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仲元
1982年9月,黨的十二大正式提出了干部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方針。1983年,機構改革按照這個四化要求,一大批知識分子走上了各級領導崗位。農牧學院的那位教授從中央黨校學習回來后,當選為自治區黨委常委,后擔任了自治區科委主任兼科協主席。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國開始向發達國家派遣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內蒙古是行動較早的省區之一。公派留學生除地方渠道外,還有教育部這個渠道,我區都積極爭取。將軍認為這是學習國外先進技術、培養科技人才的一個重要渠道,將來或許還能成為選拔視野開闊、改革開放意識強的知識分子領導干部的來源。1980年10月,應日本友好團體邀請,自治區政府組成科教代表團出訪日本,與日本私立大學協會建立了友好關系,開辟了內蒙古向日本派遣留學生的地方渠道。代表團出訪歸來,將軍饒有興致地聽取了匯報,充分肯定了出訪成果。1981年底,內蒙古地方渠道首批赴美訪問學者一行8人啟程。1982年春,首批赴日訪問學者一行12人也啟程,其中包括內蒙古大學教師旭日干。他在學習期間與日本導師合作,成功培育出世界第一例“試管山羊”,成為新中國第一位在國外獲博士學位的蒙古族中青年知識分子。正如將軍所料,我區通過地方渠道和教育部的渠道派出去的留學生學成回國后,大都成為本系統的學術帶頭人,有的被提拔為領導干部。如旭日干博士回國后,不僅在本專業上做出了重大成就,還擔任了內蒙古大學校長,被選為中國科協副主席,中國工程院院士、副院長。在我們熟悉的人中,還有幾位學成回國后,逐漸成長為優秀的領導干部,分別在自治區經委、輕工廳、內蒙古科協、工學院、農牧學院、林學院等單位擔任了領導職務。
將軍尊重有學問的人,幫助他們解決工作和生活中的實際問題。那時候想找將軍談話的人很多,排著隊。如果是專家學者,將軍優先安排,有的還車接車送﹔知識分子習慣用書信方式反映情況,將軍盡量都給予回復﹔遇到有些蒙古族學者,為表達准確想用蒙語講,這時將軍就把我叫來當翻譯。內蒙古大學副校長陳杰教授,是著名的數學家,他為了把“文革”中耽誤的時間搶回來,瞄准了現代數學的最新發展前沿,潛心研究格論和模糊數學,可是繁瑣的行政事務和科研之間產生了矛盾,給將軍打電話,想辭去副校長職務。將軍派我把陳教授接過來,一方面推心置腹地和他談心,肯定他為緊跟世界先進水平做出的努力,一方面和內大領導聯系,適當減輕他的行政事務性工作。內蒙古農牧學院張榮臻教授是全國政協委員,年紀大了,不適應內蒙古冬天寒冷的氣候,在1981年全國“兩會”期間求將軍幫忙,在江蘇蘇州老家解決一套住房,這樣他可以冬天去南方,天氣轉暖后仍回農牧學院帶研究生。將軍覺得張教授的陳述有道理,“兩會”期間的一天晚上,親自到京豐賓館江蘇代表團駐地找江蘇省長幫忙。一件當時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經將軍親自登門求助,竟然辦成了。
廷懋將軍原是山東大學物理系學生,因投身“一二九”運動,被國民黨當局逮捕,開除學籍。出獄后經組織派遣,到了北平,入張學良辦的東北大學繼續學習,並當選為學生會主席,加入平津流亡同學會和北平學生救國聯合會執委會,參加抗日救國活動,“盧溝橋事變”后投筆從戎,上太行山抗擊日寇。將軍在山東大學學習期間,我國兩彈元勛王淦昌先生曾是他的老師。關於他們師生之間的關系,將軍的夫人曾向我提起過。“文革”結束后師生二人在天安門重逢,共同回憶起當年在山東大學的歲月,感慨萬千:王淦昌先生說那時候我沒聽你們的話,要不然從那時候起我就是紅色科學家了﹔將軍說那時候我沒聽您的話,要不然我現在也是科技工作者了。
正是由於這些經歷,將軍和知識分子在思想情感上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他在自治區黨委分管組織、干部工作期間,正確貫徹執行黨的知識分子政策,深受廣大知識分子干部的尊敬和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