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战友——
“领导问我,说甘部长回家当农民,你回去当什么?我说,他当农民我也当农民,不会当学着当”
距莲花县城中心广场不远,有一条青华巷,巷里一幢普通楼房的三楼,住着龚全珍老人和她的三女儿甘公荣一家。
5月24日,记者走进这个普通的家庭。客厅简陋,摆设简单,四壁只挂了一张甘祖昌将军的戎装半身照,龚老就坐在照片对面的沙发上。
龚老面容和蔼亲善,始终微笑着和记者攀谈。她非常谦恭地说:“我还做得不够好。比起甘祖昌来,我差远了。”
这是电影《这样一位将军》中的场景:1955年,新疆军区后勤部长甘祖昌向组织申请回乡务农,龚全珍听了后很生气,责怪丈夫为什么不和她商量,甘将军向她发了一通火。谈及这一细节,老人哈哈一笑,幽默地说:“电影制造矛盾,我非常尊重他。他农民出身,入党这么久,又是老同志,靠得住。我的任务是让他身体好一些,多活几年。”
组织上不批准甘祖昌回乡,龚全珍就陪着丈夫,一直递交了3年的报告。1957年,组织终于同意了。龚全珍任教的解放军子弟学校八一中学的领导问她:“甘部长回老家当农民,你去当什么?”龚全珍说:“他当农民我也当农民,不会当学着当。”
出生在山东烟台的龚全珍来到莲花县坊楼公社沿背大队,第一不习惯的是吃辣椒,第二是听不懂当地话。“我一下子成了外国人。”老人回忆说,丈夫有了新战场,她不能生活在他的光环里,不能落后。但要跟社员一起排工,她犯愁了:当农民就要吃工分。工分总量是定了的,她分了一分工,就等于别人少了一分工。她对甘祖昌说:“我劳动效率低,不能剥削人家。我去县里问问,看缺不缺老师。”
像战士上战场一样,龚全珍准备一床被子和几件换洗衣服,捆一个包,走了20多公里路,进了城。
“干吗要背上被子呢?”记者问。
“如果分配我到县城教书呢?就要住下。”老人说,“还真分我到莲花中学。”龚全珍西北大学教育系毕业,可莲花中学缺的是理科老师。她重返文教局,局长根据她的意愿,又将她分配到坊楼中学任教。
甘祖昌从将军到农民,回到了另一个战场;龚全珍从部队学校到农村学校,继续战斗在教育战线。
战场不同,辛苦紧张却一样——
“祖昌一到家乡,每天背个镢头出门劳动。种什么水稻,产多少斤,他有个小组专门研究。”龚全珍周一到周六住在学校,在小学当校长时,离家更近,就10几分钟路程,但她仍然吃住在学校。其他老师周六下午可以回家,她却利用下午时间家访,吃了夜饭才回。次日一早,甘祖昌前脚出家门,她后脚也回到了学校。
战场不同,旺盛斗志却一样——
因为战争年代多次受伤,苏联医生曾断言:甘祖昌能活过60岁就万幸了。将军返乡时52岁,与天斗,与地斗,与时间斗,他胜利了,活过了80岁!2010年,将近87岁的龚全珍向党支部递交承诺书:“健康时,每周去一次福利院,为孤寡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有病时,不住特殊病房,不用价格昂贵的进口药品……去世后,生前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作为我此生最后的党费;生前捐助的5名贫困大学生,要求子女们继续捐助到毕业……”
战场不同,精神品质却一样——
甘祖昌有工资,他出工不但不要工分,而且把工资拿出来买化肥,奖给改造“冬水田”的生产队,还捐钱建桥、建水库和电站。学校每次调工资,龚全珍首先声明她不调:“我都不好意思,县长工资才50块钱,我有80块。太多了。”除了交60块钱回家,剩下的20元,大部分接济了贫困学生。今年75岁的刘永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和龚全珍同事。“我刚来,没有转正,她就把粮票、饼干票给我。”刘老师说,“小学校舍不够,她带领师生们建教室,木工和泥工的工钱都是她贴的。”
战场不同,累累战果却一样——
甘祖昌参加建设了3座水库、4座电站、3条公路、12座桥梁、25公里长的渠道,每项工程他都捐钱,有统计的达8.578万元。龚全珍建了8个教室,捐助学生100多人,捐赠图书近万册,最近10年捐款金额超过1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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