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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1927,血泊奮起【4】

汪丹

2018年07月10日09:26    來源:北京日報

原標題:分道1927,血泊奮起

在黃埔軍校任政治部主任時的周恩來。

葉挺將軍像

就義前的李大釗

北伐軍誓師。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在上海屠殺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

“我不能走”

李大釗是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的第一位共產黨員。

1922年8月,中共中央召開西湖會議,決定中共黨員以個人名義加入國民黨。會后,李大釗專程到上海會見孫中山。此時,剛好是孫中山一生中最落魄的時候。1922年6月16日凌晨,陳炯明叛變革命,包圍總統府。孫中山被迫離開廣州,流寓上海。這次慘重的失敗,幾乎令他“憤然一死以殉職”。

中國共產黨的創建者和中國民主革命先行者的第一次見面,就一見如故,兩人“暢談不倦,幾乎忘食”。李大釗在《獄中自述》中記載:“曾憶有一次孫先生與我暢論其建國方略,亙數時間,即由先生親自主盟,介紹我入國民黨。”

后來,宋慶齡問過孫中山,為什麼需要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孫中山說:“國民黨正在墮落中死亡,要救活它就需要新血液。”

那時的孫中山,看到了共產黨煥發出的勃勃生機,要借以改造國民黨。他還無法預見,這個剛剛誕生的黨,是讓病體沉重的中華民族重煥青春的強大心臟。

國共合作時期,李大釗兼任共產黨北方區委書記和國民黨北京執行部組織部部長,領導著京、直、魯、豫等北方15個省區反帝反封建軍閥的工人、農民和學生運動。北方群眾運動一波連一波,高潮迭起。

1924年北京政變之后,馮玉祥率領的國民軍四面受敵,東有張作霖,西有閻錫山,南有吳佩孚的人馬。危急下,多虧李大釗及時出面,通過當時蘇聯駐華大使加拉罕懇請蘇聯提供軍火援助。有了李大釗的奔走,國民軍不斷擴充軍源,並得到蘇聯軍事顧問的指導,這才具備了與北方軍閥相抗衡的資本。

作為北方革命運動的領導人,李大釗自然被軍閥們視為“眼中釘”。

1926年4月,直奉魯豫聯軍荷槍實彈、殺氣騰騰地開進了北京。對於城中的革命者,聯軍隨即公布的治安條例裡特別規定:“宣傳赤化、主張共產,不分首從,一律處死刑。” 6月,張作霖進京執掌北京政權,任“討赤聯軍總司令”,隨即將捕殺李大釗等人列為特別緊迫的軍事行動。

李大釗其時並沒有離開北京,就待在東交民巷蘇聯使館的舊俄國兵營,距離被張作霖當做大元帥府的順承王府不遠。1926年“三一八”慘案發生后,李大釗為了躲避段祺瑞政府通緝,帶著國共兩黨機關以及一家老小,搬到了這裡,此后再也沒有公開露面。

當時的中國從北到南,戰火不休。堅守北京的李大釗就成了連接南北革命斗爭的關節點。一條條軍事情報、政治情報匯聚到俄國兵營裡那座小院,再秘密地分轉出去。

北方革命力量此時的發展也如火如荼,從1926年3月至1927年2月,北方的共產黨黨員由300多人發展到1000多人,國民黨黨員由2200余人發展到4300余人。就連張作霖的大帥府裡,也建立了中共地下黨支部,支部書記是大帥府秘書董季皋。

1927年4月6日,李大釗在蘇聯使館被捕,同時被捕的還有共產黨員、國民黨“左派”等33人,以及蘇聯使館工作人員16人。

李大釗本有脫身的機會。

兩天前,與李大釗有交的楊度,獲知張作霖即將動手,當即想方設法把消息通知了李大釗。而李大釗卻沒有走。

其實,早在楊度之前,就不斷有同志、學生、親人、友人勸李大釗離開北京。當時在帝國主義的攛掇下,蔣介石、張作霖合作反共的說法甚囂塵上,北京城裡的風聲一天緊過一天。李大釗卻總說:“我不能走,我走了,北京的事誰來做呢?”

李大釗等人被捕的消息傳開,社會影響之大超過了張作霖的預料。事發后,京津各報社評,都為李大釗呼吁。營救李大釗的人亦多方努力,有人論法理,有人道人情,有人捐款,有人奔忙。

壓力之下,京師警察廳在抓捕李大釗的第二天就匆忙委派了15人進行審理。

4月8日的《世界日報》上說:“李著灰棉袍,青布馬褂,滿臉髭須,精神甚為煥發,態度極為鎮靜,自稱馬克思學說崇信者,對於其他之一切行為,則謂概不知曉雲雲。”

李大釗光明磊落,問到后來,他干脆說:“你們拿紙筆來,我自己寫好了。”於是,就有了后來被廣為傳誦的《獄中自述》。李大釗三易其稿,最后的成稿有2700余字。

終日為革命奔走忙碌的李大釗,終於借這個機會梳理了自己的一生。對於共產主義學說,李大釗承認“崇信不諱”。他說:“釗自束發受書,即矢志努力於民族解放之事業,實踐其所信,勵行其所知,為功為罪,所不暇計。”一片赤膽忠心,襟懷坦蕩。

力主“討赤反共”的張作霖想要的絕不是這些。他甚至派出自己手下、李大釗的同鄉楊宇霆做說客,許以高官厚祿,但也沒能從李大釗口中得到蘇聯“赤化”中國的証據和共產黨組織工農運動的情況。所以,警察廳一方面對外界宣稱“李大釗口供頗多”,另一方面也不得不灰溜溜地承認“李無確供”。

即便“無確供”,特別法庭還是在4月28日突然開庭,草草審理了70分鐘,便判處李大釗等20人絞決,立即執行。

張作霖不敢在天橋刑場公開處死李大釗,便決定使用從國外進口的絞刑架,在京師看守所裡秘密進行。

京師看守所,正是明清兩代的刑部監獄。清朝末年,譚嗣同曾在監獄牆壁上題下“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而后慷慨赴死。

30年后,李大釗來到了這裡。他第一個登上絞刑架,英勇就義,時年38歲。

38歲的李大釗對於“死”沒有尋常人的懼怕。如同他在1919年11月9日發表的短文《犧牲》中所說:“人生的目的,在發展自己的生命,可是也有為發展生命必須犧牲生命的時候。因為平凡的發展,有時不如壯烈的犧牲足以延長生命的音響和光華。絕美的風景,多在奇險的山川。絕壯的音樂,多是悲涼的韻調。高尚的生活,常在壯烈的犧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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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任佳暉、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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