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闻宇
会议冷场
渭南会议开得一边倒，紧凑、整齐，遗憾的是因病躺在西安粉巷的王以哲却没有参加。他在病榻上听了何柱国的介绍，一直摇头，一席话又把已经签过名的何柱国扭了回去。何柱国说：“我一个人好办，在决议上签名的四十多个人呢？！”王以哲说：“于学忠是张副司令手谕里指定的东北军负责人，把他从兰州接过来，重新研究。”何柱国照王以哲的指令，去寻应德田通气，应德田想了想，觉得于学忠对张副司令很忠诚，为人正派，资格又老，于是便同意接他来西安主持东北军的事。
1月31日黄昏时分，于学忠乘坐的飞机降落在西安。骑兵营副官长何镜华接他进城，听说王以哲有病，汽车便径直开往粉巷。王以哲家里，除何柱国之外，粮秣处处长张政枋、一一五师师长刘启文、工兵团团长杜维纲、炮兵团团长刘佩苇、参谋处副处长邓玉琢、情报科科长李宇清，正在等待着于学忠的到来。王以哲斜倚在床，半侧起身子，被子盖住下半身，应德田就近坐在床边，恳切地说着话：“副司令不回来，我们东北军群龙无首，实在不好办。”
王以哲语调也很郑重、很亲切：“述寅(应德田的号)，事在人为，不用担这个心嘛!副司令不回来，东北军军事上有我，政治上有你，还怕撑不住这个局面吗？！”
边上几个人听到这个话，惊愕地看着王以哲，应德田的表情难堪而痛苦：“不管怎么说，咱们应该顾全东北军全体的心愿，重视渭南会议的决定。离开这一条，十几万东北军很难捏合到一块!”
正在这时，何镜华陪同于学忠进来了。寒暄声中，应德田让出床边的位置，推于学忠坐下。话一转入正题，杜维纲一下子就泣不成声：“我们一定要……要求副司令回来！”屋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所有的人静等着于学忠表态。于学忠在兰州对这里的争议略有所闻，刚才在汽车上，何镜华讲述了渭南会议的情景，他一下子不好说话。何柱国在一旁催王以哲说话，王以哲推却了一阵才说道：“现在是六点，杨主任、周副主席那儿也围绕和战问题正在开会哩。我已经与他们商妥了，七点半在我这儿召开三位一体高级会议，拿出最后决议。东北军方面于军长、何军长我们仨参加。现在先让于军长吃个饭、喝口水，休息一会儿。你们如果急于知道开会的结果，可以坐在隔壁堂屋里旁听。我们东北军是有组织纪律的，在周副主席和杨主任面前，不允许乱吵乱闹，有失体统！”
高级会议在王以哲病榻前举行。应德田、何镜华、杜维纲他们七八个人守在隔壁堂屋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墙那边的每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杨虎城主持会议，谁也不先讲话，屋子里长时间沉默。
“还是请周先生起个头吧。”杨虎城打破沉默。
“这里是西安，不是保安。我们以你们两方的意见为意见，还是你们先讲为好。”周恩来的声音平和、谦逊。
又是沉默。沉默之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推我，我又推他，就这样拖延了个把小时。这边堂屋里，何镜华揪住自个儿的头发狠狠摇了好几次，七八双眼睛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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