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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内的河流

马正建

2016年10月26日09:04    来源:解放军报

原标题:生命之内的河流

记不起我的生命是怎样和大渡河建立起某种联系了。依稀记得最初是上小学时,听红军强渡大渡河的指挥员之一、时任济南军区副司令员的孙继先将军作报告。那是一位朴素而充满活力的老人,他那生动的表情、充满南方口音的讲述、简捷有力的手势,以及强渡大渡河的故事,深深感染了年少的我。在后来的电影或书籍里,只要出现红军长征,尤其是强渡大渡河的内容,我就会感到莫名的亲切和激动,仿佛那就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这天,我来到大渡河边。在安顺场渡口,面对这条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奔腾喧响了很久的河流,我似乎感觉到了它与我们这支军队、与我个人的命运关联。

邻河小村安顺场,是红军强渡大渡河的出发地,历经岁月洗礼,依然保留着淳朴的风韵。我走在被岁月车轮碾出深痕的石板道上,抚摸古老的门庭与屋檐,在一片属于乡村的寂静中想象着那年那天的紧张与激烈。

1935年5月24日,刘伯承、聂荣臻率红军先头部队夜袭安顺场,打退正准备将这个小村放火烧光的敌军,夺取了接应最后几名敌军撤到对岸的一条小木船。此时,数倍于我军的国民党中央军主力薛岳部和四川军阀刘文辉的部队正紧追着军委机关和中央红军主力,迅速向这里合拢,对岸渡口的敌军也在紧急加强兵力。此时,恰逢大渡河的涨水期,涌急浪高,涛声凌厉。时间以秒计算,红军命悬一线。25日凌晨,红一军团一师一团团长杨得志,将组织突击队乘船渡河的任务下达给一营营长孙继先,战士们将孙营长围住,争着报名参加突击队,营长问团长怎么办。多年以后,杨得志回忆说:“我又是高兴又是着急,高兴的是战士们个个勇敢、积极求战,着急的是不尽快确定下来会延误时间,于是决定由一个单位出人,指定二连连长熊上林带本连的排长、班长、副班长和战士共15人,承担起这一光荣的任务。”

他们的任务是驾船冲到对岸,消灭防守在渡口工事的敌人,就近占领一个制高点,压制其他制高点敌人火力,阻击靠近的敌军部队,掩护大部队捆扎木筏,架设浮桥,迅速渡河。

上午8时,准备就绪,萧华做了简短的战前动员。连长熊上林刚刚宣布完有他在内的16名突击队员名单,连里年龄最小的通信员陈万清冲进队列,坚决要求加入,时间紧急,来不及做思想工作了,杨得志和孙继先目光相对,一点头,去吧去吧!于是,历史上本该是16勇士的突击队变成了17勇士。

在红军火力的掩护下,在敌军所有轻重武器的射击中,载着17勇士的小船冲进了滚滚激流……

那年那天的枪炮声,早已沉寂为飘在大渡河两岸清甜的微风中若有若无的山歌;那年那天的硝烟,也在不知何时化作了零星绽放在河滩乱石间的无名花朵,如果没有宏伟的纪念馆和那座著名的雕塑,又有多少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一件意义如此重大的往事?而在中国军人的记忆深处,那场战斗,永远鲜活生动地保留下来。

岸边,我咽下一捧大渡河水,品味着其中的甘甜与苦涩。如果战斗发生在今天,我和我的战友还能像我们的前辈,做出和17勇士一样的选择吗?如果在今天,我们还能够在极度的死亡威胁、身心疲惫和恶劣环境中,一步一步,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吗?

我想告诉你,肩负着新使命的中国军人,会把让中华民族,也让历史满意的成绩,捧到红军前辈面前。我们会让红军因为我们而骄傲,就像这么多年来我们由于红军而自豪。大渡河,请记住我的诺言。

分别之前,再喝一口大渡河的水吧,这就是那条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奔腾的河流。我想,当我回到单调、琐碎的日常生活时,它依然会潜伏在我的体内,在不经意的时候,为我的血液加温,为我的骨骼补铁,并在有一天化作席卷我生命的狂涛。

插图:朱 凡

(作者系原济南军区政治部文工团创作室主任)

(责编:姜萍萍、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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