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武、傅崇碧等做具體工作的人都覺察出不對頭,即使黨內有不同意見,也不能這樣壁壘分明。他們懷著一種良好的願望,希望毛主席把大家團結在一起,希望毛主席多和老同志們接觸。
有一次,傅崇碧見毛澤東又被他們引進休息室,便急忙向具體負責接見工作的葉劍英元帥報告:“主席來了,在那邊休息室。”
他又對徐向前元帥說:“請老帥們到那邊去坐吧。”
這一行“老家伙”由葉劍英引著,走進了毛澤東所在的休息室。
“主席您好!”葉劍英元帥給毛澤東敬了禮。其他各位也一一同毛澤東握手。
毛澤東問:“你們現在怎麼樣啊?”
元帥們一個一個談起自己的處境來。
……
江青很生氣,她走到傅崇碧身邊,問:“天安門上好了沒有?”
傅崇碧答:“還沒有好。”
“你去看看,好了就開始接見。”
“是。”
傅崇碧答應著走出會議室。
他走上城樓,看著正陸續走到指定位置的紅衛兵隊伍,看著下面旗的洋、人的海,越發感到毛澤東所挑的擔子的分量。這樣多的人都等著他的接見,等候著他的最高指示,他那裡絕不能出偏差﹔一出了偏差,其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讓他和老戰友們多聊一會兒吧,“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傅崇碧到廣場上轉了一圈,又回到城樓上,點燃一支煙。
他剛剛抽了兩口,江青跑到城樓上來找他:“好了沒有?好了就開始。”
傅崇碧回答:“還要稍等一會兒。”
“還要等?你的准備工作怎麼做的?”
“時間還沒到。”
“我要你提前。”
“他們不是正忙活嗎!”衛戍司令指指城樓上忙忙碌碌的軍人。
“准備好了,馬上開始!”
江青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傅崇碧估計毛澤東和老帥的談話差不多了,才走進休息室向他們報告:“一切准備就緒,請主席、林副主席、周總理和各位首長接見紅衛兵小將。”
……
秦城監獄到了。他們再次把戚本禹提了出來。
“戚本禹,你把毛主席的手稿弄到哪裡去了?”
戚本禹眨巴著眼睛,說:“我,我,我沒有拿毛主席的手稿哇!”
“你敢抵賴!你寫文章沒用過毛主席的手稿?”
“沒,沒有,絕對沒有。”
又是一個對不上。江青到底在搞什麼鬼名堂?她真的要報復戚本禹嗎?
“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戚本禹雖有些驚慌,但還是不肯承認這無中生有的事情,“我借過毛主席講話的清樣,從沒借過手稿。你們可以去問汪東興。借手稿和清樣都要通過他。”
電話挂通了,聽筒裡傳來汪東興的聲音:“他沒借過手稿,是清樣。”
他們趕回北京,立即給江青寫了報告——這是釣魚台事件的前半部分,后面還有戲唱。
傅崇碧去了秦城監獄,江青又發起瘋來。她先找了周恩來,又找了“中央文革”、中央軍委辦事組的成員,聲淚俱下地“控訴”:“傅崇碧的膽子好大,他帶了兩部汽車沖中央文革!這樣下去,我們的安全還有保証沒有?”
周恩來說:“他也是為了報告魯迅手稿的下落嘛,他沖中央文革有什麼別的企圖嗎?他沒有報告就進釣魚台,是不對的。”
陳伯達本來知道此事,應該出來証明一下,但他不光不出來証明,反而火上澆油:“不管是來干什麼,都必須報告。這樣的衛戍司令不能要!”
葉群也說:“這個傅崇碧太不像話!”
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升級。
“不行!這得叫傅崇碧作檢查!”
“要他檢查沖釣魚台的動機!”
江青對吳法憲說:“你馬上給楊成武打電話,要他命令傅崇碧作檢查!要他去批傅崇碧。”
吳法憲趕快立正,忙不迭地說:“我馬上就打,馬上就打。”
楊成武正在京西賓館開會。秘書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悄聲說:“吳法憲來電話,說傅崇碧沖釣魚台了。”
“什麼?”
秘書又重復了一句。楊成武這才站起來,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楊代總長,你到釣魚台來,江青同志有指示。”
“干什麼?我正開會。”
“叫你馬上過來開會。傅崇碧沖釣魚台了,中央的同志都在這裡。”
“他為什麼沖釣魚台?”
“你過來吧,過來再講。”
“總理在不在?”
“總理在,要你過來。”
楊成武隻能放下這邊的會議,到釣魚台去。
果然,“中央文革”的幾員大將都在,等楊成武進了屋,江青先發制人:“傅崇碧沖釣魚台,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沖釣魚台?他是衛戍區司令,釣魚台是可以進的呀。”
葉群說:“他帶了兩輛車,全副武裝,沖到這裡來,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楊成武說:“他為什麼沖?把他叫來問一問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