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間諜”閻寶航的雙面人生 【4】

在“下關慘案”中遭特務毒手

“下關慘案”發生后，周恩來聞訊趕往醫院看望馬敘倫等受傷代表，並說：“你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

1946年5月3日，閻寶航從重慶飛往南京，6日轉到上海。這時的上海已代替重慶成為全國爭取和平民主運動的中心。5月5日，以反對內戰獨裁，爭取和平民主為宗旨的上海人民團體聯合會宣告成立，參加者有文化、教育、產業、金融等上海各界50余個單位。5月18日，閻寶航發起成立了東北政治建設協會上海分會（東北政治建設協會於1946年1月6日在重慶成立，旨在防止和調停東北內戰，建設新民主主義的東北——作者注），直接配合和參加上海人民團體反內戰爭民主的斗爭。

6月初，蔣介石在全國人民一致呼吁停止內戰的壓力下，慳吝地宣布自6月7日起停戰15天，在南京恢復國共談判，接著又延長8天。全國人民都焦急盼望著這短暫的停戰能成為長期的永久的停戰，為此，上海人民團體聯合會發起了“上海人民和平請願團”，赴南京向國民黨當局請願。6月16日，上海人民團體聯合會理事會推馬敘倫、蕢延芳、盛丕華、張炯伯、包達三、雷潔瓊、吳耀宗、胡厥文和閻寶航共9人為赴京請願代表，另推胡子嬰、羅淑章兩位女士為代表團秘書。另有聖約翰大學學生陳震中、東吳大學學生陳立復兩人是被“上海各學校學生和平促進會”公推參與赴京請願的。

6月23日早晨八九點鐘，閻寶航等代表先后到達上海北站。這時，參加游行和歡送的隊伍已經擠滿了車站前面的廣場，約有11萬之眾。陶行知、王紹鰲、林漢達等人在歡送會上講話，表達了上海暨全國人民對代表團的殷切希望。蕢延芳、雷潔瓊致答辭：“我們絕不辜負上海人民的付托。”

車抵鎮江時，突然上來七八個人，聲稱“蘇北難民”，要求馬敘倫下車給他們講話。顯然這是特務在故意刁難。經閻寶航和雷潔瓊的勸阻和車站站長的催逼，他們才下了車。這是下關事件預伏的前哨戰。

下午7點半，車抵南京下關。代表團剛出站口就被冒充“蘇北難民”的國民黨特務要挾進入候車室。閻寶航站起來質問特務：“你們要和我們談談嗎？”

特務答道：“我們要你們把‘蘇北難民’的痛苦轉達給中共代表周恩來。”“要求中共退出蘇北。”

閻寶航允諾轉達。

特務得寸進尺，提出“今天就得帶我們去見周恩來。”

面對特務的挑舋，閻寶航厲聲說道：“這個不行，我們要按照我們預定程序去做。”

特務進而威脅道：“那麼，你們就得今天滾回上海。”

閻寶航把桌子一拍，憤怒地斥責道：“你們是‘蘇北難民’，我是東北難民，你們苦，我們比你們更苦，我們東北同胞在敵人蹂躪14年之后，又遭到內戰慘禍，你們苦，我們苦不苦呢？要解除痛苦，必須不打內戰。我們這次來，正是為了呼吁和平，反對內戰，也正是為了解除‘蘇北難民’、東北難民以及全國同胞的痛苦，今天你們這樣要挾是為了什麼呀！”

沉默了一會兒，特務又要求閻寶航對在候車室外面的“難民”講講話。

閻寶航來到室外，毫不畏懼地走上特務們早已搭好的講台，對特務再次提出見周恩來的無理要求予以嚴辭拒絕。這時台下齊喊：“你們今天晚上就滾回上海去。”

閻寶抗大聲回答：“這不可能！”

一個特務又提問：“你們代表誰？”

閻寶航理直氣壯地答：“我們是上海50多人民團體公推的代表，並且代表11萬多歡送我們的上海人民。”

一個特務插嘴說：“上海有人不承認你們做代表！你們知道嗎？”

閻寶航說：“不錯，我曉得，可是我們並不代表他們。我們是代表推選我們的人們。”

特務更加囂張，要閻寶航“表明是非”。

閻寶航義正嚴辭地指出：“我們的任務是呼吁和平，我們沒有資格表明是非，而且是非不是早已明白了嗎？”

特務大為光火，台下齊聲喊：“打！”

這時，一個特務耍花招，逼著閻寶航要照他的話向大家講一遍。特務說：“你們不要說呼吁和平，要說，是來解除中共武裝的。”

閻寶航就對著台下講：“大家聽著，這位朋友要我照他的話向大家重說一遍‘你們來，不要說呼吁和平，要說解除中共武裝’。”

特務方知上當，狂叫：“他是個滑頭”“不要他再講”“要姓馬的出來”。

閻寶航緊握拳頭，厲聲呵斥道：“我是東北老百姓，出來打日本的，14年來，沒有給敵人屈過膝！今天，我在中國人的面前，我要給中國人保持體面，看你們哪個來，你們有槍，槍斃我好了。你們侮辱我絕對不成！”

這時，突然冒出20多個特務沖進來，用凳子、椅子、花盆、痰盂大打出手。幾個特務對閻寶航拳打腳踢，發瘋似地把他舉起來正想摔下去時，發現有美國記者，才匆匆溜走。閻寶航額頭、眼角、鼻子、四肢多處受傷，滿臉是血，左腿被打得不能走路。同時被毆傷的還有馬敘倫、雷潔瓊、陳震中等人。

中共代表團獲悉“下關慘案”的消息后，周恩來、董必武、鄧穎超等立即趕到醫院慰問受傷代表。周恩來對閻寶航說：“寶航同志，你完成了黨交給你的任務。”毛澤東、朱德也發來了慰問電，上海和全國各地的慰問函電紛至沓來。

在這次斗爭中，閻寶航充分表現了他對國民黨反動派斗爭的凜然正氣和為和平民主運動獻身的堅強意志。誠如他於6月25日在醫院對記者所說的：“和平民主要從奮斗中得來！挨打、受傷算不了什麼，中國和平民主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