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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天使:长征中的女红军

钟波

2016年10月10日09:20    来源:中国纪检监察报

1984年,76岁的美国著名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Harrison Salisbury)怀揣着心脏起搏器,从江西到陕北,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沿着当年红军长征的路线进行了实地采访,随后写下了《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这本后来引起广泛关注的书。

鲜为人知的是,与他一同出发的还有他的妻子,70岁的夏洛特·索尔兹伯里(Charlotte Salisbury),她以日记的形式详尽记录了重走红军长征路时的经历和遭遇,写下了《长征日记:中国史诗》一书。正如哈里森·索尔兹伯里所说,夏洛特是用女性特有的观察事物的眼睛来观察世界的。在书中,她写道:“长征的意义,我是深刻地领会到了”,“参加长征的妇女们是尤其令人感动的。”

据相关统计,红一方面军参加长征的女同志有蔡畅、邓颖超、康克清、贺子珍等30人。红二方面军参加长征的女同志有李贞、陈琮英、马忆湘、蹇先任、蹇先佛等20多人。参加红军长征的妇女,以红四方面军最多,有2000多名,曾编成妇女独立师。参加红25军长征的有周东屏、戴觉敏等7名女性,人们称之为“七仙女”。长征途中,物质极度匮乏,甚至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不具备,女红军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意志和毅力,不仅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还在筹粮、宣传、扩红、照顾伤病员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筹粮的能手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60周年前夕,邓颖超接受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爱泼斯坦(Israel Epstein)的采访。在交谈中,邓颖超说到长征中除了作战外,最大的困难是粮食问题,“在我们到达之前,家家跑光,躲到山上去了。他们把粮食带走,就连做饭的锅、舂米的石碓也搬走了。”粮食是部队的命根子,女同志们发挥自身优势,成为解决这个困难的能手,为了筹粮,女红军们采取了多种方式。

没收土豪劣绅的财物,是其中一种重要方式。红四方面军来到四川旺苍县的一个村寨时,得知该地有个横行乡里的恶霸土豪,经过多次侦察,都没有发现他的藏粮地点。女战士郭长春是当地人,为了筹粮,她扮作这个土豪表弟的女儿,另一位女同志扮作丫环,前去探亲。在郭长春的计谋下,把藏粮地点摸得一清二楚,最后与埋伏在外的同志里应外合,收缴了这个土豪的粮仓,将多余粮食分给了穷苦百姓。

耐心细致做好群众工作,是筹措粮食的另外一个重要方法。进入茂县后,老百姓几乎跑光了,家家户户关着门,偶尔碰到几个人,也是见面就躲。针对这种情况,女红军刘坚后来回忆说,她们将七八个女战士分为一组,分头到深山里去喊话,宣传红军的政策,请他们放心回家,“有时一天做不通,就接连做几天。搞不到粮食时,两三天吃不上一口饭,饿极了就喝口冷水,工作还得照样做。”后来有的老百姓被她们这种工作作风所感动,或者是把自己的粮食卖一点,或者是偷偷跑来告诉她们哪个山洞里有藏粮。为了不使他们受到牵连,刘坚她们通常是绕道而行。

筹粮的工作常常是充满危险的,一个叫吴顺英的女同志筹粮时被地主家绑了起来,地主准备将她杀害,幸亏这家的长工跑来报信,才被及时救出。长征时在总医院二所当粮秣员的李兰香后来回忆时,也讲到一些女同志为了筹粮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十二三岁的小同志张某某背粮过河,走到独木桥中间,因身体衰弱,眼一花失足落下河里牺牲了。董某某同志也才十二岁,在背粮时被敌机炸死。”

类似的情况常有发生,但不论怎样的困难和危险,大家从来不叫苦、不畏难,总是满腔热情地去完成。刘坚说:“大家心里想的是,只要能完成党交给的工作,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吃点苦,受点累算得了什么。”

宣传的明星

1935年12月27日,中央红军长征刚结束不久,在陕北瓦窑堡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毛泽东向台下的听众说:“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历史上曾经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么?”“它向十一个省内大约两万万人民宣布,只有红军的道路,才是解放他们的道路。”“它散布了许多种子在十一个省内,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将来是会有收获的。”在长征途中的宣传工作方面,女红军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做出了重要贡献。

女红军们通过刷写标语、张贴布告、演说演讲等多种形式,宣传党的主张和政策,虽然形式简单,但却产生了极大的作用。在遵义休整期间,她们走上街头,教唱革命歌曲,演出街头剧,发放传单等,在她们的影响和带动下,许多人踊跃参加红军,其中不少就是以女红军为榜样来投身革命的。红一方面军妇女队队长、博古夫人刘群先后来讲道:“就因为我们竭力给各地民众以良好的印象,所以老百姓喜欢我们,整个的长征变成了一个惊人的宣传巡行。”

军内宣传,是女红军们宣传工作的另一项重要内容。无论是行军途中,还是战斗前,都可以看到女红军们进行宣传的身影。刘坚回忆说,在长征中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就可以称之为“艺术”了,而从事这门“艺术”活动的大都是女同志,“每次部队行军前,我们通常派出一二支妇女宣传队先期出发,赶在部队即将经过的大路旁或山腰上,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待部队路过的时候,就起劲地唱莲花落,数快板,当拉拉队,想方设法地活跃气氛,给部队战士鼓劲。”尤其是宿营休息时,她们却不能休息,她们不顾自身的疲劳,通过说唱等灵活多样的形式,帮助大家消解疲劳、鼓舞士气。

在红军中,康克清、刘英等是做宣传工作的模范,蔡畅经常高唱《马赛曲》等激励大家的斗志。杨尚昆的夫人李伯钊,能歌善舞,更是被誉为“赤色明星”。她不仅会作词,长征中与陆定一一起创作了《打骑兵歌》《两大主力会合歌》等,还带出了一批文艺队伍。后来,她创作了著名歌剧《长征》、话剧《北上》等。

长征中曾任红3军团宣传部长、红四方面军宣传部长等职的刘志坚后来撰文写道:“做好行军途中的宣传工作,目的是使红军指战员在行军途中振作精神,不怕苦,不怕累,不开小差,不掉队。”“做好战前和战斗中的宣传鼓动工作,使部队明确每次战斗任务和意义,在战斗中发扬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保证每次战斗的胜利。”女红军们生动活泼的宣传,就是很好地起到了这样的效果。

伤病员的天使

参加红25军长征的女同志只有7名,都是护士,照顾伤病员是她们最重要的工作。长征途中,医护条件极为困难,但她们千方百计,因陋就简,用土办法救护伤病员。用过的敷料消毒后继续用,直到破损得拿不起为止;药棉没有了,就拆掉棉衣给伤员包扎;药品不足,就上山采草药。她们以女同志特有的细心和耐心照顾着伤病员,帮助他们擦洗伤口、换药、喂饭。

其实,在长征途中,各方面军的女同志都是医护工作的主力,她们精心照顾着伤病员。正如曾任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团政治处主任的华全双所回忆的:“伤病员铺着我们的被子,盖着我们的衣服。路上没有护士护理,洗伤口、涤血衣、饮水、喂饭,都由我们承担。为了不让伤病员饿肚子,就用裤子装满粮食,挂在脖子上,扛着粮食,抬着伤病员走。休息时,给伤病员演唱自编的小节目,解除他们的痛苦。”

照顾伤病员的女同志们,在伤员多或是没有其他劳力时,还要抬担架。长征途中,女同志们有着“三大员”的称呼:卫生员、担架员、给养员。董必武后来回忆了长征途中女同志抬担架的故事:“值得讲述的,还是那些工作的女同志们。她们到卫生部是担任照料抬担架的民工和看护病员的工作,初出发时差不多有六十副担架,途中一个人要管理三四副……照料民工的女同志跟着担架走,跟得着前面一副,又怕后面的掉队,跟着后一副,前面又没有人照管……有几次民工把担架从肩上放下来,躺在地下不动,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她们中体力健强的,就只好代民工扛肩。这样干的有四个女同志。她们是那样的不怕困难,那样去完成她们所负的任务,是许多男子所望尘莫及的!”

“这样干的有四个女同志”,其中之一就是邓六金。在一次行军途中,遇到敌人袭击,抬担架的一个民夫中弹,其他民夫扔下担架就四处逃散了,邓六金抬起担架就走,膝盖磕破,肩膀磨烂了,累得吐血。有的伤病员看见抬担架的女同志肩膀渗血,脚底板满是血泡,就要求把他们放下,但女同志听了,掉着眼泪回答道:“只要有我们在,就决不会丢下一个伤员。”刘坚在回忆文章中写道:“我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我们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始终没有丢失一个伤病员。”

时任红军总政治部宣传部长的陆定一称赞女同志们英勇得很,“时时处处在慰问和帮助伤病员,总是不知疲倦”。长征途中,正是有了女同志们认真负责、精心细致的照顾,许多伤病员才得以恢复身体、走完长征,她们既是部队后勤的重要保障,也赢得了战士们的高度称赞。

艾格妮丝·史沫特莱(Agnes Smedley)在《伟大的道路》中写道:“事实、数字和一路上千山万水的名称,都不足以说明红军长征的历史性意义,它们更不能描绘出几十万参加长征的部队的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以及他们所遭受的苦难。”长征对女同志来说是一种超负荷的艰难跋涉,她们付出了青春、健康,甚至鲜血和生命;但是,她们又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教育和考验,正如刘坚回忆所说:“在这场教育和考验中,我们深深地感受到红军这支革命队伍,充满了温暖和阶级友爱,从而更加自觉地将自己的命运同红军和革命紧紧结合在一起。”

二万五千里长征是以我们的胜利、敌人的失败而告终的。长征不仅创造了可歌可泣的战争史诗,而且谱写了豪情万丈的精神史诗,铸就了伟大的长征精神,正如哈里森·索尔兹伯里所说:“这种传奇式的牺牲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是中国革命赖以成功的基础。中国革命将从这些奋斗牺牲的传奇故事中汲取无尽的力量。”这种精神,是不怕任何艰难险阻的红军将士写就的,在这当中,女红军是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责编:常雪梅、杨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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