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王錫堂
2013年02月19日08:2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會見周恩來 匯報紅四軍情況
入夜,陳毅在燈下起草匯報材料提綱。1928年4 月,陳毅與朱德率南昌起義余部上井岡山,與毛澤東領導的秋收起義部隊會師,成立了紅四軍,陳毅任政治部主任。他對紅四軍的一切可說是了如指掌,他決心把匯報文稿寫得詳實,有說服力,使中央能盡快糾正“二月來信”中的錯誤,端正對紅四軍的認識,恢復毛澤東對紅四軍的領導地位,讓革命重新走上正路。
第二天晚上,周恩來來到新都旅社,和陳毅進行長談。陳毅簡單匯報了紅四軍近況,並直言不諱地批評了中央的“二月來信”。他說:“中央2 月7 日的來信,對客觀形勢和主觀力量都過於悲觀。黨的戰斗力並不像中央所說的那樣薄弱,國民黨的屠殺是為淵驅魚,激起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強烈不滿,在將來的形勢下,無論什麼黨都不可能和共產黨爭取群眾。因此,黨目前的任務就是爭取群眾,而不是馬上搞武裝暴動,隻有這樣,黨的戰斗力才能迅速恢復。我們認為,中央過去犯了盲動主義錯誤,現在一些地方又出現了取消主義傾向。群眾是廣大而且是革命的,黨卻袖手旁觀不去領導,不去發動,閩西贛南許多地方的黨組織,戰斗精神非常薄弱,就是個例子。所以我們既要反對盲動主義,又要積極防止取消主義,在半殖民地的中國,隻有農民得不到工人階級領導而失敗,卻沒有農民斗爭發展超過工人勢力而不利於革命本身的。”陳毅接著說:“中央指示我們將隊伍分得很小,散向農村,朱毛離開大隊伍,隱匿大的目標,目的在保存紅軍和發動群眾,這只是一種理想,我們曾經這樣計劃過,但多次實行都失敗了,分析其原因:一是紅四軍大都不是本地人,其成分大都是老的國民革命軍,以及瀏、萍、湘南的農軍和歷次戰役的俘虜兵。二是分開則領導機關不健全,惡劣環境難以應付,容易失敗。三是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這次紅四軍離開井岡山,向贛南閩西進軍,因為部隊是集中領導機關,加上毛澤東、朱德的堅決態度,所以敵人對我們無可奈何。”
陳毅還向周恩來匯報了紅四軍的許多戰略戰術,如“分兵以發動群眾,集中以應付敵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固定的區域割據,用波浪式的推進政策”﹔“強敵跟追,用盤旋式的打圈子政策”……這些與古今中外不同的戰術,使我們的群眾斗爭一天天發展,一天天擴大。
周恩來誠懇接受陳毅對中央的批評意見,也十分贊賞陳毅的爽直態度。他說:“中央對紅四軍的情況缺乏了解,隻能是亂彈琴。‘二月來信’是我起草的,我負有很大責任。紅四軍能在短時間內發展壯大,是你們的戰略戰術得當,是毛澤東、朱德的正確領導。中央接到你們4 月5 日從瑞金的來信以后,就覺得‘二月來信’有錯誤,這次中央請你來,就是想詳細聽取你的意見。”
談到紅四軍的領導和前委與軍委的關系問題時,陳毅感慨地說:“我是夾在朱、毛之間,好比是依偎在秦晉之間的小國,遇事隻得採取折中平衡的辦法,求得矛盾的緩和。紅四軍第七次代表大會選我當前委書記,真是勉為其難。現在毛澤東同志已離開部隊去蛟洋指導閩西工作,我真是有些擔心啊!”周恩來說:“紅四軍內部出現意見分岐,中央也有責任,你夾在中間,心裡很為難,也就不足為怪了。中央想征求你的意見,紅四軍前委書記究竟由誰擔任好?”陳毅果斷地回答:“非毛莫屬。”周恩來對陳毅的廣闊胸懷感到由衷的敬佩。他說:“那你的工作呢?”陳毅說:“我仍回紅四軍工作,我回去要親自把毛澤東請回來。”周恩來激動地說:“我們黨內難得有你這樣的好同志,我真是高興啊!”長談直至深夜,周恩來才離開新都旅社。
送走周恩來,陳毅繼續夜戰,幾天后寫好《關於朱德、毛澤東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等5個書面材料,對紅四軍的戰略戰術、組織編制、政治工作、政策策略、斗爭藝術作了全面准確的闡述。
8 月29 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總書記向忠發、政治局委員項英、周恩來、李立三、關向應專門聽取陳毅匯報。陳毅拿出准備好的文稿,就紅四軍成立兩年來的革命斗爭,紅四軍黨內無產階級思想和非無產階級思想的矛盾,尤其是紅四軍黨的“七大”和毛澤東離開部隊去閩西指導工作等作了如實匯報,引起與會領導同志的特別關注。政治局一致認為,紅四軍的經驗和問題極為重要,決定由周恩來、李立三、陳毅組成一個委員會,由周恩來召集,負責起草中共中央對紅四軍工作的指示文件。不久,中央出版的《中央軍事通訊》第1 期(創刊號)全文刊登了陳毅寫的《關於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並在編者按中大加稱贊:“這是值得我們寶貴的一個報告,在我們看了這個報告以后都可以一目了然。從他們幾個時期的歷史來看已經很可以明了他們兩年來是怎樣的艱苦斗爭,在困苦到‘衣不得暖,飢不得飽’的時候,還不改勇往直前的精神,卒至造成今日‘有八十萬武裝工農擁護’的鞏固基礎!這裡面有很多寶貴的經驗值得我們每一個同志注意,如他們的編制、他們的戰術,他們籌款給養的方法、他們與群眾的關系、他們對內的軍事和政治訓練、他們處置軍中供給開支的原則(官兵經濟平等,開支絕對公開)”,“都是在中國‘別開生面’,在過去所沒有看過聽過的。”
會后,周恩來又來到陳毅住處進行交談,商討中央指示文件的內容。鑒於陳毅對紅四軍的熟悉情況,要求陳毅為中央起草這個文件,回去后發到紅四軍,教育干部戰士,堅決走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
一天深夜,陳毅伏案之余站起身來踱到窗前,往外一望,一眼瞥見旅社旁多了一個小攤點,便頓生疑惑:深更半夜,街上行人寥寥無幾,誰會來買瓜子香煙水果糖?他越想越覺得奇怪,便立即來到室外平台上隱身觀察,隻見這個小攤主舉止不定,雙眼老盯著他住的房子,再仔細一看,認出此人正是在輪船上跟蹤他的趙寶善。
第二天一早,陳孟熙問陳毅:“二弟,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陳毅回答說:“我們的住處又被敵人盯梢,門口那個小攤主就是輪船上跟蹤我的叛徒趙寶善。”“這個人在門口已盯梢三天了,你昨晚才發現?”“怎麼?大哥知道得比我還早,為啥不告我一聲?”“我是干啥吃的?我不就是你的警衛員嘛,你不要慌,他們並未發現你,只是懷疑偵探而已。不過時間一長,總怕會露出一點蛛絲馬跡的,所以在這裡不能久住了,必須馬上轉移。”“怎麼轉移?”“還是那句話,客隨主便,今天我來安排!”
當天下午,旅社旁邊的麗都書場散場,十來個聽眾走過旅社,緊緊圍住趙寶善,這個要買煙,那個要買瓜子,還有要買糖的,趙寶善畢竟不是個買賣人,一下子就忙得暈頭轉向,顧東顧不了西,無睱顧及旅社門口了。陳毅乘機巧扮成學者閃出大門,急速登上早已候在門口的人力車,安全離開了旅社,改住在老同學金滿城家裡。
那天晚上,國民黨上海公安局偵緝隊組長周玉龍闖入新都旅社三樓,貼近陳毅住的房間,從門縫朝裡望,正見一人面對窗戶正襟危坐,伏案疾書,從背影輪廓看,此人好像是陳毅。周玉龍輕輕下樓來到小攤面前對趙寶善說:“沒錯,三樓拐角處房間住的正是陳毅,你在這裡仔細盯著,我去打電話報告偵緝隊馮隊長。”趙寶善把手中的小貨箱一甩,掏出手槍,堵住了旅社大門。
趙寶善等的活動都沒逃脫陳孟熙的眼睛,他知道偵緝隊即將採取行動。他立即心生一計,趁上海警備旅也在到處抓共黨之機迅速撥通在警備旅干事的好友、中校營長劉勘的電話,劉勘當即帶人抓走趙寶善,陳孟熙也悄悄離開了旅社。周玉龍帶偵緝隊包圍了新都旅社。周玉龍跟著偵緝隊上了三樓,可是破門一看,已是人走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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