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蔚
夫妻倆不幸被捕 拷打誘降志不移
1928年夏,陳覺被派往常德,組織湘西特委,趙雲霄因有身孕,且是北方口音,不宜下鄉,便留在長沙看守機關,負責各地的聯絡。
9月中旬的一天,趙雲霄出外送通知,回機關的路上,不慎被叛徒發現。她回到住處,聽到敲門聲,發現暗號不對,立即銷毀了文件,悄悄在窗口挂上了報警信號。她情緒鎮定地打開了門,進來的兩個人告訴她,是陳覺讓他們來取文件的。趙雲霄要趕他們出去,那兩個人露出猙獰面目,冷笑著說:“那就麻煩你走一趟!”
在長沙清鄉督辦署,一個瘦猴似的審判官舉起一個卷宗,得意地說:“你不是一個尋常的共產黨員,在莫斯科喝過洋墨水,你和陳覺的情況,早已由我們立案了,你還是老實說了吧!”
趙雲霄瞟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就判吧!要殺要剮,都隨你便!”說畢,她坐在靠牆的板凳上,閉上了眼睛。任憑審判官發問,一言不答。審判官無奈,隻好命令幾個士兵把她推上一輛囚車,送往長沙福星街的陸軍監獄署。
10月初,又一輛囚車停在長沙陸軍監獄署門前,鐵門打開,從囚車裡跳下幾個荷槍實彈的國民黨軍警,吆喝著一個戴著腳鐐手銬的青年下車,他衣衫襤褸,頭發蓬鬆,滿身血污,顯然,他是經過了一番審訊拷打后,被押到這裡來的。這個青年就是陳覺。
陳覺於一個月前被派到常德縣城,以開藥鋪為掩護,主持湘西特委的工作。可是,他的行蹤終於被叛徒嗅到。國民黨士兵包圍了藥鋪,他越窗逃跑未成。常德的初審,剿共軍事指揮陳嘉佑被罵得狗血淋頭,惱羞成怒,又不敢擅自處決,隻好派兵將陳覺速轉長沙。
何鍵知道陳覺是個“大有油水”的人物,對趙雲霄也暫時不作處置,目的在於使他們夫妻就范,將湖南地下黨一網打盡,便命令手下的一個法官出面勸降。
陳覺到長沙后,被帶到清鄉督辦署的后廳,一個穿長袍的秘書在那裡等候,把他讓進會客室,滿臉堆笑解釋說:“今日何法官請你過來談話,他還有點事,馬上就來。”
一會兒,從后花園那邊走進一個滿臉橫肉、顴骨高突、兩肩聳起的家伙,奸笑著迎過來,邊走邊打招呼:“老弟,我來遲了,聽說你在常德吃了不少苦,是我從那裡把你要過來的。好險呀,差點讓他們把你崩了。”說著,他吩咐手下的人給陳覺打開鐐銬,又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濃茶,說自己叫何彥湘,家住醴陵泗汾何家垅,與陳覺的父親陳景環要好。接著又皮笑肉不笑地勸道:“俗話說,美不美,山中水﹔親不親,故鄉人。我們有話好說,剛才,我從芸樵公 (指清鄉督辦署會辦何鍵)那裡來,他說,隻要你肯把共產黨的組織供出來,就可以立即釋放你們夫婦,還可以……”
陳覺明白這是敵人勸降的花招,漫不經心地聽著,當何彥湘講到這裡,他實在忍不住了,驀然立起,往桌上猛擊一掌,厲聲地說:
“住口!你這個無恥的東西,替何鍵當說客,想拖著我與你們同流合污,辦不到!”
這突然的一擊一喝,何彥湘一愣,呆若木雞,心想發作,但又不死心,故作矜持道:
“年輕人,不要這樣暴躁。要死還不容易,可我是替你著想,你還年輕。人生幾何,應享天倫之樂,何必白白送死呢?”
陳覺“呸”了他一口,義正詞嚴地揭露了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隻圖自己升官發財,不惜以屠殺工農為職業,干盡了禍國殃民的壞事。何彥湘聽了,臉皮青一陣,白一陣,泛起幾絲抽搐,凶相畢露地咆哮起來,連叫:“不識抬舉,來人呀,把他拖下去打!”
監獄的鐵門一打開,難友們以關切的眼光注視著這位新來的同志。男女牢房由一條走廊連著,趙雲霄看到鐵柵欄外被架進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心如刀絞。她扶著鐵柵欄,眼淚刷刷地落下來,高聲叫著陳覺的名字。
陳覺聽到妻子熟悉的哭喚,甩開獄警,跌跌撞撞地扑上前 去,隔著鐵攔拉住趙雲霄的雙手,任憑獄警撕打,也不放開。難友們發出一片抗議聲,譴責獄警的暴行。
在監禁的日子裡,由於難友們的幫助,陳覺和趙雲霄通過遞紙條聯系,互相鼓舞,互相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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