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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觀察:尋訪二戰中那座“遙遠的橋”

2013年11月21日08:19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交通中斷、德軍報復,至少20萬荷蘭人死於冬季的大飢荒

在阿納姆鎮北邊的另一家名為“阿納姆40—45戰爭博物館”的民間博物館裡,搜集了更多來自民間的素材,力圖全面地展示阿納姆戰役乃至荷蘭在整個二戰中的情況。義務講解員諾拉·尼金森女士對記者說,這場戰役的失敗導致了荷蘭在1944年冬季的大飢荒。德軍則在付出上千傷亡之后,穩固了西部防線,此后的8個月間,萊茵河成為盟軍不可逾越的天塹﹔而對荷蘭和德國的平民來說,他們則迎來了最苦難的日子。

“1944年冬季是戰時最冷的冬季,因為這場戰役,萊茵河以北的荷蘭交通全部中斷,各大城市物資緊缺,鄉下也是如此。那年冬天,整個佔領區餓死、凍死至少20萬人。而阿納姆的平民更加悲慘,他們被驅趕出城,所有的家具都被運到德國供德國平民使用,所有的房子被推倒、炸毀,冬季飢荒的幸存者們在戰后回到家鄉時發現,自己一無所有。”諾拉女士沉痛地說道。

時任德國外交部長的裡賓特洛甫在德國入侵荷蘭的當天曾保証:“德國無論現在或將來……都無意……侵犯荷蘭王國……的領土完整……”但事實並非如此,德國沒有想到荷蘭王國軍隊在荷蘭威廉敏娜女王的領導下進行了頑強的抵抗。對此,德國人以炸毀鹿特丹港為要挾,要求女王投降。但是在女王被迫投降並流亡英國之后,德國人還是背信棄義地炸毀了整個鹿特丹,這讓荷蘭人異常憤怒。德國佔領者對此非常恐慌,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戰況的惡化,德國佔領者的做法也越來越凶殘。

為配合盟軍的“市場花園行動”,女王在英國命令荷蘭鐵路舉行總罷工,得到了鐵路工人和抵抗運動的普遍響應。但隨著盟軍在阿納姆受挫,德國佔領軍開始瘋狂地報復。盟軍的轟炸、德國禁止從東部農業區向城市運送糧食、鐵路罷工造成的供應中斷、較以往更加反常的寒冬,種種原因造成了1944年那個漫長而悲慘的寒冬。“那時的荷蘭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從無線電中收聽女王的演講,她每天都會呼吁荷蘭人民堅持下去。”諾拉女士一邊看著博物館裡威廉敏娜女王發表演講的照片一邊對筆者說,眼中充滿了崇敬。 

為防止荷蘭人每天收聽威廉敏娜女王在英國“奧蘭治廣播電台”的演講,佔領者在1943年5月下令沒收了所有無線電設備及其附件和零件,但荷蘭人依然通過各種方法組裝無線電,收聽女王的演講。諾拉向記者展示了很多偽裝的無線電,有的偽裝成糖果盒、有的偽裝成油畫。德國佔領者千方百計地破壞女王的權威,但荷蘭人民對王室更加忠誠。

盟軍公墓中,長眠著英國、荷蘭、波蘭等國的1757名年輕軍人

1944年,參戰的盟軍士兵們在英軍第一空降師師部旁豎立了一座紀念碑,以表達對當地人民的敬意。碑文銘刻著“致海爾德蘭的居民們:50年前,英國和波蘭空降部隊士兵在這裡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戰斗,以期打開通往德國的道路並盡早結束戰爭。雖然我們帶來了死亡和破壞,但你們從未責怪我們。這塊石碑將銘刻我們對你們大無畏精神的崇敬之情,特別是婦女們,在那長冬,是她們冒著全家死亡的風險照顧我們的傷員……我們被你們視為逃亡者和朋友帶入家中,而你們將永駐我們心中。這種情誼不會隨我們的逝去而消失。”

師部不遠的盟軍公墓,埋葬著包括英國、荷蘭、波蘭等國在內的一共1757名軍人遺體。公墓內的紀念碑上銘刻著“他們的名字永垂不朽”。每年的9月17日,英國第一空降師、波蘭第一空降旅的老兵都要到這片公墓舉行紀念活動。

在公墓門口的一塊牌匾上,阿納姆戰役的老兵們以“風中的花朵”為名,向打理這片公墓的當地人們致以敬意:“此匾獻給這裡的孩子們,感謝你們每年滿懷敬重地打理這片公墓,在這裡安息的人將他們的生命獻給了自由事業。”

筆者到達公墓的時候已是黃昏,天上飄著蒙蒙細雨,即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來此默哀,當天公墓中所有波蘭軍人的墓碑前都點燃著一根蠟燭。

公墓的最內側,聳立著一個用騎士之劍裝飾的十字架墓碑,劍刃朝下,直插地面,讓人想起了英國第一空降師士兵們高唱的那首歌——“我們是插入敵人心臟的尖刀,我們是掐斷敵人喉嚨的鐵手,我們是從天而降的雄獅,面對四周凶殘的狼群,我們無畏無懼,我們浴血奮戰!”淒風冷雨中,十字架墓碑前的燭光卻如自由與生命之火,永不熄滅。

隻有遠離納粹的思想,才能創建一個和平的歐洲

和納粹戰犯在全世界遭唾棄不同,歐洲人對二戰中普通的德軍士兵表現得很寬容。這和德國在戰后對戰爭罪行的徹底清算和整個民族的深刻反省不無關系。在阿納姆以南林堡省的葉塞爾斯特恩,坐落著荷蘭最大的戰爭公墓。佔地70公頃的公墓裡,埋葬的全是二戰期間在荷蘭死亡的德軍士兵。    

二戰結束后,荷蘭境內幾乎所有德軍公墓都被清理,近3.2萬具德軍遺體被移送至葉塞爾斯特恩公墓下葬。在公墓的解說牌上,這些士兵被稱之為戰爭的受害者。這個公墓由荷蘭墓地服務局建立,並於1976年11月1日移交給聯邦德國,由德國戰爭墓地委員會負責管理至今。公墓內不時可以見到花環和鮮花,整個墓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十字架型的墓碑一眼望不到邊際。這些亡者生前雖然是侵略者,但也是納粹思想的受害者。

“老實說,我並不恨德國人,德國國防軍也只是希特勒的棋子。納粹統治期間的德國,18歲以上的年輕人必須參軍,很多人、很多舉動都是不得已而為之,這就是戰爭。”諾拉告訴記者,伴隨著戰爭,物資緊缺,荷蘭必須實行和德國一樣的物資配給制度,以保証德國的供應,這裡的博物館還保存著當年的糧票、布票。“很多德國人自願將家中帶有納粹痕跡的物品捐獻給我們。德國發動了戰爭,也付出了代價。對德國人來說,這場戰爭他們必須銘記,隻有遠離納粹的思想,才能創建一個和平的歐洲。”

“納粹是集權主義、民粹主義和非人道主義集合的怪胎。我們建立這些戰爭博物館,就是要讓當下人們明白,必須清醒地認識納粹思想的危害,必須明白和平來之不易。”諾拉嚴肅地對記者說。(駐比利時記者 張 杰)

《 人民日報 》( 2013年11月21日 2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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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姜萍萍、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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