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明 张 良
引 子
回望70多年前,那国难当头的岁月,许多历史瞬间永远不能忘却——
1931年秋,东三省黑土地上最黑暗的夜,有一支队伍昂着头颅向前冲,尽管这支队伍不仅没有精良装备,而且饥寒交迫,但这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誓与敌人血战到底。
这一幕岂止在东北:1934年夏,赣南。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杀出重围,一路向北,高扬的旗帜上写着“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
1936年春,黄河边。红军万里长征人未歇,刚刚爬过雪山草地,又爬上木船羊皮筏,东渡黄河,进入山西抗日前线,兵锋直指热河、察哈尔、绥远……
当山河破碎之际、民族危亡关头,当党派军阀林立之时,是共产党点燃了救亡图存的火炬,是共产党人力挽狂澜,以敢于牺牲担当民族大义,以敢于牺牲赢得伟大胜利。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今天,我们来到一处处曾经血染战旗的战场故地,走进一个个述说共产党人流血牺牲故事的纪念馆时,一路见证着一个历史的答案:在国家危亡之际,是共产党人以伟大的牺牲挺起了民族的脊梁,今天传承这种伟大品格,我们才能在民族复兴征程上拥有磅礴的力量。
1、有谁这样视死如归
当木楔子钉进她的胸膛,当鲜血流到最后一滴,一个个共产党人英勇牺牲于人间炼狱……那是怎样一种“铁骨铮铮”、怎样一种“大义凛然”
你可曾知道?后来成为国歌的《义勇军进行曲》,雏形是东北抗日义勇军军歌《义勇军誓词歌》。在那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以生命发出吼声的,以血肉筑起长城的,正是率先奔赴抗战前线的中国共产党和她领导的义勇军。
一部抗战史,从浸满血泪的黑土地掀开第一页。轻轻翻动这史册,每个字都渗着共产党人的鲜血。1931年,当国民党十几万军队不放一枪逃离东三省时,北上的共产党队伍里,有一位清秀柔弱的女子赵一曼。她是一位3岁孩子的妈妈,她是一位从巴山蜀水走来的女共产党员。5年后,她寄养在亲戚家的儿子8岁,而她壮烈牺牲。
今天走出哈尔滨火车站,迎面就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一曼大街。出哈尔滨向东南沿着牛心山、乌珠河行约数十公里,有一座以她的名字命名的一曼村。79年前,东北人民革命军第3军第1师第2团政委赵一曼就在村后的山上被捕。
从被捕到牺牲,赵一曼经历了人间炼狱——日寇将她全裸高高吊起,皮鞭抽打,拔掉手指甲,凿光牙齿,粗钢针反复穿刺全身每个敏感部位,电刑器灼透五脏六腑,强心针,樟脑酊,咖啡因盐水,高纯度甲基苯丙胺……一次次死去活来的折磨。这位年轻美丽且极富书卷气的女性,经受着“不是人能够想像出来的魔鬼之下流、变态、残暴、狠毒”的拷打,被摧残成刑架上连施刑者都不敢直视的血肉模糊之躯……
然而,她惨烈嘶哑的声音只有一个字:“不!”她焦糊溃烂的躯体上,是令敌人畏惧的宁死不屈。她弥留之际的恍忽中,脑际闪过什么?林海雪原深处“密营”里的战斗岁月?和儿子在一起的短暂甜蜜时光?
当时日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的一份档案记载,主持刑讯赵一曼的日军少将林宽重说:“总之,要慢慢地跟这个女人耗,不能停,不能让她有喘息的机会,直到电刑摧垮她反满抗日的意志,撬开她的嘴。”
日寇没能撬开赵一曼的嘴,驱使狼狗吃掉了她的遗体。年轻的女共产党员赵一曼没有留下一块遗骨。
何止一个赵一曼,像她一样惨死于人间炼狱的共产党人何止成千上万!东北抗联缝纫队队长安顺花,被敌人砍断双手,眼睁睁看着日寇把4根木楔子一寸一寸钉进自己的乳房、腹部。抗联朝鲜族女干部崔姬淑、朝鲜籍女共产党员李桂顺,宝清炭窑山战斗中被俘的朱新玉、刘英等6名抗联女兵……无不是在日寇狱中被打得遍体鳞伤,抠去双眼,砍断手脚,剖开胸膛,壮烈牺牲。
一曼村的村民轻声告诉我们,刚刚还有人来祭奠一曼。村庄宁静,山花烂漫,今天我们脚下的土地,埋着几多民族泪,几多英雄血。说起抗战岁月,健在的抗联老兵壮怀激烈;说起这些悲壮牺牲的女战友,老兵们老泪纵横——她们是父母的女儿,是儿女的母亲,是我们的姐妹,更是日寇屠刀下视死如归的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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