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伦
戴晴和杨菲菲的深情回忆
先烈遗孤、著名作家戴晴是叶剑英的养女。在叶剑英去世后,戴晴曾撰文回忆了老人家对她词作评点的往事:“他顺口将我称作女儿,很耐心地给我改诗。”“我十四岁的时候,由学校组织到郊区植树,曾写一首鼓动词《清平乐 植树》:三月熏风吹,遍秃山顶,挥镐植树林,石硬心更硬。这黑板报稿放在我自己的桌上,不幸被他看见。他找到我说:‘三月吹的不是熏风。词对形式要求很严,不可以随便增减字句。’”在叶剑英的熏陶下,儿女们都有很好的诗词修养。二儿子叶选宁在1976年天安门事件中,跑到天安门广场张贴自己写的哀诗:“人生七十不为天,唯到君归偏恨早。尸骨未曾寒,风雨漫如磐。五十年来事,锤炼人民志。泣血酹忠魂,济济后来人。”
“文革”中期,叶剑英把原北平军调部老部下杨尚德的女儿杨菲菲“收留”在身边。杨菲菲后来曾以崇敬的心情回忆了叶剑英教她学习古诗文的若干细节:“自从来到叶伯伯身边,我觉得他就像大海一样,那么宽广,那么深沉,那么丰富。我常常沉醉在他的博学里,这委实是一种高尚和优雅的享受。他给我讲古今中外的故事,给我讲古代诗词,并教我诗词写作。有时在晚上,我和叶伯伯去楼后的小山上散步。我常跟在他的身后,背着手,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背诵诗词格律,或者是一些经典诗句,都是叶伯伯给我挑选的。”“我的第一首律诗是失败之作,叶伯伯说轻重音没有掌握好,好几处都是该平不平,该仄不仄。我问可不可以达到及格水平,他摇一下头并拖着长腔说‘否定——’我很失望,但他停了一下,将头转了一圈接着又说‘之否定’,逗得我大笑不止,几乎笑得面肌痉挛。叶伯伯说,我的诗虽然还不成熟,但文字和构思都不错,就算是半个打油诗人吧。我立刻叫起来:‘啊,打油诗人还是半个呀?’叶伯伯还告诉我:这只是开始,一定不要灰心,要多背,多写,熟能生巧。”
“ 叶伯伯非常喜欢唐代‘三李’(李白、李贺、李商隐),也常给我讲‘三李’的诗句。我钦佩叶伯伯有那么多的学问,有时我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见识、智慧和力量。对于叶伯伯这样的人,你无论对他怎样的尊重和崇拜,仍旧还会感到欠缺。在叶伯伯的身边,我越发渴望知识,渴望丰富自己,也开始喜欢独立地思考很多问题。多年来,我的情趣和修养的培养和形成,不能说不是在那时候受到了叶伯伯的熏陶和影响。当然,我也更崇敬叶伯伯的为人,他的一生光明磊落,襟怀坦荡。他也是这样教导我的,要做一个真正的人,不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他曾经为我改名‘白云’,取自于古诗《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他非常详细地给我讲了那首诗的背景和寓意,希望我能成为像白云一样纯洁和高尚的人。‘不移不屈不苟同’是叶伯伯的诗句,是他一生为人的写照,更成为我所遵循的做人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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