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红旗飘罗川——记红军长征先遣队攻克罗源城【3】

长征先遣队攻克罗源城

中革军委这次电令攻打福州，是一大失误，不但没有达到牵制调动国民党军队的目的，反而给红七军团以后的行动带来困难。当时摆在眼下最大的困难，是攻打福州后有五六百名伤员需要安置，否则将影响部队的机动。红军在北峰集结时，中共连罗县委得到消息，即派人前去联系，受到总指挥寻淮洲等接见，并带回红七军团给县委的指示信。中共连罗县委立即研究，对抢运和救护伤病员作出妥善安排，对配合先遣队作战等事宜进行了研究，并向红七军团提出要求攻打罗源城，使宁德、罗源、连江几块游击区连成一片。1934年8月12日，先遣队兵分两路向罗源境内挺进，在凤坂、百丈等村休整待命。罗源县苏维埃政府立即发动苏区群众做好拥军、支前等工作。先遣队参谋长粟裕带领先头部队在罗源县游击队参谋长杨采衡引领下，快速挺进到罗源县城西5公里的白塔村，随即派遣侦察员与游击队员一起化装进城侦察并埋伏下来。另外由石别区妇女主任潘美容等引路，走街串巷摸清敌人的兵力部署、工事设置及地形物貌等情况，及时汇报，为战斗做好准备。13日下午在白塔村召开作战会议，由战斗总指挥粟裕参谋长主持。会议决定：1.攻城时间定于当晚（即1934年8月13日）10时。2.兵力部署：把主攻方向定在南门，由先遣队一个团担负，进城后将敌东西拦腰截断，直捣敌指挥部；先遣队一个营攻打小西门，一个营攻打大西门，占领街中心的万寿塔；地方游击队、赤卫队攻打东门，得手后从城内直插北门；游击队第十三独立团的3个连埋伏在罗源通往丹阳的要道上，阻击丹阳增援之敌；其他机动部队在预定地点待命，准备增援和运送伤员、物资。

8月13日晚10时，战斗先从西门打响，先遣队由笔架山直插西门宫，向大小西门纵深推进，接着进攻东门的部队也投入战斗，以密集火力牵制住东门守敌。南门是主攻方向，部队从棋盘山火速冲下，直达城边，第一梯队涉溪至城下，在火力掩护下，攻上城楼与敌展开白刃战，歼敌一个排。正当西门两军酣战之际，埋伏在城内的红军侦察员和游击队，趁乱撂倒守门警卫，打开城门。南门战士歼敌一个排后，打开城门，冲进城内切断敌人东西联系，敌全线崩溃，纷纷溃逃、投降。至此，东、西、南三面城门均已突破，先遣队从城内会合围攻在北门的敌指挥部。8月14日凌晨，先遣队攻克了罗源城。战斗结束后，进城的部队露宿街头，对老百姓秋毫无犯。这次战斗历时两个多小时，歼敌1000余人，俘敌300余人，缴获数百件轻重武器及一大批军用物资。这是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北上途中歼敌最多、影响最大的一次战斗。14日天亮以后，在群众协助下，先遣队进一步清理战场，俘获躲藏于民房的县长徐震芳、警备队长潘方杰等国民党要员多人，并打开监狱救出40多名革命者和群众。

战斗胜利后，粟裕参谋长进行了认真总结。他强调：“这次罗源战斗，事先进行较详细的侦察，采用奇袭的方法，因而能够以很小的代价一举全歼守敌。这使我们体会到，孤军深入敌区，在作战指导上应有相应的改变。”粟裕的总结为此后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行动指明了方向。从现在来看，他的经验非常丰富，对后人有很深刻的启迪。

1.外线作战要与当地党组织和游击武装紧密结合，发挥各自长处，这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攻打福州时，红七军团孤军作战，得不到群众支援，而且采用攻坚的战术，因而不能成功。而攻克罗源和后来在穆阳、庆元、竹口连续打了三个胜仗，都是与闽东党组织和连罗县委共同策划、协同作战的结果。

2.在敌强我弱、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不可采用死攻硬拼的笨办法。应当以智取胜、奇袭或智取与攻坚相结合的办法消灭敌人。快速攻下罗源城，以很小的代价歼敌1000余人，是因为事先做了周密的调查，对敌情有充分了解。总攻发起之前，派遣侦察员与游击队员化装成卖柴火的农民，挑柴进城，把武器（短枪）夹在柴火中间。到城内集市会合，其中一人喊了一声“红军进城啦”，市场大乱，再趁机把柴火都挑到西门马房弄据点埋伏起来。晚上总攻开始，我军兵临城下，城内埋伏人员突击撂倒守门警卫，打开城门，大军一拥而上，避免了逾越城墙给部队带来损失。

3.把伤病员留下，由地方负责收容和医治，既使主力部队轻装上阵，又为地方留下一批优秀的政工干部和军事干部。先遣队攻打福州城未果，虽然也毙伤一部分敌人，但给自己留下500多名伤员。由于外线作战，只好由部队自己护理治疗，因此形成巨大包袱，大大影响了队伍机动作战。这些伤病员后来移给苏区游击队，由连罗地方党委组织医治，大大减轻了先遣队的负担。这些伤病员治愈之后，有100多名先后补充到闽东第十三独立团、罗源独立营及罗源地方党组织中，成为地方党组织和地方武装的骨干。如鲁国跃、吴望水分别担任第十三独立团政治处主任和副主任；冯品泰担任第十三独立团团长，改编为闽东红军独立师后担任师长；原先遣队的营教导员苏国民，伤愈后担任罗源县苏维埃政府组织部长，兼任罗源独立营教导员和中共河阳区委书记。他们经过党的长期培养教育和红军部队的锻炼，把红军的游击战术与优良的政治作风传授给地方；加上攻克罗源所缴获的枪支弹药和各种军需战利品的补充，大大提高了地方武装的军事素质与战斗力。

4.毛泽东主席说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如上所述，先遣队攻打福州留下的几百名伤员，就是红军长征路上播下的种子，在地方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为地方后来的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作出了很大贡献。攻克罗源以后，8月14日上午，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在罗源城中心的塔兜亭召开群众大会，开展红军革命宗旨和抗日救国的宣传；在大街小巷的墙壁上刷写“红军是工农自己的军队”“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红军是抗日反帝武装”“拥护苏维埃中央政府对日宣战”等标语，以扩大红军抗日影响。红军以实际行动在民众中留下深刻印象。先遣队进城后不住民房，不进客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受到群众拥戴和欢迎。尤其是先遣队政治部，用银元兑换战士们入城后向市民购置商品时所使用的苏区纸币，红军撤离后不使群众蒙受损失，以实际行动宣传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