他们离土不离乡，人还在农村，但不种地了，他们办了一个家庭工厂，生产三线锁边机，1982年产值达8万多元，平均每户纯收入约1万多元。有的地方农民栽培白木耳，一户一年可收入一两万元。连江县东升渔业大队，404户中一年收入一万多元的有86户，收入两万元的有十几户。在林业生产方面，有的一户承包山林1000多亩，有的承包了上万亩，树林管得非常好，收入很可观。这都说明，福建山和海的潜力是很大的。全省的山林，如果都能得到保护、发展和利用，不但可以增加直接的和间接的经济效益，而且还可以解决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节省下来的大批劳力的出路问题，把农村的人力资源充分利用起来。

怎么才能消灭“森林赤字”呢？项南认为当务之急是落实党的林业政策。他指出，为了充分调动广大农民发展林业的积极性，达到保护森林、发展林业的目的，必须分期分批落实山权和林权政策。这是关系到能否充分调动农民发展林业积极性的一件大事。只有山定权，树定根，才能做到人定心，切实消除变的思想顾虑，“山海经”才念得下去。这项工作要做得很细致，要由政府发给林权证，要认真解决好社队之间、县与县之间的林权纠纷，保护好现有林木，确保不发生乱砍滥伐。

项南认为，必须抓紧落实自留山的政策。凡是有山地的社队，家家户户都应分给自留山。自留山面积可占山地总面积的百分之十五到二十，有些地方（如永泰）一户人家就可以分到二三十亩。这对林业是个很大的促进。因为林木生长周期长，从造林到成材要十几二十年才能有收益。农民分到自留山后，拿一两亩种香蕉，一两年就有收入，一棵香蕉可以收入一二十元。一亩地可以收入几百元。拿几亩种茶叶，三四年就可有收入，一亩也可收几百元。假如一户社员有二三十亩自留山，拿两三亩种茶，两三亩种水果，两三亩种木薯，两三亩种毛竹，其余的造薪炭林和经济林，这样就能长短结合，以短养长，逐步发展。

项南强调指出，发展林业除了靠政策外，还要靠科学，靠采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包括引进良种、播种、育苗、幼林地套种、除虫灭病、森林防火和合理间伐、采伐等等，都要重视科学技术的推广和应用。福建有个很落后的办法，一说造林就放火烧山，叫做“炼山”，这个办法要改过来。在福建也有好的办法，比如有的地方，采取乡规民约封山育林的办法就很好。

项南还说，发展林业还要同木材的综合利用结合起来。包括引进先进技术，发展森林化工等等。最近，福建省同林业部合资举办一个林产化工厂，利用枝桠材做原料，计划年产5万吨。这在国际上也算是先进的，搞这种工艺的只有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瑞典和日本五个国家。像这样的林产化工厂，我们还准备在有关地市各建一个。

博览群书的项南，还从《资本论》中摘引马克思重要论述，加入大念“山海经”的大合唱中，很有指导意义。他说，发展林业，必须努力减少木材消耗，消灭“森林赤字”。给森林以休养生息的机会。现在全省年年出现“森林赤字”，森林覆盖率还处在继续下降之中。财政赤字固然是值得重视的，但它可以调整和增加收入，在几年内加以控制以至于消减。而要消减“森林赤字”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没有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这个缺口是难以补上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年年出现“赤字”。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曾论述过这个问题，他在引用基尔霍夫的那段话中说：“有一句特别值得注意：‘此外，持久的木材生产本身要求有一个活树储备，它应是年利用额的十倍到四十倍。’这就是说，一次周转需要十年到四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272页。）尽管现在福建的活树储备越来越少，却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到闽江去看看吧！现在江中运送的木排根根都只有饭碗那么粗。根本没有成材，正处在“年轻有为”之时，一斧子把它砍掉，岂不可惜！假如再有那么五六年、七八年的时间，让森林有个休养生息的机会，那福建在木材方面对国家的贡献就不知会大多少倍。根据福建林业的现状，适当压缩木材生产计划，调整木材上调量是很值得考虑的问题。当然，现在国家急需木材，国家要拿很多钱进口木材也不可能。我们打算通过出口一些劳务，进口一些木材，使福建的森林有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项南倡导以法治林，以法大念“山海经”，以法律手段保护和发展森林资源。他强调说，要坚决制止乱砍滥伐森林，从多方面降低木材消耗量，更是当务之急，要向广大干部、群众进行以法治林的宣传教育，毫不留情地依法惩处破坏森林的犯罪分子。对那些姑息、纵容、包庇乱砍滥伐森林犯罪行为的领导干部，要追究其责任，给予党纪、政纪处分，情节严重的也要绳之以法。只有对少数犯法者坚决给以打击，才能有效地刹住乱砍滥伐森林的歪风，鼓励更多的人保护森林，发展林业。

当家人都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重要性。项南说，这几件事“柴”为先，因此，要切实帮助人民群众解决用材和烧柴问题。全省人民单是烧饭用柴一年要烧掉上千万立方米林木。全省还有不少锅炉、砖瓦厂、瓷器厂烧的也是木柴。仅德化一个县烧瓷，一年就要烧柴两三万立方米。这在全省是一个带普遍性的问题。不仅烧柴片，还把农作物的秸秆都烧掉了。闽南沿海有些山上种的树老长不起来，就是因为树枝一长出来就被农民砍去烧饭了。农民生活上的燃料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这是森林遭受破坏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解决农村的能源问题，不单是群众的生活问题，而且是关系到林业发展前途的一件大事，我们必须逐步加以解决。前不久，胡耀邦同志来福建视察了好几个山区县，看了永春、闽清两县的小水电，非常强调开发和利用水电资源。福建的水电资源在华东是最丰富的一个省。胡耀邦同志提出，要大力发展小水电，搞中国式的农村电气化，希望福建能有一些县在照明、做饭、取暖、空调、文化生活等方面基本上实现电气化。这是解决农村能源问题比较现实、见效比较快的一个办法，我们打算今后全省每年发展5000千瓦的小水电。再加上其他一些措施，如有的地方改烧柴为烧煤，有的地方办沼气，有的地方营造一些薪炭林，逐步解决农民的燃料问题。

项南特别强调林业在生态和环境保护上的重要作用。他指出，林业涉及农业、工业、交通、生态环境，以至整个社会。保护森林、发展林业，是福建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一个重大的战略决策。过去，闽西有好些河流都可通船，现在全不通了。因为植被被破坏得很厉害，水土流失十分严重，河道都被泥沙淤塞了。如不迅速扭转森林覆盖率继续下降的趋势，如不坚决消减“森林赤字”，将影响福建整个经济的发展，危及到全省人民的生存。这个危险是确实存在的，并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必须采取得力措施，扭转目前这种被动局面，保证森林资源的永续利用。

项南下乡，总是要到山上去走一走，看看林子长得好不好，听听老百姓对林业政策的意见，闻闻大念“山海经”的节奏有没有劲头。1983年清明时节，项南在自己家乡连城县调研，顺便到文亨乡山上造林地看一看。他发现山地上造林用的苗木丢掉一大把，立即叫乡长找一把锄头，按规格挖穴，把拾回的苗木，一株不剩地种下去。他说：“林木也是生命呀，一株苗木，将来就是一棵栋梁，也是大才哪！”

一天，刚上任的福州市委书记袁启彤接到项南的紧急电话。一进办公室，项南劈头就问：“你今年几岁啊？”

“四十八岁。”

“你还能活多久？”袁启彤感到好笑，但不敢笑出声来，一看省委书记的脸色，觉得不对头了，摇摇头说：“不清楚。”

项南说：“就让你再活50年吧，能活到100岁，能活到200岁吗？”

原来，有人要砍福州五四路和五一路之间那棵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古樟树，就在斧下树未倒的紧急时刻，正巧被项南路过发现，大喝一声：“斧下留树！”原来是某机关要在此盖楼。

“那你知不知道五四路那棵大樟树活了多少年？它的历史比我们还久远啊！你有什么权利判它死刑？”项南追问：“全省都在大念‘山海经’，在大种树，你们却在挥斧砍古树，真是岂有此理！”

“这……我还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就是官僚主义！在大路旁边要砍掉一棵大树，你说你不清楚？你立即回去制止，检查一下是什么人的主意，为什么要这样做！”

袁启彤赶紧出门去办这件事。后来，福州市出台一项规定：种树可以不要批准，砍任何一棵树都必须经过市政府批准，特别是古树更要加倍保护。

如今，那棵被项南解救的古樟树根深叶茂，成为榕城的独特风景，为老百姓留下一片阴凉。同时，也为大念“山海经”，汇入新的声调、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