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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1号烈属证

2015年06月16日08:07   来源:北京日报

原标题:第00001号烈属证

1953年,王竹青向谢觉哉老人寄出了丛家姐弟的合影,左为丛甘,右为丛丹。

丛德滋被捕后,伍修权送至狱中的红毛毯。

丛德滋(左)与于千合影。

1938年,欢送八路军驻兰州办事处第一任处长彭家伦返回延安时的合影。前排左二为谢觉哉,后排左二为丛德滋,左三为伍修权。

毛泽东主席签发的第00001号“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

丛丹在翻阅父亲丛德滋的资料。

西安事变中的《解放日报》,丛德滋任总编辑。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铭刻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碑文,亦铭刻在国家和民族的心头。

据民政部门统计,自中国近现代的民主革命以来,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约有2000万人。他们大多数是共产党员,大多数离世时风华正茂,大多数无名无姓。目前,全国有名可考并收入各级《烈士英名录》的仅有193万余人。

新中国的“第00001号”烈属证,授予了烈士丛德滋的家人。

“丛德滋”这个名字,在革命烈士之中不算著名,他不曾担任过党的重要职务,也没有留下惊天动地的赫赫战功,甚至直到去世,他也只是一个没有档案记录的中共特别党员……

丛德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00001”的编号意味着什么?这张烈属证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在他牺牲几十年后,女儿丛丹开始一点点地还原父亲的形象。

这是一次源于血脉的追寻,还原的是一份家国记忆。

墙上的生父

对于丛丹而言,关于生父最初的记忆,不是鲜活的面庞,而是墙上的一张烈属证。

第一次接触到这张长35厘米、宽30厘米的证件时,她的名字还是高锦明。

1951年12月初的一天,高锦明如往常一般,放学回家吃午饭。还未走到院门口,喧闹声扑面而来:有人咚咚地打着秧歌鼓,邻居的叔叔阿姨们站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父母带着笑意张罗着……

高家刚刚搬到位于兰州宁沃庄文化造纸厂的家属小院,周围的人和物还很生疏。忽然出现的热烈气氛让高锦明不知所措,有点“懵”了。

来客逐渐散去,家里恢复了平静,此时,高锦明注意到,大门右侧的上方多了一块黄底红字的牌子,写着“革命烈属”。

父亲高克明在客厅里忙活着,他拿着榔头锤子,在墙上比划了半天,叮叮当当地把一块玻璃镜框挂了起来。高锦明站在跟前,尽力辨识着上面的内容:“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第00001号,查丛德滋同志在革命斗争中光荣牺牲,丰功伟绩永垂不朽,其家属当受社会上之尊崇。除依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工作人员伤亡褒恤条例》发给其家属恤金外,并发给此证以资纪念。”最末的落款是“毛泽东”。

那时我国还未实行简化字,证书上的字都是繁体,刚上初中的高锦明并不能认全。“德滋”之前的“丛”字写作“叢”,高锦明不认识,但能猜得出那应该是个姓氏。不能读出这个证书上很关键的字,让她有些羞怯——此时,她还不知道这个字对她意味着什么。

午饭后,父亲一脸严肃地将高锦明叫进了房间,说:“我不是你的亲爸爸,你的生父叫丛德滋,解放前被特务害了,他是为革命牺牲的,今天来的人是政府的,他们来送你生父的烈属证。以后,你和弟弟就把名字改回来吧,你叫丛丹,弟弟叫丛甘,都是你亲爸爸取的。”

眼前的“爸爸”竟然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墙上不能认全的“丛德滋”三个字成了自己的父亲,丛丹一时转不过弯来,“整个人都傻掉了。”

心不在焉地上完了下午的课,晚上睡觉前,高锦明小心翼翼地告诉母亲,“爸爸说他不是我的生父……”对于孩子的质询,母亲王竹青没多说什么,“你亲爸爸解放前被人害了,你别多想,好好读书,以后会知道的。”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年幼时的很多细节都关系到我的身世。”兰州一间简朴的居室中,丛丹告诉记者,“以前我叫高锦明,但从记事起,家里人总是‘小丹’‘小丹’地叫。一般来说,学名和小名都有点联系,但这两个名字根本搭不上关系。40年代,我们一家在陕西,租别人的房子,一次房东家死了人,挂着白布办丧事,我还对弟妹们说‘咱家也死过人。’或许,我还朦朦胧胧地记得生父的牺牲。”

家人去了派出所,将姐弟俩改名为丛丹与丛甘,高家的六个孩子从此有了两种姓氏。丛丹从母亲和继父那里,逐渐获得了一些有关生父的零星片段。但这位“墙上的生父”依旧是迷雾重重。丛德滋是如何参加革命的?都做过哪些工作?后来是如何遇害的?“00001号”烈属证为什么发给丛家?这一切,丛丹并不知晓。

因为牵扯到母亲改嫁这样“大人的事”,继父对她又一如既往地疼爱,视同己出,丛丹很懂事地不再多打听什么。一家人和乐亲密,同那时的普通家庭没有什么分别。

十几年后,“文革”浩劫袭来,让已经成年的丛丹与亲生父亲又产生了特殊的联系。

中共兰州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袁志学介绍,上世纪六十年代,中苏交恶,伍修权被诬为苏修特务,因为他是丛德滋的入党介绍人、主管丛德滋的情报工作,丛德滋的子女也受到了株连。在这期间,当上教师的丛丹被停止教学,下放农场,和几个月大的儿子相依为命。

发生在身上的变故,让丛丹下定决心去重新认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告诉记者,“烈属证上只说我爸爸是为革命牺牲的,他不会是什么‘苏修特务’。我一定要查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如今,记者在丛丹的家中看到,卧室的书柜里,整齐地码放着十二个牛皮档案夹,里面装满了剪报、档案、信件、照片,有些信件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需要拿着放大镜才能辨认出写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档案背后,凝聚着一个女儿在生父牺牲多年后,穷尽半生之力的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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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程宏毅、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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