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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共二大：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肇始
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肇始，学界之所以存在不同认识，根本上源于判别标准的差异。笔者认为，既然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领导人成功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那么以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涵阐述作为判别标准是比较科学的。1922年7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宣言》和相关决议案，标志着我们党开始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并取得了适合中国国情的重要理论成果。也就是说，中共二大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肇始。
关于“解决中国问题”。党的二大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结合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情况，从理论上解决了当时亟须解决的一些问题。
第一，二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分析了当时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和中国社会演变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大会指出，一方面，中国在政治上经济上无不受帝国主义列强的控制，实际上已经成为“国际资本帝国主义势力所支配的半独立国家”；另一方面，中国“在政治方面还是处于军阀官僚的封建制度把持之下”，这也“使中国方兴的资产阶级的发达遭着非常的阻碍”。（胡绳：《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版，第27页。）对中国社会性质的正确剖析，为党正确制定新民主主义革命纲领奠定了理论前提。
第二，二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在分析中国社会性质的基础上，提出了党的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大会指出，党在现阶段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即党的最低纲领）包括：消除内乱，打倒军阀，建设国内和平；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统一中国为真正的民主共和国。大会又指出，党的目的是要“组织无产阶级，用阶级斗争的手段，建立劳农专政的政治，铲除私有财产制度，渐次达到一个共产主义的社会”（《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115页。），即党的最高纲领。纲领就是旗帜。二大提出的革命纲领，既坚持和包含了无产阶级政党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的最高理想，又首次明确了党在现阶段的行动方针和革命任务，即进行反帝反封建的民主主义革命。
第三，二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在分析当时中国社会各阶级状况的基础上，初步阐明了中国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策略、任务和目标，指明了革命的前途。大会指出，中国的广大农民有极大的革命积极性，是“革命运动中的最大要素”；小资产阶级的大量群众因遭受极大痛苦，会“加入到革命的队伍里面来”；“中国幼稚资产阶级为免除经济上的压迫起见，一定会起来与世界资本帝国主义奋斗”；工人阶级有伟大的势力，这种势力“发展无已的结果，将会变成推倒在中国的世界资本帝国主义的革命领袖军”。（胡绳：《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第27页。）这可以说是中共二大用马克思主义“解决中国问题”的一个最大收获。
关于“创造些新的东西”。二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当时许多理论问题的同时，也形成了一些适合中国国情的“新的东西”。
第一，早在19世纪末就开始进行的中国民主革命，很长时间没有弄清革命的对象和动力，没有正面提出过反帝反封建的主张，以至于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最后以失败告终。二大在全中国人民面前破天荒第一次明确提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主义纲领，即革命的任务和目标是打倒军阀，推翻帝国主义压迫，实现中华民族的独立和中国的统一。这个探索成果是崭新的，是创造性的，是包括当时苏联社会主义革命所没有的。毛泽东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对这一理论成果进行了丰富和完善，从而形成了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的革命路线。
第二，二大第一次对当时中国社会各阶级在中国革命中的地位及作用作了正确的判断，并为党制定正确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纲领奠定了基础。根据这一判断，毛泽东根据当时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经济状况以及对中国革命的态度，在1925年《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中，对中国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策略、任务和目标作了更为明确的说明：“一切勾结帝国主义的军阀、官僚、买办阶级、大地主阶级以及附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反动知识界，是我们的敌人。工业无产阶级是我们革命的领导力量。一切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是我们最接近的朋友。那动摇不定的中产阶级，其右翼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其左翼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但我们要时常提防他们，不要让他们扰乱了我们的阵线。”（《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页。）
第三，二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并结合中国的具体实际情况，对于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之间的具体联系作了初步分析，第一次将党在民主革命中要实现的目标同将来进行社会主义革命要实现的长远目标结合起来，不仅明确提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主义革命任务，还指出要通过民主革命进一步创造条件，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大会指出，“民主主义革命成功了，无产阶级不过得着一些自由与权利，还是不能完全解放。而且民主主义成功，幼稚的资产阶级便会迅速发展，与无产阶级处于对抗地位。因此无产阶级便须对付资产阶级，实行‘与贫苦农民联合的无产阶级专政’的第二步奋斗。如果无产阶级的组织力和战斗力强固，这第二步奋斗是能跟着民主主义革命胜利以后即刻成功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上册，中共党史出版社2002年版，第101页。）。这是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国革命问题认识的一次深化，是党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的一个重要成果。
综上所述，党的二大虽然在不少方面对中国革命问题的认识尚有不够之处，但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方面取得了重大成果。可以说，中共二大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真正肇始。
〔作者汤兆云，华侨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福建泉州36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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