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照買船票
據盧國紀《我的父親——盧作孚》記載:盧作孚是民生公司總經理,盧家的所有人,凡坐民生公司的輪船,都必須買船票。那時,民生公司的職工家屬都享有半價優待,盧家是職工家屬,也享有這種優待。
從盧國紀很小的時候起,每次隨母親坐船從重慶到合川、北碚,或從合川、北碚坐船到重慶,總是頭一天就把船票買好。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由母親帶到河邊,與其他乘客一樣排隊等候上船。排隊上船后,也和其他乘客一樣規規矩矩坐在船艙裡。有時認識他們的船員發現了他們,請他們到船上經理室去坐,母親領著孩子怎麼也不肯去。
1936年7月,盧國紀的哥哥盧國雄由重慶去上海報考高中。盧作孚當時在四川省建設廳工作,7月8日,他專門為此寫了一封信給民生公司代經理宋師度。信中寫道:“盧國雄十一日乘民貴,或十二日乘民權由渝赴申投考學校,應買之船票,請囑世權照買之后,通知會計處撥弟賬為感。”
公車從不私用
據盧國紀書中回憶:盧作孚無論是在交通部工作,還是在全國糧食管理局工作,或是1943年以后又回到民生公司擔任總經理,由於家住在城外,都為他配有專車,但他從沒有讓家裡的任何人單獨用過這些車。
盧國紀說,那時候,他和姐姐、弟弟都在沙坪壩南開中學讀書。每到星期六,總有一輛接一輛的小轎車開到學校裡去接學生。可是他們的父親從來沒有派車去接過他們一次。那時,沙坪壩到城裡沒有公共汽車,三姊妹都是星期六從學校步行回到土灣或紅岩村的家,星期天下午又從家裡步行去學校。盧國紀清楚地記得,1941年秋天,一次盧國紀患嚴重的瘧疾,發高燒,在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昏倒在公路邊的水溝裡,還是被路人背回家去的。在退燒回學校時,仍然是步行,父親也沒有專門派車送。
搭個便車是可以的,但也是很難的。盧國紀回憶道:那個時候,父親在城裡工作,每天都是清晨坐車進城去,深夜辦完公再由城裡坐車回家。國紀他們要是有事進城,隻有在父親的車有空位時才能順便搭他的汽車。盧作孚從來沒有專門派車接送過他們,即使對盧夫人也是如此。
盧國紀說,當時他的母親為了補貼家用,自己做針線活,每完成一批,就要送進城去托人幫著賣,因此有時需要進城去。每次進城,她都搭父親的車。但到了城裡,即使上午把事情辦完了,也必得呆在石板街民生公司的招待所,一直等到深夜父親的公事辦完后,才能一道坐車回家。有時父親公務太忙,回家可能太晚,母親等不及,便隻好獨自步行到牛角沱去買票搭馬車回家。母親纏過腳,走路很困難,但父親也沒有用公家的車送她回家。
簡陋的家室
盧國紀書中回憶:抗日戰爭時期,盧作孚一家住在下土灣的半山上,陡峭的山坡經常會滾落石塊和泥土,就在盧家遷出這裡不久后,一場大雨席卷巨石,竟將這房子砸得稀爛。
后來盧家搬到了紅岩村四號。這是一幢一樓一底的磚木結構樓房,一共住了四家。盧家住在樓上朝東的一面,兩間大一點的屋子,一間中等大的,一間小屋,沒有專門的客廳和飯廳,四間屋子加起來的總面積不過40多平方米。如果全家人都回來齊了,或者是來了親戚朋友,因為房子窄,他們都得到樓下那間公用的屋子裡,全都站著吃飯。
盧家的日用品更為簡單。床上鋪的是普通的布毯,夏天鋪竹席,廉價的花布被面,粗布被單。陳設得最“闊綽”的盧作孚住的那間朝南的大屋,裡面有一張大床,一張舊寫字台,一個簡易的敞式書架和兩把藤椅。寫字台上,除了紙筆墨硯外,沒有任何擺設。餐具是粗瓷碗和江安出產的竹筷子,沒有任何高檔的餐具,甚至連吃飯的方凳都沒有多余的。一把土茶壺,幾隻玻璃杯,客人來的時候,倒上一杯白開水。一家人不吸煙,沒有煙灰缸。洗澡用木盆。家中沒有廁所,隻在屋子外面竹籬旁邊有一個簡陋公廁。家中唯一的一件“高級”用品,是一台30年代買的小電扇,漆都褪盡了,破舊不堪,毛病不少。
1944年4月,美國作家孫恩三在《盧作孚在他的長江船隊》中這樣寫道:在他的新船的頭等艙裡,他不惜從謝菲爾德進口刀叉餐具,從柏林進口瓷器,從布拉格進口玻璃器皿。但是在他自己的飯桌上卻隻放著幾隻普通的碗和竹筷子。甚至這些船上的三等艙中也有瓷浴盆、電器設備和帶墊子的沙發椅,而他的房間卻沒有這些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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