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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荐书”始于何年

——商务印书馆的“星期标准书”简考

2014年03月20日15:30   来源:人民政协报

原标题:“名人荐书”始于何年

“星期标准书”广告;    商务印书馆“星期标准书”标识小票;    罗家伦荐书《我之奋斗》

“星期标准书”广告; 商务印书馆“星期标准书”标识小票; 罗家伦荐书《我之奋斗》

一册新书出版之前,出版社往往会印刷一定数量的封套(尺寸不及书封面一半,就是我们熟知的“腰封”),并请三五位相关名人写上一段推荐文字以促进读者购买,这几乎已经成了今天出版业的“标准动作”。但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一书籍营销模式早在1935年10月就出现了,最早应用的是商务印书馆的“星期标准书”,距今已有近八十年的历史了……

1935年10月,商务印书馆推出“星期标准书”营销模式,以名人荐书的方式,每个星期都向读者推荐一本商务新书:读者在荐书当月购买“星期标准书”时,会得到打对折的优惠,过时将恢复原价销售,无疑,这对推动新书的销售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星期标准书出版原则”的公告中称:“本馆为增进人生效能,使人生达到最完满之发展,特印行星期标准书”。这一模式的诞生与实施,标志着“名人荐书”不再只是读书圈子里的人际行为,而是一种能够产生实际的商业价值,且带有一定社会指导性的公共行为。

这可以看做今天名人荐书促销的开端。

鲁迅曾公开批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星期标准书”营销模式刚一推出,鲁迅就持公开批评的态度。

1936年1月,《海燕》月刊1月号刊出署名为“何干”的鲁迅短文一篇,题曰“大小奇迹”。文中很不客气地批评了“星期标准书”的荐书名人与参与其事者们。文章不长,照录如下:

元旦看报,《申报》的第三面上就见了商务印书馆的“星期标准书”,这回是“罗家伦先生选定”的希特拉(今译希特勒———编者注)著《我之奋斗》,遂“摘录罗先生序”云:“希特拉之崛起于德国,在近代史上为一大奇迹。……希特拉《我之奋斗》一书系为其党人而作;唯其如此,欲认识此一奇迹者尤须由此处入手。以此书列为星期标准书至为适当。”但即使不看译本,仅“由此处入手”,也就可以认识三种小“奇迹”,其一,是堂堂的一个国立中央编译馆,竟在百忙中先译了这一本书;其二,是这“近代史上为一大奇迹”的东西,却须从英文转译;其三,堂堂的一位国立中央大学校长,却不过“欲认识此一奇迹者尤须由此处入手”。真是奇杀人哉!

显然,鲁迅对罗家伦将《我的奋斗》一书选定为“星期标准书”,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他从三个方面给出了质疑,三个质疑递推式地指向了荐书名人罗家伦。首先,鲁迅质疑此书是否如此重要,竟可成国立中央编译馆首选译介;接着又质疑此书为何从英文转译,不直接从德语直译;最后则直接质问罗家伦作为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的水准了。

姑且不论纳粹元凶希特勒著作是否应中译流通的问题,也还不论罗家伦在荐举此书时的动机与水准若何,“星期标准书”在当时的文化圈、学术界、出版业内引发热议是显而易见的了。但“星期标准书”当年的实际运作状况如何,一直以来,却鲜有相关文献与研究论文加以披露。除了1936年印制的《商务印书馆星期标准书发行概况》约略给出了书目介绍之外,“星期标准书”在图书销售上究竟是怎样加以品类识别与具体操作的,始终未能得到实物例证。

以“封套”为标识

时隔鲁迅这篇文章发表40年之后,给《鲁迅全集》做注释的编辑王仰晨,对“星期标准书”这一概念仍然难以释怀,想进一步核实其注释是否准确,为之他致信巴金,求教其中的细节。

1976年7月19日,巴金在复王仰晨的函中,对所询《且介亭杂文末编》附集《大小奇迹》一文中“星期标准书”的注解,予以基本认可(《巴金书简——致王仰晨》,文汇出版社1997年12月版)。《鲁迅全集》中的注释称:“星期标准书”上海商务印书馆为推销书籍,从一九三五年十月起,由该馆编审部就日出新书及重版各书中每周选出一种,请馆外专家审定,列为“星期标准书”,广为宣传介绍。

为了给注释者王仰晨更直观的感受,巴金将自己保存的一张“星期标准书”封套随信附寄。虽然我们目前无法确知这张封套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基本可以推测,当年的“星期标准书”,会在书籍的显著位置加印标识,在销售中予以品类识别与区别对待。

无独有偶,笔者曾在旧书摊上,偶遇过一册商务版的《印度短篇小说集》(初版平装本),封面印有“星期标准书”的标识,特别醒目易识。而对近代外国文学译著稍有兴趣的读者都知道,这本由印度泰戈尔等原著、伍蠡甫选译的集子,在1937年1月曾纳入《世界文学名著丛书》出版发行而广为流传,这套丛书的封面都是由红叶绕成框状的统一造型,并没有印制“星期标准书”的标识。

将书拿到手中翻阅,才发现,原来表面上看到的所谓“封面”,实际上只是“封套”;打开封套,原书封面就是《世界文学名著丛书》那再熟悉不过的“红叶框图”。看来,巴金所提供的那个封套,就是“星期标准书”通行的标识装帧方式———无论平装本还是精装本,均有可能是以原书外带印有标识的封套来操作的。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曾被选定为“星期标准书”的民国原版书,之所以看不到标识,是因为大多原书外配的封套都已遗失或毁损的缘故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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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杨丽娜、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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