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弘揚中華文化、促進兩岸統一作貢獻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
大陸不可見兮,隻有痛哭。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
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
天蒼蒼,野茫茫。
山之上,國有殤。
這是於右任先生在台北臨終前留下的三章哀歌《望大陸》。1991年9月,寧波市台聯會與台北寧波同鄉會聯合舉辦了《海峽兩岸寧波鄉情書畫展》。當時,寧波和台北各選送50件作品參展。其中有一幅書法作品特別引人矚目,那就是蔣思豫先生用於體寫就的《望大陸》,在台北展出時引起熱烈反響。
此后,國民黨元老陳立夫曾請“國府交際處”的工作人員專程來寧波看望蔣思豫,轉達他對蔣老的問候,並了解其生活近況。蔣老請工作人員回復陳先生,說現在日子過得很好,共產黨待他不錯,自己已當了多年的市政協委員。
淺淺的海峽,是最大的國殤,最深的鄉愁!近年來,蔣思豫為有關方面寫了好幾幅《望大陸》。“國共兩黨把右公的詩作為愛國標志真是可貴,而我更為榮幸。”蔣思豫說,“右公晚年羈留台灣,他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故土之恩、望鄉之苦,所以才有《望大陸》刻骨銘心之作。如今,我臨摹著先生的書法,為和平統一大業盡綿薄之力,也算是弟子對先生在天之靈的告慰。”
隨著社會的演變,蔣思豫的“四不”全被打破了。首先,民革中央委員傅學文女士(邵力子夫人)推薦他參加寧波市民革組織並為顧問,其后,他被特邀為寧波市政協第八、九、十屆委員。繼之寧波市書協、鎮海政協書畫院又相繼聘其為顧問,日本大阪漢字研究會會長中田蘭石專程來寧波聘他為名譽理事。
蔣思豫發揮畢生所學,致力於弘揚傳統文化。胡茂偉拜訪蔣先生之前,先看到了蔣先生的一篇文章。蔣先生在文中批評了現在書風浮夸,書壇名家大師滿天飛,都把自己捧得很高。書法進門容易深入難,要成名成家談何容易,書法不是劉翔跑一百米欄,一下子就過去了,書法是馬拉鬆,它要你用一輩子的精力去追求。“這應該是個超拔的長者,絕不會流俗。這是我獲得的第一個關於蔣思豫老先生的印象,很有風骨,如同於體草而不亂,奇而中正的書風,個性卓然,而不失端直。”
蔣思豫認為,目前書法界以丑、怪為革新,不問字源、字形自作“改良”,殊不知違悖書道,是一極大的陋弊。書法一門,要深研前人的法度,杜絕錯字,別字。蔣思豫可以說是身體力行,甚至向權威挑戰。十年前,北京的《團結報》副刊有個“大雅篇”的專欄題簽,是啟功先生的手筆。啟老是當代書壇的領袖。可他那“雅”字的“牙”旁左撇回踢,牙的上面又分不清而變成了“稚”字。經年卻無人提出疑義。蔣老為此提出矯誤的意見,寄信於《團結報》責任編輯。不日收到了他們的致謝復函,並附五元錢的稿費。他們將啟老的題字撤換,由北京名家蕭勞先生重寫正名。
蔣思豫在藝術上認真計較,為人處事上卻隨遇而安、與世無爭。盡管他受過那麼多磨難,但依然保持豁達樂觀、積極向上的心態,當有小青年在他面前發牢騷時,他常會曉之以理,用兩種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來勸喻年輕人要珍惜當下好時光。
有種說法,練書法的人往往長壽。對此,蔣先生很干脆地搖了搖頭:“不能這麼簡單地說,長壽跟保健、經濟條件、精氣、心態都有關。”說到這裡,他加重了語氣,“心態很重要,看得開,莫計較功利,做人貴在寬容仁德。”——寬容仁德,正是蔣先生晚年座右銘。
鄧中哲說:“蔣老不僅是書法大家,更是我們如何看待人生的楷模!他淡定從容,用坎坷傳奇的一生詮釋了生命的真諦。”
為蔣老出一本作品集,是近年來社會各界的共同願望。蔣老雖幾次婉拒,但最終隻得破例。鎮海區政府與寧波市書協共同參與編纂,從蔣思豫的的親友、學生以及市檔案局等處,共搜集到數百幅書作,挑出了200余幅佳作,選定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
《蔣思豫百歲書法集》由何人來題寫書名?胡茂偉聯系了中國書協名譽主席沈鵬先生,沒過幾天,沈鵬先生的墨寶就以快件寄到。
請誰來寫序言?胡茂偉想到了文化名家、鄉賢余秋雨。他們整理了一大包資料,包括蔣老部分書畫作品的樣稿和簡介、照片、自序等寄給余秋雨。不到10天,余秋雨的序言就寫好了。“沈鵬和余秋雨都與蔣老素昧平生,卻能惺惺相惜,讓人感嘆不已!蔣老的風范和魅力,也由此可見一斑。”
在這篇序言中,余秋雨稱:“應邀為百歲書法家蔣思豫先生寫序,是我的榮幸”,“讀蔣先生書法,應該同時觀賞他的百歲壽照。那種長者笑容中的安詳皺紋,也是一幅書法作品。我們面對互相輝映的兩個讀本,所得感悟當在筆墨之外。”(記者 潘劍凱 嚴紅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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