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少数服从多数投票结果决定舰队起义
1949年4月23日晨，林遵通知各舰舰长和炮艇队队长，到旗舰召开紧急会议。等各舰艇长到齐后，林遵便开门见山地说：“桂总司令要坐飞机跑了，命令我们在今晚出发驶往上海。他拿我当挨打的锤垫，授我指挥在南京所有军舰的大权。”刚说到这里，浦口方向突然响起了猛烈的炮声。大家都跑到船舷旁观望，只见下关一带烟雾弥漫。各舰艇长回到会议室后，林遵因势利导地说：“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南京即使今天不失守，也绝对躲不过明天，上海最终也肯定是守不住的。眼下，长江下游形势紧张，情况复杂，我们要开往上海并非易事。江北的仪征和三江营一带，有共军强大的炮兵阵地。江阴要塞已经易手，炮口也全都对着我们。我们这么多的舰艇，性能和航速不一，难以结伴同行，一路上挨打，到上海后还能剩下几艘？桂总司令向我许愿，只要把舰队带到上海，哪怕最后只剩下一艘军舰，也要保荐我为海军副总司令。但是，此举关系到全体官兵的前途和安危，我岂能只为了自己升官，盲目听命而置大家于不顾？现在该怎么办？我请各位慎重考虑，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吧。最后我再作决定。”
说完，各舰艇长纷纷发表意见。有人建议说，把航速太慢的楚日和永绩两艘老式军舰炸沉，使整个舰队轻装前进。也有人建议说，每两艘军舰并靠航行，可提高航速并缩短舰队的序列长度。还有人说：“南岸江阴炮台的设计，本是预防敌舰从长江口逆流而上，所以炮口全是对着下游的方向，我们快速顺流而下，它的威胁就不会太大。至于北岸仪征和三江营的共军炮兵，我们可先用优势的炮火压住，拼着几艘舰艇受伤，不见得就冲不过去。”但惠安舰舰长吴建安提出了一个新问题，他说：“即使冲过去到了上海，以后又该怎么办？大家想过没有？”此时，再也没有人说话了。见此情景，林遵语重心长地说：“大家不要有拘束，都是自己的弟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即使说错了也不要紧。否则走错了路，后悔就来不及了。”说完，他便向太原舰舰长陈务笃使了个眼色。随即，陈务笃心领神会地扯开嗓门说：“我这个人性子直，向来有话直说。我看国民党的气数已尽，垮台是早晚的事情。我们不能再为蒋介石卖命了，干脆举行战场起义，接受中共提出的和平条件，全体参加解放军。”陈务笃的话立即引起了很大震动。就在这时，值日军官进来报告说：“永绥、吉安、江犀、联光4艘军舰，从上游的安庆开到笆斗山江面来了。”林遵高兴地说：“他们来得正好!”
随即，林遵便派小艇把4位舰长都接到了永嘉号上，并把大家刚刚讨论的情况向他们作了介绍。接着，林遵又说：“现在听听你们4位的高见。”江犀舰舰长首先表态说：“打内战当炮灰，这份罪我是受够了。国民党得势时，桂永清排挤我们杂牌。现在国民党打了败仗，桂永清又丢下我们自己先跑了，却要我们冒着共军的炮火去上海，替他保存实力，好再当总司令。我再也不干这样的傻事了。”接着，吉安舰舰长说：“我的老婆、孩子都在南京，我不能丢下他们去上海。别人走不走我管不着，我反正是不走了。”这时，联光舰舰长也提高嗓门说：“桂永清只要我们打内战，却从来不管我们的死活。他命令我们守卫安庆江面，说是每人每月发6块大洋的伙食费，直到今天也没给过我们一文钱。这样的仗，还有什么好打的？”永绥舰舰长邵仑也说：“蒋家王朝已失尽民心，上层官员纷纷逃命，前线官兵士气低落，已经一败涂地，无药可医了。我们为即将垮台的政权去死，太不值得了！我们都同意起义，只有起义才有出路，才会有光明的前途。请林司令不要再犹豫了，马上下命令吧！”这时，林遵慎重地说：“现在，以无记名投票的形式，决定是否举行起义，本司令将尊重多数人的意愿。”参加投票的16位军舰舰长中，有8人投票赞成起义，有2人投票反对起义，有6人投了弃权。随即，林遵随即宣布：“第二舰队准备全体起义!”
接着，林遵又作了以下部署：（一）由吴建安和张家宝负责与浦口的解放军联络；（二）为了迷惑桂永清，各舰的电台暂不中断和海军总司令部的联络。在正式举行起义前，也暂不向下级军官和士兵宣布；（三）各舰艇立即靠近岸边分散停泊，以利防空；（四）财务处立即补发所有的欠晌，以稳定军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