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含悲为红军 青山处处埋忠骨

广西全州凤凰嘴渡口，湘江战役时红军曾在此经历了极为惨烈的渡江作战。本报特派记者 陈元才 摄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1925年秋天，身处长沙的毛泽东，挥毫写下《沁园春·长沙》。彼时的湘江，在他的眼里，何等壮丽与自由。然而，9年后，面对同一条江，他难有赏景抒怀之意。因为，这里永远留下了数万红军的忠魂。

这就是长征过程中著名的湘江战役。

8.6万兵力对30万兵力

南北流向的湘江，自广西流向湖南。9月21日，海报集团“琼崖儿女长征路”全媒体采访团来到广西全州县。湘江开阔舒缓，有着母亲河的脉脉温情。

但在1934年的秋末冬初，这是一条要命的江。全州县党史办原副主任卿助南告诉我们，蒋介石以横亘在红军前进前方的湘江为第四道封锁线，布下了“天罗地网”：调集国民党中央军，地方的湘军、桂军，从正面及南北两侧围堵、压迫红军，妄图把红军“锁死”在湘江前。

8.6万兵力对30万兵力，落后的枪械对先进的飞机大炮，疲惫且相当部分为新兵的部队对蓄谋良久的敌军。面对这一次围剿，刚刚突破国民党第三道封锁线的红军，似乎只是“瓮中之鳖”。

2000多年前，面对“四面楚歌”，“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只能徒叹“奈若何”。

2000多年后，所处情境与之相似的红军，能否成功突围？

琼籍将领参与浴血奋战

强敌围困，红军没有退路，只有坚定信念，殊死一战。1934年11月25日，苏维埃中革军委下达了强渡湘江命令。

湘江战役在全州、兴安等多地打响。这里依然不乏海南人的身影。当时，周士第、云广英编在军委纵队，符确坚、谢飞编在中央纵队。

作为主战场，全州发生了多场惨烈之战，其中凤凰嘴渡口一带的渡江作战最为突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处的浴血奋战，应该有来自海南的将领率部参与。

卿助南告诉记者，当时，作为后卫部队的红八军团、红九军团都是在这里渡江的。张云逸时任红八军团参谋长。而庄田，在长征出发前3个月，刚刚调任红九军团第三师第七团团政委。

在凤凰嘴渡口，49岁的当地村民蒋福标指着一片竹林告诉我们，“我爸爸说这片竹林当时挂着好多红军的尸体，都是打仗时被飞机大炮炸飞上去的！”

几个军团的渡江经历，数红八军团最为惨痛。

卿助南说，12月1日，即湘江战役最后一日，红八军团渡江过程中，“随着敌人机枪扫射，战士们纷纷倒在江中，鲜血把江水都染红了。长征出发时，红八军团有1万1千人；这一战过后，只剩下1200人。”

庄田的儿子庄祝胜告诉我们，解放后，父亲跟他讲起湘江战役时同样提到血染江水的情况，“他说两年内百姓都不敢喝江水。”

为有牺牲多壮志

湘江战役，涌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

在全州觉山阻击战遗址，脚山铺村（觉山铺原名脚山铺）村民唐春林告诉我们，当年他父亲和村民们一起埋葬了一名红军干部的遗体，此后还为保护坟墓而数度迁坟。

上世纪80年代时，广州军区的人来调查辨认当年参战人员，“我爸爸从照片里认出了他，原来他就是死也不投降的易荡平。”当时，易荡平是红一军团二师五团团政委，牺牲时年仅26岁。

在离凤凰嘴渡口不远，同样发生了令人震撼的一幕。在抗敌中，红五军团红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所率的整个师基本全军覆灭，他本人也在受伤后昏迷，被敌人抓住。

“敌人是抬也要抬着他去长沙领赏。但他不想当俘虏，醒来后就自己用手从伤口里抓出肠子并绞断，最终牺牲。”卿助南感叹道。

牺牲时年仅29岁的陈树湘曾说，自己要“为苏维埃共和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8.6万人锐减到3万余人

在凤凰嘴渡口，我们看见，曾经被鲜血染红的湘江早已变得清澈见底，鱼儿在欢快地游来游去。历史的硝烟，已经变成和平幸福的生活图景。

抚今追昔，不由让人再生感慨，“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一时的强大与弱小，谁主沉浮？历史的进步，什么样的力量来主沉浮？

湘江战役是红军长征历时最长、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损失最惨重的一战，经此一役，中央红军从长征开始时的8.6万余人锐减到3万余人。但红军依然突围成功，对此，蒋介石无奈叹道：“无异纵虎归山，数年努力，功败垂成！”

在湘江战役中，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的毛泽东，面对李德、博古的错误指挥，徒叹奈何。不过，此后，红军开始觉醒。卿助南介绍，“脚山铺”是1984年聂荣臻题词时改成“觉山铺”的。“这表示，经此一战，红军痛定思痛开始觉悟，要寻求改变。”

渡过湘江后，红军又强渡乌江，直指遵义。

正是在那里，毛泽东同志得以重新“出山”。正是那一次会议，“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革命”。而“谁主沉浮”的答案，也慢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