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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构:不敢给大报写稿

富晓春

2017年08月24日14:08    来源:人民政协报

原标题:赵超构:不敢给大报写稿

1983年,《人民日报》杂文编辑蒋元明曾多次向杂文家赵超构约稿。可赵超构写了一篇又一篇杂文,其中不乏名篇,就是始终不给《人民日报》投稿。蒋元明困惑不已,特地写信求教。赵超构说:“《人民日报》是大报,我不敢给大报写稿啊!”

“一笔曾当百万师”的杂文巨笔,竟然不敢给《人民日报》写稿?这种近于开玩笑的话,有谁会相信呢?可是,赵超构说的却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

作为职业报人,赵超构驰骋报坛,以写稿为生,历时60余个春秋。到了晚年,他除了给供职的《新民晚报》写稿外,确实很少给其他报刊投稿,偶尔应邀而写的大多是难以推托的约稿。他从来不因为是约稿,或自己的名气大,而草率应付。每次发稿,他都喜欢附一便笺,写上“倘不合用,尚请费神退回给我”“小修小改,一听尊便”“如可删节,即请删节,不必商量了”等嘱咐。他应约而写的杂文《诤友》,稿发出第二天,发现文中有一处笔误,便亲自送上一封“急件”,予以说明订正。

对于一些难以应命的约稿,他都尽量做到有“结果”。1961年,《解放日报》副刊《朝花》拟开辟林放杂文专栏,请他带头写杂文,活跃活跃版面的气氛。赵超构谢绝说:“党报杂文不好写,我难以应命。”

他又耐心地向前来组稿的副刊编辑赵元三作解释:“《新民晚报》是市民报,我提出‘飞入寻常百姓家’,这种同市民日常生活有关的具体事的言论好写;党报言论则不同了,要站得高,看得远,题材选择要求严,立论、逻辑都要缜密,而不能片面。要想写得好,很难。”

《文汇读书周报》约他写杂文,他说:“我倒不是怕写,但为《(文汇)读书周报》写,却很感为难。”他给编辑写了一封回信,说明理由:“我以为《(文汇)读书周报》所需要的,应是散文,而不是杂文。现在我所爱读的,有孙犁、柯灵、钟叔河这几位先生的读书札记。他们的文章读来都有书卷气,有益有味,比枯燥的杂文好得多了。”

晚年的赵超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要写“未晚谈”,还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对外来的约稿,实在有点“勉为其难”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委婉地用商量的口气一封又一封地写回信。

这是他写给《解放日报》资深副刊编辑陈诏的一封信:“昨承索稿,甚愧。……杂文,甚难着笔,实在无法应命。……(我是)写过不少杂文,但那时《新民晚报》还没复刊,我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为你们写稿。现在《新民晚报》复刊了,我负担重,杂务又多,原定每天给‘夜光杯’写一篇‘未晚谈’,如今也应付不了,经常交白卷,哪里还有余力为贵报写稿?更何况杂文又不是可以随便写写的。我老了,又多病,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请你们原谅吧!”

陈诏在事后回忆说:“当时读了赵老的回信,我顿时怦然心动,我意识到,这是以身作则的当家人的风范,是为民代言的杂文家发自内心的感慨。赵老一生不为名,不为利,更不想当官。他为了办好《新民晚报》,全力以赴,心无旁骛。从那一天起,我打消念头,再没有向赵老约稿。”

晚年的赵超构,对《人民日报》情有独钟。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翻看《人民日报》,他将报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平平整整地铺在书桌上,拿着一个可照明的放大镜在上面缓缓地滑动……长期以来,他坚持自费订阅《人民日报》,坚持每天学习党报,而且他撰写的众多杂文名篇的由头和灵感就源于此。

赵超构曾说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即《人民日报》包括地方党报都是飞机大炮,是“重武器”,而《新民晚报》是步枪手榴弹,是“轻武器”。他一直在运用这个“重武器”,但却“不敢”轻易给“重武器”输送“弹药”。可有意思的是,他的大作却频频在《人民日报》上见报,如《“下不为例”之风不可长》《成堆有什么不好?》《“溢美”也能成灾》等,当然,这些文章都是编辑从《新民晚报》副刊“未晚谈”栏目上转载的。

赵超构未给《人民日报》投稿,但却专门为其写过一篇脍炙人口的序——《〈今日谈〉的魅力》。《今日谈》是《人民日报》开设的杂文栏目,是赵超构“每篇必读的专栏”。1985年,《今日谈》结集出版,编者邀请赵超构写序,他满口答应,这也算是他未能为《人民日报》写稿的一种“补偿”吧。

(责编:程宏毅、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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